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


    陸懷玉麵色凝了,男寵這個身份,在哪個朝代,都是不被人看得起的。


    陸璃在陸家人心裏完美無瑕,年輕一輩都視她為驕傲,絕無法容忍旁人玷汙她的名聲。


    “瞧我,一高興就語無倫次的,是賞識。”


    周學笑著拍腦門,反應極快的改口。


    陸懷玉頓時尷尬了,暗暗懊惱自己不用腦子,江易要真是太後娘娘的男寵,陸瞻和陸庾哪會有好臉色。


    見李易望著自己,陸懷玉輕咳一聲,“道路狹窄,你當心些,別摔了。”


    李易眼裏透著意味,把陸懷玉耳根看紅了,他才迴了聲謝。


    等哪天知道周學不是嘴瓢,這群人肯定又得懊惱,當時怎麽就沒堅定的聲討他。


    周學看了看陸庾,帶著詢問,陸庾輕輕搖頭,說了就說了,這小子自己早鬧的沸沸揚揚了,哪用替他遮掩。


    “走了。”


    看陸懷玉在那嘴拙的找話緩和氣氛,陸庾瞧不下去了。


    這一個個,真就純淨的如清水,周學在陳郡待了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他語無倫次了。


    這點子辨別能力都沒有,幹完一個月,得趕緊踢出去,不去外麵曆練曆練,挨挨打,早晚被騙光祖產,還覺得是自個對不住人家。


    陸庾發話,李易沒再逗弄陸懷玉,隨他離開。


    “周學懼內,你在陳郡這些天,應該也有耳聞。”走出田埂,陸庾靜靜吐字。


    “早年,陳郡饑荒,周學那會不足十歲,是他夫人拿自己的口糧,他這才熬過那個漫長的冬日。”


    “因為把口糧給周學,周夫人餓傷了身,這藥吃多了,導致身材浮腫,議親的年齡,旁的姑娘家門檻踏破,她卻無一人上門求娶。”


    “最後周學去了……。”陸庾頓了頓,“不過周夫人並未同意,更是提刀把他趕了出去。”


    李易詫異揚眸,等著陸庾往下說。


    “周學也是個執拗的,一次不成,他就天天去,抱著門,砍都砍不走,最後周夫人妥協了。”


    “但她總覺得周學是因為恩情才娶她,婚前周夫人讓周學發誓,這一生不可納妾。”


    “周學年輕那時候,容貌俊俏,惹出過風流債,周夫人就看他極牢,後來越發不可收拾,男女都粘不得周學的邊。”


    李易挑眉,“周員外能忍受這麽多年,也算真愛啊。”周夫人的醋勁,李易可是見識過的。


    “家業都是他夫人置辦的,他想硬氣也得有臉,像這個大田莊,不是周夫人,靠周學他的字畫,他得賣多少年。”


    “三叔,不對啊,以周夫人的性子,她怎麽能容忍周員外把田莊送給你,這不得上門撕?”


    陸庾接過李易手上的提燈,“陸家學堂,是學子向往之地,周學拿田莊買名額,天下父母心,周夫人是傻了,去阻兒子的前程。”


    李易恍然大悟,“沒想到啊,陸家學堂也藏著見不得人的交易。”


    陸庾目光悠遠,“這世間哪裏有真正的公平。”


    “周學因為受過餓,家底子富裕後,就開始研究水稻。”


    “最初,周夫人是支持他的,但十來年都一無所獲,周夫人瞧不下去,不想看周學一輩子耗在一件沒結果的事上,就準備舉家搬離,斷了周學的念頭。”


    “於是周學把這個田莊送給了我,旁的地方,即便有好學堂,也難進,周夫人隻得放棄搬家,每晚隻要周夫人睡熟,周學就會偷溜過來。”


    “我同你說這些,是希望將來周學培育出強盛的水稻,你能給他夫人一個誥命,這是周學曾承諾過的。”


    “以他的學識和處事能力,若是科考,不說位列九卿,給夫人掙誥命,是沒問題的。”


    “我會記心上。”李易鄭重開口。


    “去吧。”


    陸庾擺了擺手,馬車遠去了,他依舊沒收迴視線,周學有了方向,他也是時候找尋自己的價值。


    陸璃看著夜色,眉眼間有了絲擔憂,什麽事,要談到現在?


    “備車。”


    陸璃換下寢衣,雖然清理了梁孟派來的爪牙,但怕就怕另有人潛伏。


    剛出院子,看著迎麵走來的李易,陸璃心弦鬆了。


    “去的有些久。”


    “還不都怪三叔。”李易牽住陸璃的手,開始告狀,“大晚上的,他帶我去田莊,賊的啊,一路上一個字都沒透露。”


    “要不然,我早跳車跑了。”


    “田莊?”陸璃微微疑惑。


    “一大幫人,璃兒,我懷疑他們在商議造反。”


    “你下道旨,我現在就給他一鍋端了。”


    陸璃白了李易一眼,“正色些。”


    李易眼睛亮了亮,直接把正字去了,色些?這個他可以!


    一進屋,李易反手就把門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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