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臣給你研墨。”


    皇帝給了任務,李易也隻能照著做。


    襄瑜公主看也沒看他,徑直去了內室,接著殿裏的人散了。


    李易搖了搖頭,就這情況,畫畫是沒戲,早點走人吧。


    “司大人,皇上讓你陪公主畫完再迴去。”


    “…”


    “煩勞往盛府走一趟,給我取幾件衣物來,再同我娘子說一聲,我這幾日迴不去了。”李易對候在他邊上的人說道。


    皇帝抽的哪門子的風,這襄瑜公主連他都不鳥,還畫完再迴去,想讓他住公主府就直說。


    一連兩個時辰,裏頭是啥動靜都沒有。


    更過分的是,都大中午了,居然也沒個給他送飯的。


    這公主府的人,真就都隨了襄瑜公主。


    手握著椅手,李易撐著站起來,然後往一邊一側,砰的一聲響,李易連人帶椅子摔在了地上。


    這個動靜,自然引的人過去查看,不理歸不理,但要出了事,她們都沒好果子吃。


    “公主,摔暈過去了。”侍女進內室稟道。


    襄瑜公主抬眸,“去請太醫,把人送迴去。”


    侍女出去沒一會,外麵就傳來說話聲:“公主,皇上交代了,您沒作完畫,我們這些人,都不得出公主府。”


    假昏迷的李易暗暗挑眉,這可不像寵愛的樣子,分明是逼迫。


    皇帝逼迫這襄瑜公主作畫,圖啥?


    圖她的畫好看?


    要這麽簡單,就不會是這樣了。


    趕在太醫來之前,李易輕咳幾聲醒來。


    托皇帝的福,他有榮幸住在公主府。


    皇帝非讓襄瑜公主畫畫,但襄瑜公主自那一句話後,就沒了動靜。


    這兄妹關係,不如傳聞啊。


    在傳聞裏,皇帝對襄瑜公主那是寵溺到了骨子裏,要星星不給月亮。


    公主府的飲食甚是節儉,還不如李易在盛家的,他都不用懷疑,這絕對是大廚房裏隨便給他打的一份。


    公主府沒養豬,這讓李易稍稍寬心,他是個愛護小動物的,跟豬搶食不大好。


    李易留宿公主府,皇帝給外麵的說辭是,李易畫的畫,公主甚是欣賞,兩人惺惺相惜。


    襄瑜公主開口留李易做伴,皇帝這麽寵妹的人,哪會不答應。


    而李易一個坐推椅,臉還毀了的,完全不會讓人覺得這其中有曖昧的可能。


    隻能是李易畫的畫,和他的詩一樣,極其過人。


    李易都要笑抽了,水墨畫,雞沾上墨,畫的都比他強。


    皇帝真是敢說啊,好歹驗證一下他的實力。


    盛家,芸娘放下碗筷,“父親,皇上怎麽把司劍留在公主府?”


    “襄瑜公主開了口,皇上哪會不應,且安心,過兩日劍兒就迴來了。”盛父隨意道。


    芸娘提過李易曾賣字畫為生,因著李易的詩才過於出色,所以眾人下意識的以為他畫畫極不錯。


    襄瑜公主又是此道強手,她平日少言寡語,唯有在畫上,會有幾分興趣,留李易探討,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唯有芸娘知道,這不正常,詩,李易能抄,但畫,可不是能作假的。


    就李易那畫,她瞧了都嫌棄,別說襄瑜公主了,沒當場把人趕出去,就算給李易留了臉麵。


    更別提跟皇帝開口了。


    芸娘輕咬唇,這其中定不是表麵這麽簡單,小太監真是個招事的,什麽都能卷進他。


    但隻要不是身份被曝出來,性命之憂,應是沒有的。


    用過飯,芸娘迴了院子,屋裏少了個人,安靜的她頗有些不適應。


    躺在床上,芸娘翻來覆去,明知道沒有性命之憂,可見不到人,她怎麽都安心不了。


    披衣起來,芸娘看著外麵的夜色,低了低眸,良久,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在屋裏消散。


    吃的不行,但住的還說的過去,李易手枕在腦後,思緒飛向大乾。


    如果沒有東霞山那一場事,他此刻,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在襄瑜公主府。


    大寶小寶這個時間,已經能響亮的叫爹爹了。


    就是最小的潤兒,都會牙牙學語了。


    而這個階段,他作為父親,缺席了。


    朝兒由於早產,身子骨較平常孩子要弱,不知調養的如何了。


    小家夥出生那會極輕,這會,應是重了許多。


    郭壇的閨女蘭兒,要還活著,一定是白白壯壯的。


    一個打三個跟她同期的,不成問題。


    怪他小氣,長命鎖打的不夠大,不然……


    李易深吸了口氣。


    才剛滿月啊!


    死死閉著眼睛,李易強迫自己睡過去。


    他得盡快讓這個襄瑜公主把畫畫了,大家都解脫,他也能安排離開的事宜。


    困在這裏,對李易來說,就是浪費時間。


    多浪費一日,那些人就快活一日。


    李易一刻也不願見他們快活。


    第二天一早,小廝在荀修院門口敲了敲門。


    “荀神醫,一個自稱您故友的,讓我帶封信給您,說您看了就知道。”


    “放下吧。”


    荀修聲音從裏麵傳出。


    小廝將信件插在門縫裏,躬了躬身離開。


    直到半個時辰後,荀修才走過去,將門縫裏的信取出來。


    盛名在外,這些日子沒少有人給他下帖,希望他能入府一趟。


    荀修往往看一眼,就丟置一邊。


    後來更是明言,這些東西,不必再送過來。


    帖子走不通,這是換個方式了?他的故友,可是死的不剩幾個了。


    隨意的將信拆開,當看到第一行字,他的瞳孔縮了。


    你竟是活著!


    荀修手指顫抖著,一貫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有激動之色。


    “公主,今日陽光明媚,可是很適合畫畫呢。”讓人把自己抬到襄瑜公主的門外,李易揚聲就是嚷。


    就襄瑜公主表現出來的性情,李易是別指望她能主動。


    “公主,臣一個外男,一直待在這,很是不便,你府裏的廚子呢,也實在不行。”


    “您不畫,我又走不了。”


    “臣的身體,不是大好,每日得靠藥續著,這樣下去,公主府怕得多條冤魂。”


    “為了你能睡的安寧,咱們還是畫了吧。”


    “公主?”


    “公主?”


    “公主?”


    李易壓著聲音喊,一聲比一聲大。


    “你們快進去看看,公主是不是落氣了?”


    在門外聽候吩咐的侍女,聽到李易這話,都瞧了他一眼。


    好個膽大的,竟敢這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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