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晏明白她的意思。


    此番太子的計謀被蕭景珩識破,阿鳶安然無恙。


    如果她當真落到了太子手裏,拿她來威脅他時,他會怎麽選?


    阿鳶已經告訴了他答案,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動搖自己的信念。


    他目光沉沉盯著她道:“我記住了。”


    陶文鳶莞爾一笑,她道:“你快忙去吧,等我迴頭去找你。”


    留下這話,她就匆匆地走遠了。


    韓清晏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堅定,身為男人他怎麽能讓她落入那般險境?


    要想和她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唯有掃平所有的危險阻礙,這才是他最應該做的。


    禦書房內。


    惠帝將蕭景珩單獨留下,他問:“趙毅的死你怎麽看?”


    蕭景珩道:“父皇心中一清二楚。”


    惠帝眸色沉沉,是啊,身為皇帝又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倘若趙毅身後無人指使,他又怎會暴斃而亡?


    他很清楚這件事是誰做的,隻是沒有證據。


    惠帝歎息一聲,就在這時候在門外的李德福走了進來道:“陛下,承文書院夫子陶文鳶求見。”


    “讓她進來。”


    不多時陶文鳶走了進來,她行了禮將手中的卷軸呈了上去道:“陛下,此乃承文書院女子會試者的考卷,還請陛下過目。”


    惠帝愣了一下,他道:“朕記得自你之後,承文書院便再也沒有呈過女子會試的考卷,莫非這女子答得很好?”


    女子會試乃他亡妻當年所設,至今已將近二十年。


    很多朝臣都主張廢除,而他卻保留至今。


    惠帝猶記得當初無雙設立女子會試的初衷,她想給天下女子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高中者雖然不可以入朝為官卻可以昭告天下,其才華不輸男子。


    隻是女子會試自從開設至今,也隻中了一個陶文鳶。


    “陛下看過後便知道了。”


    陶文鳶留了個懸念。


    蕭景珩接過陶文鳶手裏的卷軸交到了惠帝了手中。


    惠帝將其打開,入目就被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所驚豔。


    再看所答的題目,他眼中不由得露出驚喜之色。


    “好,好!”


    惠帝激動不已,他忙招唿著蕭景珩道:“珩兒,你也來看看,此女之才情非同一般。


    尤其是這篇策問,其胸懷、見解絲毫不輸男兒啊。”


    蕭景珩拿起來仔細地讀了讀,被考卷遮擋住的唇角止不住地揚起。


    他雖然知道卿卿有才華,但她總能給他很多的驚喜。


    他想起當日在承文書院秦月瑤說的那句話,這世上的男人都配不上他的卿卿。


    看過這篇答卷後,蕭景珩甚至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看來他需得更努力才行。


    他將考卷放下道:“看來我南離要出一位女狀元了。”


    惠帝不置可否,他問著陶文鳶:“此乃誰家小姐所答?”


    陶文鳶迴道:“臣女閱卷後發現了這張考卷,心中歡喜,還未曾打開糊名看過,陛下可以打開看看,便知道是何人了。”


    無論男子還是女子,閱卷之前都會將考卷重新謄抄一份留作備份,然後將名字糊住,以防作弊。


    惠帝打開糊名,看見了上麵的名字:“承恩伯府宋時薇。”


    他想起什麽,問道:“這宋時薇可是當日在侯府宴會上一曲名揚天下的承恩伯府大小姐?”


    “正是。”


    聽到陶文鳶的迴答,惠帝不免有些震驚。


    他下意識地看向蕭景珩,畢竟當初因為宋時薇,兒子同他還大吵了一架。


    因此,在宋時薇來謝恩之時,他不曾得見。


    沒想到,此女不僅琴技出眾,才華也不輸男子,真是可惜了,偏偏是女子。


    他問著蕭景珩:“珩兒,你對這宋家大小姐可有了解?”


    蕭景珩波瀾不驚,麵色從容,他道:“父皇,同趙懷瑾廝混的青州學子沈臨川,就是這位宋小姐的夫君。”


    惠帝皺了皺眉:“承恩伯竟將女兒嫁給了這種人?”


    以此女的才情,便是嫁給他兒子都綽綽有餘。


    偏偏承恩伯將其嫁給了沈臨川,簡直暴遣天物。


    他沉著一張臉道:“這老匹夫簡直害了自己的女兒,好好的一塊美玉就被這麽糟蹋了,可惜,真是可惜啊。”


    蕭景珩道:“不管怎樣,既然她得了這會試頭籌,理應得到父皇的召見。”


    “這是自然。”


    惠帝歎了一聲道:“待殿試之時,朕再行召見。”


    他將考卷遞給了蕭景珩道:“貢院放榜之時,將她的名字也一並放上去。


    讓我南離的百姓都看看,我們南離的女子絲毫不輸男兒。”


    “是。”


    蕭景珩握著手中的考卷,相信用不了多久宋時薇的名字便會在整個南離傳遍。


    他的卿卿即將被萬眾矚目。


    ……


    七日後。


    今日是會試放榜的時間,一大早貢院門前就擠滿了人,都是在等待放榜的學子。


    巳時,蕭景珩帶著人親自來到了登科台。


    此台坐落於貢院以北,是專門為了放榜而設的,取其登科之意,是以叫登科台。


    侍衛將抄錄好的榜單放在架子上,然後揭開了上麵的紅布。


    眾人簇擁著看著榜單上的名字。


    隻見第一行上麵赫然寫著,承文書院一甲第一宋時薇。


    “宋時薇?她不是承恩伯府的大小姐嗎?為什麽她的名字會在貢院的會試榜單上?”


    “是啊,這不是兒戲嗎?”


    學子們都覺得將女子的名字寫在男子會試榜單上是兒戲,不免有些意見。


    蕭景珩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議論,他冷冷的聲音問:“你們覺得她的名字不配出現在這上麵?”


    “敢問王爺,承文書院的女子會試和男子會試怎能混為一談呢?”


    在他們看來,這女子會試不過就是京城貴女們過家家的遊戲而已,怎能和十年寒窗苦讀的他們相提並論呢。


    蕭景珩問道:“那你們可知,女子會試考的都是什麽內容?”


    有人迴道:“不就是琴棋書畫嗎,她們女子還能考什麽?總不能跟我們一樣考狀元吧。”


    眾人哄堂大笑。


    蕭景珩朗朗的聲音道:“你說對了,女子會試所考的內容同你們一模一樣!”


    此話一出,周圍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麵麵相覷,顯然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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