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向宋莫亭,眼中滿是怨恨,她道:“宋莫亭,你沒有想到我還活著吧?


    你以為殺了我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可惜啊,是老天不想放過你。”


    宋莫亭的臉色難看至極,他千算萬算沒料到周氏竟然是假死,而眼下這種情況對他十分的不利。


    短暫的慌亂過後他就冷靜了下來,悲痛的眼神看著周氏道:“容娘,我知道你恨我不守承諾,怪我負了你,可你也不能和時薇一起來陷害我啊。


    她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竟讓你不顧夫妻的情分,也要置我於死地?”


    他聲淚俱下,將周氏對他的指控說成是她和宋時薇的合謀誣陷。


    周氏沒想到他死到臨頭竟還在狡辯,她氣得渾身發抖對著韓清晏道:“大人,臣婦所言句句屬實,宋莫亭就是殺人兇手。”


    韓清晏問道:“他是怎麽謀害許氏的,你將事情的原委細細道來,不可有任何的隱瞞。”


    “是。”


    周氏低著頭將這段過往說了出來:“我和宋莫亭本是晉州人士,我們青梅竹馬早有婚約。


    十八年前宋莫亭攀上了前來晉州做生意的許妙姝,做了許家的上門女婿。


    漸漸的他接手了許家的生意,還將我偷偷地接到了江南養在外麵。


    他說他娶許妙姝是為了許家的財富,讓我暫且忍一忍等他將許家的家產占為己有便休了許妙姝,娶我做正妻。


    後來,許妙姝知道了我的存在,她很大度將我和年幼的女兒一起接到了許家,讓我做了宋莫亭的妾室。


    宋莫亭在接手許家的生意之後便迫不及待培養自己的心腹,許老爺察覺出了他的野心。


    沒過多久,許老爺病逝,而宋莫亭在喝醉之後向我吐露了真相,原來許老爺的死是他的手筆。


    我當時一心都在他的身上,便瞞下了此事,然而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


    許妙姝察覺出自己父親的死或許是同宋莫亭有關,但她又拿不出證據。


    為了不讓許家的家業落入宋莫亭的手裏,許妙姝便提出要同他和離。


    宋莫亭怎麽甘願放棄這唾手可得的財富。


    然而他是許家的贅婿,許妙姝要和離他沒有任何辦法,除非是許妙姝有錯在先。


    而那時我懷著身孕,再有四個月便要生產。


    為了能留在許家宋莫亭哄我放棄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將其嫁禍給許妙姝。


    我雖然舍不得孩子,卻也沒抵得了宋莫亭的花言巧語。


    在他的唆使之下我服了墮胎藥,並將其嫁禍給了許妙姝。


    而我也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得到了報應,我失去了腹中的兒子,並因此傷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孕。


    宋莫亭口口聲聲向我保證,說這輩子不會負我,哪怕他永遠都沒有兒子也不會納妾。


    我相信了他,而他將許妙姝善妒的傳言散播出去,讓許妙姝無法再提和離,但宋莫亭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他便心生毒計,讓許妙姝跟許老爺一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其實許妙姝也曾懷疑自己被宋莫亭投了毒,隻是宋莫亭投毒的手段太過高超,防不勝防。


    他給許妙姝投的毒,隻需服用三次便能讓人偽裝成重病的模樣且沒有痕跡不會讓人懷疑。


    而宋莫亭給我下的也是這種毒。”


    周氏眼中含著淚道:“大人可以找大夫給我把把脈,就知道我所言是真還是假。”


    宋時薇站了出來道:“既然是不讓人察覺的毒,隻怕尋常大夫未必能驗得出來。


    大人不如請城中的大夫和宮裏的禦醫來為周氏把脈。”


    “便依宋狀元所言。”


    韓清晏允了宋時薇所請,派人去請了城中的大夫和宮中的禦醫。


    最先趕來的是城中的大夫,官差在大理寺附近隨便尋了一家醫館請了一個大夫過來。


    那大夫是個上了年紀的,又被請到了這種地方難免有些害怕。


    告訴他來意後,他給周氏把脈的手都是抖的。


    因為事先無人告訴過他周氏中了毒,隻讓他把脈。


    他仔仔細細把過一遍迴道:“大人,這位夫人身子虛弱,像是受過刺激,元氣不足,如果不好好調理隻怕會有損壽命。”


    韓清晏挑了挑問眉:“沒有別的了?”


    大夫被他問得一愣,他忙低下頭道:“老朽醫術不精,能探出來的也就這些。”


    韓清晏讓他先在一旁候著,不多時太醫院的人來了,來人正是陳錦堂。


    他拱了拱手給各位大人見了禮。


    韓清晏道:“有勞陳太醫走一趟,聽聞你是出自神醫穀,太醫院中便數你醫術最為精湛,煩請你給這位夫人把把脈。”


    陳錦堂略一頷首,然後搭上周氏的脈搏仔細地探了一探。


    隨後他神色一變,匆忙起身迴道:“大人,下官觀其脈象像是中了毒。”


    此言一出,外麵圍觀的百姓頓時沸騰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


    “真是中了毒,看來周氏沒有說謊。”


    “沒想到這承恩伯看上去慈眉善目的,竟然如此惡毒一連毒殺自己兩任夫人,簡直喪盡天良啊。”


    “……”


    韓清晏示意百姓安靜,然後問道:“陳太醫可知她是中了什麽毒?”


    陳錦堂迴道:“是一種叫三生絕的奇毒,所謂三生絕便是服毒三次便可斃命。


    且中毒期間脈象同虛病一般,尋常大夫很難探出中毒之相。


    而這種毒藥出自下官師門的一位叛徒之手,是以我們師門中人全都探得出來中毒之象。


    夫人應該就隻服了一次毒,雖然不至於斃命,但也有損身體。”


    韓清晏點了點頭問道:“聽聞陳太醫和承恩伯有些交情,周氏病重之時,承恩伯可曾請你過府給周氏診脈?”


    陳錦堂搖了搖頭:“不曾,自從上次的宴會上有一對母子前來認親,伯爺便不曾邀我入府品茶。”


    韓清晏看向宋莫亭,手中的驚堂木猛地一拍厲聲斥道:“宋莫亭,你還不如實招來?”


    宋莫亭拒不承認,他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啊。


    這毒一定是周氏自己服的,她就是想嫁禍我。”


    韓清晏眯了眯眼睛,一聲令下:“來人,立即查封承恩伯府,給我仔細地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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