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法出去,到處都是巡視的守兵,而且,我發現了都前衛。”小院裏,一布衫細眼的男子沉聲道。


    中年漢子眸色一變,“都前衛?你可能確定?”


    “這等事,我豈會胡言,那張臉,我曾在畫像上見過。”細眼男子語氣肯定。


    “難怪!”


    “難怪衙役敢圍住王府,陸羽怕是在陳郡!”中年漢子神情難看,若非陸羽本人在,都前衛的行動不會這麽迅速。


    “他竟沒往隋州,不能再等了,通知下去,天色一黑就行動。”中年漢子凝聲咬字。


    把書翻過一頁,李易抬頭看了看天,甕中捉鱉,他倒要看他們怎麽逃出去,敢在他眼皮底下搞事,真當他來陳郡是讀書的。


    揉了揉太陽穴,李易起身進了屋。


    陸璃早就醒了,但心裏的疲累,讓她無法起身。


    李易脫了外衫,在床邊躺下,看著陸璃,他咳了一聲,“媳婦往裏挪挪,要摔下去了。”


    陸璃眸子動了動,縮進李易懷裏,聲音輕軟,“沒力氣,你幫我。”


    “這不是考驗人嘛。”李易攬住陸璃的腰,香軟的身子,讓人情不自禁的想幹壞事。


    “李易,睡會,半個時辰後,我叫你。”陸璃撫了撫他眼下的青影。


    “想喝酒。”陸璃揚了揚唇,“但這樣去,不好看。”


    “別動,先睡。”陸璃拉住李易。


    “好。”李易親了親她的眼睛,把人摟進懷裏。


    閉上眼,李易快速入睡,他要不睡會,陸璃是不會帶他出門的。


    這就是為什麽一定要娶媳婦,有個人會比你更關心你的身體。


    “不是,你們幹啥子!”


    第五次被拖走,劉倉叉腰大罵,“江兄呢,你們把他怎麽了!”


    “我勸你們別亂來,王家可是都挨收拾了!”


    “等著,我去叫先生!”


    劉倉跳腳罵完,氣憤的走了。


    學堂一事,儒生和陸家關係降到冰點,那邊沒給出交代前,劉倉也不敢在陸家晃悠。


    一來陸家正亂著,二來劉倉擔心挨揍,沒看管博眼睛都讓打黑了。


    他僥幸談過那劫,可不想補上。


    但他幾次來找江易都沒找著人,現在,江易的院子還被圍了。


    最近這麽不太平,劉倉擔心江易出事,當下也顧不得會不會有人躥出來打他了。


    “先生忙著呢,這會哪有閑空見你。”書童讓劉倉離開。


    “不是,你別往裏闖啊!先生就不在!”書童追上劉倉進行阻攔。


    “先生!”


    “陸先生!”


    劉倉一邊找,一邊喊,但書童沒騙他,陸庾確實不在。


    “明兒就上學了,有什麽事,你到時再……”


    “哪等得急,陸家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江兄的院子讓圍了?”劉倉打斷書童,急聲問道。


    書童皺了皺眉,“你不會以為是我們做的吧?”


    “不然呢?”


    書童白他一眼,“那是江公子自己的護衛。”


    劉倉冷笑,“你糊弄誰呢,要是江兄的護衛,怎麽會把我趕走,還趕了五次!”


    “這你得問自己。”書童把劉倉往外推,陸庾不在,要少了東西,責任全在他,他那點月錢可不夠扣。


    他倆拉拉扯扯之時,李易睜開了眼睛,短暫的迷茫後,他埋頭在陸璃肩上來迴蹭,“說好的叫我呢?”


    “都沒到時間。”陸璃輕笑,頭和李易靠了靠。


    “我感覺能打死一頭牛,咱們出發吧。”李易抬眸看著陸璃,時間短,陸璃臉上的紅腫並未消退多少。


    對比她的右臉,就知道陸父下手有多重了。


    五年未見,就是這麽表達父親對女兒的“思念”的?


    就是陌生人,都做不到如此吧。


    “我讓他們備車。”李易在陸璃秀發上吻了吻,緊接著翻身下榻。


    他辦事向來快速,僅片刻,李易就迴了來。


    “娘子,今兒我們不醉不歸。”李易滿臉笑意,給陸璃拿來青衫。


    陸璃抱了抱李易,有這樣一個把她疼進骨子裏的夫君,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你看!”


    劉倉把書童強拉了過來,但小院外的護衛,隻剩下兩個。


    “人呢?”


    劉倉眨了眨眼,他放開書童,徑直走了過去。


    “止步。”都前衛伸出手。


    “你們是不是把江兄帶走了?”劉倉眯緊眸。


    都前衛腰板挺直的站著,不發一言,指揮使說了,這兩日,別叫任何人攪他。


    不是十萬火急,一概拖走。


    最開始,都前衛是同劉倉講了的,讓他過兩日再過來,但這小子就是不走,還大吵大鬧的。


    甚至想硬闖,要讓他闖了進去,他們都前衛還有何顏麵活著。


    “江兄!”


    劉倉悲慟,“是我無能啊!”


    垂下頭,劉倉失魂落魄的走了,陸家不能待了,先是陸瞻,接著是陸大公子,現在連江兄都出事了。


    明日,定是個陷阱。


    連陸家都敢下手,他們這些儒生的命,又算什麽。


    迴去後,劉倉就打包了行李。


    “老伯。”


    陸璃剛喊出聲,裏頭就有了動靜。


    “你今兒有口福,我鹵了……”老頭的聲音驀地停止,他踏踏走向李易,腮幫子緊緊繃著,“怎麽迴事?”


    “沒混出名堂,父親一著惱,就給了一巴掌,皮嫩,就瞅著嚇人。”陸璃隨口道。


    “去裏麵坐。”


    老頭轉過了身,再迴來,手裏拿著藥膏和水盆。


    “我輕著些,疼就喊,我不笑你。”老頭溫聲開口。


    陸璃紅了眼尾。


    “可不能哭,會刺著疼,我這藥膏,費了老大的價錢了,頂多兩天啊,你這臉就會好。”


    老頭小心細致給陸璃上藥,動作輕柔的不像幹過粗活的。


    “連個人參須都要反複泡的人,這麽舍得了。”陸璃笑了笑,明明扯著疼,卻還是笑的燦爛。


    老頭吹起胡子,“還能騙你了,壓箱底的貨,宮裏退下來的老禦醫親手做的。”


    陸璃揚眸,“可以啊你,人脈這麽廣了,連這種貨都能拿到。”


    “那是。”老頭滿臉得意,“除了這藥膏,我還從他手裏弄來了皇帝用的補氣養神的方子,一會我拿給你。”


    “就是效果不咋的。”老頭撇了撇嘴。


    陸璃失笑,眉心猛的一擰。


    “看你,是不是疼了?”老頭瞪眼,手輕輕扇了扇,給陸璃消減炙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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