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衛綺有些沮喪。


    芸娘瞧的一笑,“楚國這次大傷元氣,重新建起秩序,需要一些時間。”


    “豐旗忙的團團轉,可沒時間同你花前月下。”芸娘滿眼調笑,“你還是隨我數銀子吧。”


    “紫京城,我還有些產業,到時……,這麽漂亮的小娘子,可是很值錢的。”


    “夠我再開個鋪子了。”芸娘揚唇,拋了個媚眼給衛綺。


    衛綺滿臉黑線,她還以為是帶她四處逛逛,結果!這妮子是想賣她!


    “好你個盛芸,且等著!”


    衛綺哼了哼,跑去煎藥了。


    “綺兒,我那就是說笑……”


    看著冒熱氣的安胎藥,芸娘直接認慫,“好綺兒,就給我備點蜜餞。”


    芸娘扯著衛綺的衣袖,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衛綺嚴肅著臉,示意芸娘張嘴。


    一碗藥見了底,衛綺從懷裏掏出一方手帕,裏頭包著蜜餞果幹。


    “就知道綺兒最好了。”


    芸娘揉了揉衛綺的臉,笑意盈盈。


    “今兒早上,我把信給了護衛,讓他們送去蘇元帥那裏。”


    芸娘微愣。


    “你不能什麽都自己抗。”


    “我看的出來,蘇閑是真心歡喜你,你瞞著不告訴他,他迴頭指定要跟你鬧。”


    芸娘把蜜餞放進嘴裏,去去苦味。


    “怎麽不說話?”


    “可是氣我不經你同意?”


    芸娘一笑,點了點衛綺的額頭,“寫信的時候,膽子不挺大的。”


    “我隻擔心自己留不住這個孩子。”


    “蘇閑那個人……”芸娘眼裏浮起柔情,“你別看他平兒不正經,悠悠然然的,可一旦記掛上了,比誰都執拗。”


    “他從來沒在我麵前,提起過那個失去的孩子,可這事,一直都在他心裏,沒有一刻放下過。”


    “我隻需要顧及自己,想哭就能哭,他就不一樣了,身為丈夫,他得讓自己強大,去寬慰妻子,身為一軍主帥,他不能有一刻失智,數萬將士的命,比山都重。”


    “身為楚國即將登基的君王,他不能隨性,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是難以預料的後果。”


    “時刻不得放鬆。”


    “綺兒,他抗的遠比我多,隻是女子柔弱,讓你隻瞧得見我。”


    芸娘手放上小腹,李易知道她有了身子,勢必要分一半心到她這。


    即便芸娘再相信李易,可兩軍對陣,她沒法不害怕。


    戰場上的人命,比螻蟻都脆弱。


    “綺兒,他呀,看著野心很大,但其實,更想做個閑人。”芸娘囈語。


    “隻是處在這個位置,招惹了……。”芸娘頓了頓,“由不得他了。”


    “我下次不自作主張。”衛綺低了低頭。


    芸娘靠了過去,“咱們女兒家,最想要的,還不是夫君的惦念,他有些日子沒來信了,我下不了這個決定,你倒是助益了我一把。”


    “迴頭啊,我一準給你賣個高價。”


    “怎麽樣,是不是很感動?”


    “好綺兒,我錯了……”


    芸娘輕扭著身子,縮進了被子裏,撓撓癢上,她真不是衛綺的對手,身上全是敏感點。


    鬧了一會,衛綺扶芸娘躺好,讓她睡會。


    盛母從窗邊看著這一切,放輕腳步離開。


    雖然她更想自個照顧芸兒,但閨友間,會更自在,她要忙前忙後,芸兒心裏隻會覺得負擔。


    “瞧瞧你這吃的。”


    一進屋,看著豐柏沾滿湯汁的臉,盛母笑著走過去,拿出帕子,給他擦了起來。


    小孩子圓圓滾滾,白白胖胖,讓人越瞧越歡喜。


    衛綺照顧芸娘,盛母就把豐宜和豐柏接了過來,免得她兩頭操勞。


    邊境,李易站在山峰上,遠眺溱國的方向。


    雖然他一路做了安排,但胡津並未糾纏,隻是一味的退,李易沒能折損到多少兵馬。


    “相爺,那邊傳信過來,問為何退守,由著楚軍叫囂。”侍從小心翼翼的開口。


    梁孟眸子冷了一分,“耗損十萬將士,不思自省,還想著能以多壓少,將胡津押去都宣城,交由皇兄處置。”


    “找到盛芸的蹤跡了?”


    梁孟神情越發淡漠。


    侍從忙跪下,“應是在隋州,但那處,我們極難混入,怕還要些……時間。”


    “自己去領罰。”


    “謝相爺。”侍從躬身退下。


    橋上,聞恆怔怔的看著水麵,時而笑,時而哭。


    他負了心愛之人,可最後,他費盡心機所做的一切,全是在助敵,哈哈哈,太可悲了。


    聞家世代的榮耀,全讓他毀了。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聞恆閉眼,跳了下去,他的罪孽,此生已贖不清了。


    牛壯見聞恆跳河,鄙夷的撇了撇嘴,直等把手上的麵餅吃完了,他才慢悠悠的入水。


    撈起聞恆,牛壯就是一個大耳刮子,見沒醒,又是幾個耳刮子下去。


    他本來被李易安排在盛父身邊,後來李易讓他去看顧聞恆,別讓人死了。


    “為何要救我。”


    聞恆吐出兩口水,偏過頭。


    牛壯提小雞一樣提起他,“不想救,但大人吩咐的事,得做。”


    “聽說你和大人是表兄弟,咋你這麽軟蛋?”


    “一個大老爺們尋死覓活,憑得糟踐我們名聲。”


    牛壯罵罵咧咧。


    “你根本不懂。”聞恆了無生氣的吐字,眼裏沒有焦距。


    牛壯翻了翻白眼,“不就是那些事,誰不知道一樣。”


    “心瞎嘛。”


    牛壯是個粗人,沒什麽細膩的心思,不可能去照顧聞恆的感受,怎麽直白怎麽來。


    “大人說了,惹了事,一死了之,是最懦夫的行為,你有些才華,雖沒大用吧,但有點小用。”


    “什麽時候把虧欠的補足了,愛往哪死往哪死。”


    “你聽清我的話了?”


    牛壯捏住聞恆的臉,兇狠的再來了一遍。


    聞恆看著他,兩眼一翻,暈了,倒不是牛壯嚇的,幾天沒進食,剛又水裏折騰了一番,身體撐不住了。


    嫌棄的把人甩上肩,牛壯朝醫館走去。


    這還是一點一點讓聞恆知道的,要一下子逼他接受真相,牛莊估計他已經在給聞恆除草了。


    看守個書生,真是沒意思啊。


    牛壯直搖頭,但想到大人說的,非常的任務隻有非常的人才能完成,牛壯不禁挺了挺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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