天色昏昏,將入夜之時,官軍大營。


    原本的盧字大旗被一一拋棄,扔進了火盆之中,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杆董字大旗。


    一日之間,這支官軍就換了主帥,各營大將也多有更換,俱都換上了董卓帶來的親信部曲來掌軍,除了北軍五校營的人馬屬於朝廷常備軍,正規編製,要更換就要向朝廷報備,不好下手之外,其餘的各營校尉將領,軍中司馬軍侯,盡皆大變。


    要麽被迫退位讓賢,要麽直接被調離原部,單獨拎出來組建新營,然後各自歸於李傕郭汜和徐榮張濟這四將手下。


    這些人馬被放在大部分是涼州人和羌人混雜的隊伍裏,也就再難形成什麽號令,隻能老實聽話,不過稍有安慰的是,董卓作為河東太守,也帶了部分河東兵,讓人略有安心。


    大帳內,董卓高坐其上,聽著自己的女婿牛輔向自己匯報整合情況。


    “嶽父大人,四將都已經完成了對各自屬營兵士的掌握,可統一號令矣。”


    董卓滿意地點點頭,隨口問道:“途中可有將領不服鬧事的?”


    “稟嶽父大人,無有不服鬧事,嶽父大人攜皇帝詔令而來,帶河東涼州數千精騎,威勢震天,諸營將士皆被震懾,皆心服口服。”


    牛輔拍了好一通馬屁,抬眼一看,卻見董卓嘴角下撇,滿臉的失望。


    不禁心頭一顫,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連忙問道:“小婿可是哪裏說錯了?”


    董卓這才反應過來,“嗯?沒有,很好。”


    “那些被降了職的,被調了位的,嘴上雖然不說,必然心中不滿,命輜重營,撥出酒肉糧草,今夜大賞三軍,以安其心。”


    “是!”


    牛輔應下,轉身就要離去,又聽見董卓開口。


    “等等,吾還有話要說。”


    牛輔又複迴頭聽著。


    “告訴那些人,雖然盧植走了,換了我董卓,但一切如常,無需多慮。”


    “聽從號令,奮勇作戰的,該有的軍功賞賜,我絕不會因為他們非是我的親信將領,而有所克扣。相反吾比盧植更大氣,賞賜隻會更多!”


    “若是懈怠不從,偷奸耍滑的,該有的刑罰,我也絕不會因為某些人是我的親信人馬,而有所偏袒,相反,若是吾之親信部曲犯了軍法軍規,吾加倍罰之!”


    “如今大家倶在一軍,如同乘一輛戰車,當齊心協力,馭馬的馭馬,持戈的持戈,引弓的引弓,方能克敵製勝,榮妻蔭子,否則車毀人亡,為人所笑。”


    董卓說完,見牛輔還楞在跟前,揮手道:“吾說完了,還不快去!”


    牛輔急忙應是,諾諾而退。


    董卓獨自一人在帳中,不禁低聲呢喃,“怎麽沒人反抗呢?立威立威,軍中殺人才最好立威啊!”


    “財帛言語隻能動其心,立不得威啊!罷了罷了,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


    ……


    廣宗城上,數個吊籃,皆緩緩降下,內中坐著養精蓄銳的黃巾士卒。


    張燕和張梁兩人決定親自帶隊,各自從廣宗城的西北角,西南角,插入。


    兩個方向衝擊官軍營寨。


    杜長緊緊攥著手裏的鐵戈,來到張燕身邊,輕聲報告:“我部三千人已到齊,隨時可以奔赴出戰。”


    “好,傳令,以什長帶頭為一列,後列跟前列,銜枚疾走,切莫聲張,緊緊跟隨,”


    “若有掉列者,無需找我軍大部,以防誤引官軍警戒,可直迴廣宗,城上會有人接應。”


    “明白。”


    杜長輕聲迴應,將命令沿排傳遞下去。


    官軍雖然包圍了廣宗,還在四周挖掘了壕溝,以防止黃巾軍大部人馬過境,但官軍畢竟人少,想把這廣宗城圍得水泄不通,實屬登天之難。


    他們隻能選擇在重點地區,主要道路附近派遣人手警戒,而一些邊邊角角,就隻能放些障礙物,能起到一個阻礙作用,就了事。


    廣宗若是大隊突圍,短時間內無法通過,而聲勢必然掩蓋不住。


    但若是分成小隊突圍,官軍則樂得其成,這年頭,敵人被圍在死地,聚在一起不得已反擊,以命相搏,這才有可能奪得幾分生機。


    分兵合擊?人出了死地,有了近在眼前的活路,誰還管你什麽將令不將令,軍法不軍法的,一哄而散算好的,直接把領頭的反殺了去拿賞金才是正解。


    但黃巾軍不同,他們不是山賊土匪,也不是見利忘義的強盜流寇,他們有組織,有信仰,能把身家性命都交付給太平道。


    生死皆為君諾,經開太平盛世,劍立天下大吉。


    張燕和杜長領著長蛇一般的隊伍,張燕在首,杜長在中,何儀在後,蜿蜒前行,在官軍沒有注意到的草叢山坳之中,一點點地接近官軍營寨。


    ……


    董卓端坐大帳之內,麵前同樣擺上了酒肉,和下方的牛輔李儒等親信將領,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言談間暢笑不已。


    忽然,有兵士快馬來報!


    “報——!”


    來人下馬落鞍,跪拜道:“報中郎將!廣宗城頭,火把大張,城門大開,出動了大量兵士用沙袋和木板,填平了我方所掘出的壕溝。”


    眾人又驚又怒,驚的是黃巾賊眾久縮城內,又突然出戰。


    怒的是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們飲酒正歡,吃肉尚酣之時,攪了興致。


    李儒頓了一頓,起身言道:“賊眾如此大費周章,看來是要盡出大軍與我軍相爭。”


    “當速速清點人馬,準備作戰!”


    董卓放下酒碗,拍案而起,大笑不止,“太平道少在涼州活動,張角賊,這是不知我董卓名號啊!見盧植帥旗變成我董字大旗,竟自信滿滿,主動出城決戰,實乃自找死路!”


    很快,戰鼓擂起,諸將到帳。


    “張濟!你為前軍!率你部人馬當先作戰!”


    “李傕郭汜!分別為我左右兩翼,領軍護衛!”


    “徐榮!你主後軍,隨時援我中軍!”


    “牛輔李儒!你二人留守營寨,緊守寨門,不可失了方寸!”


    董卓手握劍柄,自信滿滿,把各將都安排地明明白白。


    諸將皆應聲大喝:“謹遵將令!”


    董卓大笑著拔出寶劍,劍指廣宗,“今次一戰,諸將都要奮勇殺敵,讓張角賊,讓這些個太平道的亂臣賊子們,都知曉,吾,隴西董卓!雖不似盧植海內知名,卻也非是好欺之輩!”


    “諸將!出陣擊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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