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戒,將消息傳出去。”


    “我倒要看看,那老陰貨會不會寒毛豎起。”


    “他手上的籌碼,真的是右相的親子?”


    “知曉其真實身份,他還敢信嗎?”李易緩緩吐字。


    “去看看嶽父和翁師起了沒,把他們請過來。”


    原準備去操練場的李易,轉了方向,在議事營帳備好了茶水。


    很快,盛父、翁敬、周攀、竇武、豐旗等人到了。


    李易沒有廢話,開頭就把右相的身份挑明了。


    眾人都是瞳孔緊縮,“梁孟?!”


    “你可能確定?”


    翁敬緊盯著李易。


    李易點頭。


    “右相在朝近二十年,那時,梁從權還未造反……”翁敬凝聲,“他們的野心,真是難以測量。”


    “溱國未拿到手之前,就已開始圖謀楚國。”


    “作為溱國皇帝的胞弟,右相不受鉗製,能動用的資源……”


    翁敬止了聲。


    “皇上和太上皇對他可都是倚仗,各地的官員,多是他的門生。”盛父接話,“劍兒,這張網,比我們想的,還要大。”


    “未到楚國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謀劃。”


    “最主要,溱國皇帝對他絕對信任,他隻需一句話,大軍就會給予支援。”


    “此番,他若沒拿下楚國,溱國大軍會立馬南下。”


    “當初攻戎國、大乾,怕是少不了他的推動,這是以楚國為棋,吞天下!”


    竇武、周攀、豐旗神情都是空前凝重。


    “假蘇閑攻到哪了?”


    竇武驀的出聲。


    “襄州。”


    李易吐字。


    “襄州之後,就是建安了。”


    “蘇閑若坐了江山,我們就隻能縮在漢穀關,等著被清剿了。”盛父幽幽道。


    “我已讓人把消息放了出去,老陰貨手底下人還是有的。”


    “他要聽聞右相是梁孟,不可能不思量,隻當流言處理。”


    “就算以為是我的計謀,也會起防範之心。”


    “而這就夠了。”李易語氣低緩。


    “我們的動作,得加快了。”周攀起身踱了一步,“周家軍還有幾日到?”


    “最少五日。”


    “周家軍離開邊境的消息,這會,應傳到右相那裏了。”


    “途中大軍有幾次騷亂,殺了足足五百人,才震懾住。”


    “裏麵肯定還有沒冒頭的。”


    “一旦接到右相的指令……”


    隨著李易話落,營帳內靜的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清楚。


    “我準備率三千人,前去接應。”


    “這期間,漢穀關就交給竇將軍了。”


    李易看向竇武,這也是他把眾人都叫來的原因。


    周家軍要發生大亂,周將軍肯定藏不下去,而他一出來穩定軍心……


    暗處的人,那刀,磨得又快又利,周將軍若遇害身亡,大軍搞不好就落在右相手裏,那特麽就真的要逃命了。


    “放心去吧,隻要我在一日,漢穀關就不會破。”


    竇武如同洗去鏽跡的寶刀,散發出懾人的鋒芒。


    “元帥,人已點齊。”


    田戒在外說道。


    “走。”


    不用指明,周攀跟著李易出了營帳。


    取了長槍,一行人策馬飛奔離開。


    等芸娘醒來,李易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聽完歡吉的話,芸娘撇了撇嘴,昨晚還濃情蜜意,今兒走,招唿都沒打一聲!


    “小姐,姑爺也是今早得知的消息,你當時又在熟睡……”


    “行了,你現在啊,一顆心淨偏著他了。”


    牢騷了兩句,芸娘去找盛母了。


    “男人自然是大事為重,哪能淨顧兒女情長,他同我說了,過幾日便會迴來。”芸娘臉上帶著笑意,似隨意的啟唇。


    “處在這種亂局,真是……”


    盛母歎氣,外敵一日不除,劍兒就一日停不下來,他和芸兒,分隔大半月,這才一日不到,人就又走了。


    眼下還隻是開始,等後麵討伐太上皇,還不知多久能見一次。


    做父母的,並不期盼女婿是多大的英雄,受多少人仰望,最重要,是女兒能過的幸福。


    可就現在來說……


    劍兒在那麽重的責任麵前,隻能先楚國,後芸兒,丈夫這個身份,永遠排不到第一位。


    “當初真該讓你爹許個簡簡單單的人家。”


    “比如?”芸娘撐起頭,“家境不殷實,應養不起我。”


    “若單有錢,沒權,勢必遭人覬覦,日後定要落難的。”


    “有權有錢,這就不簡單了。”


    “剛綺兒還同我抱怨呢,說豐旗大半夜的,都不見迴去休息,這點,我夫君就極好,你看昨兒,那眼睛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我就是鬧騰不講理,他也不氣惱,反倒低下身哄我。”


    “娘,嫁給這種男人,我沒什麽不知足的。”


    “總不能真叫他隻環繞我一個人,要天天膩纏,也怪讓人煩的。”


    “你呀。”


    盛母點了點芸娘的額頭,她還沒說什麽呢,這就趕緊護上了。


    “真就是給他蘇家養的女兒。”


    芸娘嬉笑,親近的靠著盛母,就要說幾句貼心話。


    “畫屏,去把補湯端來。”


    盛母一眾女眷並不隨大軍吃,她們隊伍裏有廚娘。


    一聽是補湯,芸娘當即咳了一聲,“娘,綺兒還等著我呢,我就先……”


    “不差那一會。”


    “之前趕路沒法,現在安頓下來,該補還是要補。”


    “我特意找荀神醫要的方子。”


    盛母撫了撫袖口,不鹹不淡的開口。


    芸娘秀眉抬起,旬老頭?得,更沒法喝了。


    ……


    “相爺,信已經傳出去了。”


    親隨低著頭,小心翼翼的說道。


    右相目光如刀,“再出差錯,讓那些人自己了斷。”


    “去備車駕。”


    “是。”


    親隨忙不迭的出去。


    宮門口,右相張開雙手,任由襄吾衛檢查。


    自皇帝遇害後,不管是誰入宮,都會被嚴格搜查,攜帶利器者,會被當場押往都察司。


    “臣參見太上皇。”


    右相躬身行禮,原本準備的複位儀式,因聞恆開城門和皇帝駕崩,擱置了下來,楚國嚴格意義上來說,並無主。


    沒重授禮,就算不得天子。


    “你讓朕方式溫和些,免得增加那些愚民的驚惶,結果,駐軍被蘇閑剿殺了。”


    “外麵現在都說,楚氏無能,那個假蘇閑才是天命所歸,無人可擋。”


    太上皇從椅子上走下去,步步威壓,“就現在這個局勢,右相說說,朕應該怎麽樣才能扭轉?”


    “蘇閑可是攻入襄州,不日就能到建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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