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用性命,是。”李易直視他,肯定道。


    生確實是陸璃生的,李易親眼目睹,他就守在門外,這個假不了,但孩子,嗯,不是皇帝的。


    蕭圳沒問,李易自不可能去坦誠,他腦子又沒進水。


    蕭圳定定看著他,移了目光,“若昨日,那兩人自盡了,你當真會去誅人三族?”


    見蕭圳話題轉到這裏,李易曲腿坐在台階上,“都前司可能曉不了天下事,但那些官員,什麽底細,性情,還是知道一二的。”


    “那兩人,無非是看自己年紀大了,想著為身後的家族點燃最後一份力量。”


    “他們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三族,他們不可能不在意,要死光了,好處就是得來了,又給誰。”


    “掐人掐三寸,他們不敢賭。”李易隨口道。


    “還有別的要說的?要沒有,我可就走了,一堆的事呢。”


    李易說著,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灰。


    “你多注意點,別叫人闖了宮。”拍了拍蕭圳的肩膀,李易大步離開。


    蕭圳撇了撇嘴,好個奸詐的小子,合著就是嚇唬人呢。


    但換成自己,怕也不敢跟李易賭。


    他身上就有一種,讓人不敢去篤定的氣勢。


    明明說說而已,但你就覺得,他真的做得出來。


    到都前司,李易讓殷承去把右驍衛和左驍衛都召喚過來。


    不光皇宮戒嚴,連紫京城,李易都戒嚴。


    看誰搞事情!


    來一個殺兩!


    大皇子得知陸璃誕下皇子,麵色難看,在人出去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還真是會挑時間生呢。


    “加快動作。”


    在靜默了一刻鍾後,大皇子讓人傳話下去。


    開弓沒有迴頭箭,他現在,無路可退,唯有進!


    將一係列的事情安排好,尤其讓他們盯緊鄭家,任何風吹草動,都得匯報,李易才拖著疲累的身體迴了宮。


    第一時間,肯定是去瞧陸璃的狀況。


    見陸璃和孩子都睡著,李易沒在裏麵多待,以免擾醒他們。


    在外麵把事情細細在腦子裏再過一遍,確保沒有疏漏,李易吐出一口氣。


    對這個孩子,鄭家勢必視作眼中釘,一有機會,絕對會下手。


    若大皇子沒反,單對付一個,問題是不大的。


    畢竟,李易早就有所準備,但兩個一起,就有點難搞了。


    容易顧此失彼。


    尤其這會,鄭家明麵上,還是安分的。


    他們是知道鄭家不臣,但百姓,可不是那麽認為。


    李易怕就怕鄭家趁他對付大皇子之時暴動,那就讓人極頭疼了。


    紫京城要叫鄭家拿下,李易得瘋。


    揉了揉額頭,李易去了躺冷宮,他有些時日沒去看過溫媱了,到底是為他孕育孩子。


    “你瞧著,很疲憊。”溫媱將手放在李易頭上,給他按揉起來。


    “還是去睡會吧,瞧你這青影深的。”


    李易不置可否,但困意一波波襲來,他終是沒有熬住。


    這些日子,他沒睡過一個整覺。


    人終不是鐵打的,就是機器也耗不住。


    將錦被蓋在李易身上,溫媱拿手描摹他的眉眼,唇角輕輕揚起。


    就在一旁,她做起了針線。


    繡的是小孩子的鞋襪。


    她習慣了不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李易要忘了,孩子也能有的穿。


    坐的久了,溫媱按了按腰腹,她這些日子被養的精細,胎也長的快,如今沉甸甸的,坐臥都無法長久。


    扶著腰,溫媱在房間裏緩步走動了起來。


    她是聽人說過,孕期多走動,有利於生產。


    睡了一個時辰左右,李易就醒了,神經繃著,就是再疲累,他也不可能深睡。


    瞧著溫媱走動的身影,李易下了床,“走多久了?身邊該跟個人看著。”


    扶著溫媱,李易讓她在床榻邊坐下。


    他照顧過兩個孕婦,也算經驗豐富了,自然知道她們哪裏最容易酸痛。


    按揉著溫媱的腰腹,李易瞧了瞧她,明明還是那張臉,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大不一樣了。


    那會,滿心滿眼,就隻有往上爬,你能看到她的野心,但現在,很平和,就像尋常的內宅婦人。


    “在瞧什麽?”溫媱輕靠在李易身上。


    “想著冷宮還挺養人的,瞧你這麵色,明顯比那時,紅潤多了。”


    “確定不是圓潤多了?”溫媱笑瞧著李易。


    “肚子的話,那確實,臉蛋……”李易靠過去,仔細端詳了一會,然後在溫媱唇上親了一口,“卻是更好看了。”


    “聽著叫人高興。”溫媱看著李易,揚起笑容,將他的手放上自己的肚子,“剛動了,怕是指著爹爹摸摸呢。”


    “李易,你說,我當時若一開始引誘的人是你,很多事,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溫媱抬眸,眼裏帶著幾分感傷。


    “你從哪得出這個結論的。”李易撫摸著溫媱的肚子,開口道。


    “你在醉春樓,叫的都是雛兒,可見,你喜歡幹淨身子的女子,若我……,或許,你會多幾分憐惜吧。”


    李易輕笑,“你勾-引皇帝那會,我還剛冒頭,你但凡腦子正常,都不會把目光往太監身上瞧。”


    “叫雛兒,那是因為她們經的風月少,不會輕易去親近男子。”


    “你以往可不是這麽多愁善感。”


    “姑娘家心裏進了人,自會不一樣,何況,你我的情況,又尤為不同。”溫媱靠在李易胸口,輕語。


    “李易,我不知你信不信,但有那麽幾個瞬間,我是想著放下心裏的憤恨,同你過尋常生活的。”


    “就是苦一點,我也是可以的。”


    “得了吧,就你種的那幾顆菜,狗啃的一樣,一瞅就不是能幹活的。”李易潑了盆涼水。


    溫媱默默無語,這人,就不能不煞風景!


    “溫家之事,我不會出手。”李易把手從溫媱肚子上收迴,平淡說道。


    “比起旁人,你們應該更想自己來,以溫方祁的能力,這一日不會遠。”


    “我不知該謝你,還是該惱你,但我們的命,都與你緊緊相連了。”溫媱微動了動身子,做點調整,好能更舒服些。


    “送上來的羔羊,味道鮮美,我是不會放過的。”


    “待了這麽許久,我該走了,後麵,我有可能要出趟紫京城,有需要,你就盡管跟他們開口。”


    “李易。”溫媱叫住他,“危險嗎?”


    “你什麽時候見我做沒把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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