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抓到嗎?”


    在偏廳踱步的李易,見尹定過來,立馬迎了上去,神情間,透著絲焦慮。


    尹定麵色沉凝的搖頭,祝顯之顯然早備了後路,他們將建安翻遍了,也沒尋到他的蹤影。


    真該一早就控住他。


    “這可如何是好。”李易雙手交握,“他對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定會朝我下手。”


    “就憑我府裏的那幾個護衛,哪裏防得住。”


    “莫不是,就等著他取我性命?”


    “尹兄弟,你們東衛可有閑散的人員?”


    見李易驚惶難安,尹定拿起桌上的熱茶,遞給他。


    “司侍郎不必過於擔憂,之前,是我們沒有防備,注意力全在大乾和調查祝顯之上,如今,建安隨處是襄吾衛,他們敢冒頭,保管插翅難逃。”


    尹定聲音裏透著冷意。


    李易雙手握著茶杯,歎息一聲,“我就怕他還埋有暗招,他在都察使那個位置,待了那麽久,握了多少人的把柄,又策反了多少人?”


    “陸羽又是奸猾的,他放宋曹迴來,將我們的注意力全吸引在他身上,以方便祝顯之行事。”


    “若不是豐旗以身為餌,逼的他們提前行動,還不知道會蒙受什麽樣的損失。”


    “這兩人結合在一起,實在令人惶惶。”


    “朝中官員,都需得徹查啊。”


    李易越說越凝重。


    “要不,先把我拿進東衛司?”


    聽著李易的要求,尹定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求著進東衛司,他還真是第一個。


    證清白是其次,主要還是避難,覺得東衛司目前是最安全的。


    真有他的。


    “司侍郎,我這邊還有事要忙,咱們改天再說。”


    “不是,尹兄弟,我還沒說完了!”


    李易追了兩步,在尹定身後嚷嚷。


    “他過來,是因著何事?”


    李易走後,勾胡俁叫來尹定,東衛司的任何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司侍郎希望我們徹查他,好在東衛司的監牢待幾天。”


    聞言,勾胡俁頓失興趣,抬手揮退尹定。


    鄉野出身,就算有幾分膽氣和聰明,一麵臨這種局勢,到底怯弱。


    “父皇,這就是你選中的人!”


    長秋殿,皇帝冷眸瞧著太上皇。


    “難怪事事皆功敗垂成!”


    “皇帝有時間在這冷嘲熱諷,不如盡快把人抓住。”太上皇麵色鐵青,祝顯之的背叛,是他完全沒有料想到的。


    自小馴養的狗,竟然還會反咬!


    “父皇,年紀大了,就別折騰了。”


    “既已退了位,又何必對權力戀戀不忘。”


    “朝中事,朕不希望父皇再有任何插手。”


    皇帝眸子對上太上皇,不留任何情麵的開口。


    太上皇盯著皇帝離開的背影,眸光直閃,他如今是越發翅膀硬了。


    “太上皇,左相來了。”一太監到太上皇耳邊道。


    “把他帶過來。”


    太上皇眸子眯了眯。


    “老臣……”


    左相話剛開口,就見一個茶盞摔在腳下。


    “說說吧,為何你的人在東衛之前,把祝顯之引開了。”


    “老臣惶恐!”


    “那人的婆娘,失足溺死在池塘裏,他疑心是管家害的,鬧了一次,吃了頓板子,老臣也沒在意這事,誰知就叫有心人利用了。”


    “太上皇,老臣忠於楚國,絕無背叛之心!”


    “祝顯之做的如此明顯,分明就是刻意將髒水潑向老臣啊。”左相哀聲道。


    太上皇眸子審視他,眼底是淡漠之色。


    連馴養出來的狗,都有二心,他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此次被刺殺的官員裏,不少都是他的心腹。


    除了祝顯之,這暗處絕對還潛伏著別的毒蛇。


    可能是左相,也可能是……


    太上皇手指摩挲,久久不語。


    左相一動不敢動,太上皇性子多疑,從不會真正去寵信誰,他要疑心你叛變,那便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行了,退下吧。”


    就在左相身子都僵硬了,太上皇淡淡出聲。


    先如今的局麵,不適宜動左相。


    在沒有絕對的證據之前,太上皇並不想斷這一臂。


    還有很多事,用得上他。


    “對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豐旗的房裏,李易看著他,緩緩開口。


    “祝顯之?”


    豐旗不顧撕裂傷口,抬起上身,緊緊盯著李易。


    “昨夜筋骨寸斷,我又給他接了迴去,想來撐幾天,還是可以的。”李易閑談般的說道。


    豐旗低頭癡癡笑,“甚好!甚好!”


    “躺好吧,別沒死在都察司,含恨在自己床上。”


    “這一事,你立了大功,皇帝一定會獎賞你。”


    “你隻需把恨意對準太上皇,表現的越激烈,在太上皇垮台之前,你的前程,勢必如錦。”


    “給我倒杯水。”豐旗咳嗽兩聲,“你又在蠱惑我往前衝,我有幾條命夠你折騰。”


    “一旦太上皇垮台,皇上下一步,就是把我清理了。”


    “敢對皇室之人起恨意的臣子,骨子裏定藏著反意。”


    “沒有哪個君王會容忍,司劍,你真不是借著我報仇,外帶滅口?”


    “同時還全身而退,半點不沾血。”


    “你一個書生,怎麽把人想的這麽壞。”李易將杯子遞給豐旗,“我要滅口,不給你解藥就成了。”


    “還要兜兜轉轉的那麽麻煩。”


    “換個易掌控的不是更好。”


    “我這純粹是看你官位太低,指著你往上升升,咱們也好相互提攜。”


    “赤誠之心,你怎麽就瞧不見呢。”


    “越發虛情假意了。”豐旗斜著李易。


    李易一笑,“此番,你確是遭了一番罪。”


    “不過相比我所受的,你這,就不值一提了。”


    李易轉過眸光,淺淡的開口。


    “取信皇帝,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無論是太上皇,還是皇帝,兩人都不是仁君。”


    “你不必擔憂,太上皇垮台後,皇帝會把你收拾了。”


    “在那之前,他的威信,勢必掃地。”


    “自有明主,取而代之,創造一個不一樣的楚國。”


    “明主?”豐旗抬了抬眸,“你物色了誰?”


    “到現在了,你還不打算跟我透露你的真實身份?”


    “司劍,別讓我有過多的猜想。”


    “我不希望我費盡心思去討的公道,成了引狼入室,受萬人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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