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個侍衛離開了之後,吳方琪就走進了李慧珍的房屋,前腳剛進,這門就關上了。吳方琪一下撲到程寶珠的跟前,哭泣了起來。一番言語,道盡了十多年的思念之情,相見亦難,別亦難就在那半個時辰時間,兩人揮淚告別,以後恐難再見了。


    吳方琪從門前走了出來,德賢仍然在裏麵陪著程寶珠,等吳方琪離開了,德賢翻身上馬趕到成都。


    程寶珠在吳方琪離開了峨眉山,當日就隨弟子到了峨眉山去了,了卻了心願,唯有吳家老二璞璞,未能見上最後一麵,終日心思重重。雖坐在大殿裏,口中念得也不知道是經,還是說夢,心神不寧。


    李慧珍看在眼裏,於心不忍,就寫了一封信到信安城裏,告訴吳存義,老人的情況,想讓家裏人來看看程寶珠慧能大師。


    吳存義知道母親一個人在峨眉山上,吃齋念佛,與青燈古佛為伴,心裏怎麽能放得下。自兒子迴到北京以後,就寫信到家裏,雖然不能明說自己已經到過峨眉山上看過祖線,但從信中的意思已經意味到母親的艱辛。程寶珠本來就不是佛中之人,那能受得起這麽清靜的生活,就想著到峨眉山來看看母親,盡量能給老母親帶來一絲的溫暖,然而自己的身體也進入到了晚年,想要來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天,吳存義自己一個人坐在後園的亭子裏思念著老母親,時不時地擦著止不住的眼淚,口中還繼繼續續地說起夢中的話。


    這個舉動被女兒年貞看到了,年貞馬上到店裏跟老公錫昌說,父親想祖母了,經常在夢中看見祖母在峨眉山上,看著吳家大院裏的人,父親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錫昌馬上關上了店門,到了家裏,也不用再多說什麽了,隻對嶽父說“爸爸,我們到峨眉山去看祖母,我跟年貞跟你一起去。”


    吳存義聽女婿說要帶他到峨眉山去看母親,也不容多說什麽了,讓錫昌到水亭門碼頭去雇一條遊船,隻要有船,也不管什麽價錢,要求第二天就出發。錫昌到了碼頭上,對船夫一問,就答應了。


    這個時節正好可以乘船遠遊,雨季剛過,大水也剛剛漲過去,從信安江到富春江、錢塘江、長江,江水連綿,正是遊玩的季節。


    吳存義想讓大兒子一起跟去,這次一去,以後就不再可能去了,長孫還必須要去看看祖母,然而,長子吳方樂不在家裏,到安徽去采購文房雅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於是急不可耐,隻有讓錫昌夫妻兩人帶自己先去峨眉山看母親,如果吳方樂能夠趕迴來,就讓他隨後到峨眉山去了。


    在信安城裏,吳存義能放下心,德賢的嶽父已經在城裏開茶葉店,多少能關照一下。


    離開的時候告訴知縣,自己要到外地去遊玩,讓知縣看照一下吳家中裏的事。


    也沒有再去告訴其他兩個女兒,到了第二天一早,就跟錫昌夫妻上了船,從信安江,一路過富春江、錢塘江、沿著長江,向上遊開去。


    一路上那有心情看長江兩岸的風景名勝,到了峨眉山腳下,按照德賢提供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李慧珍的房屋。卻見母親和李慧珍兩人已經在門口等他們了。


    李慧珍馬上讓他們走到屋裏,自己在門外看著,有沒有被人看到,程寶珠也怕被朝廷裏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孫子吳方琪在北京做官不容易啊。


    離別了多年,總算又看到兒子了,程寶珠最後的心願也算是實現了。


    吳存義走到屋裏,整整七天都沒有出來過,知道這一別再也看不到母親了。兩人千言萬語,說不盡的話。


    吳存義對母親說“璞璞再也看不到了,心裏最放不下的就是璞了,還不知道他在那裏。”


    程寶珠對兒子說“這也是每個人的命運,我想以後肯定還能看見他,但可能要到我離開的時候,他才能來看我了。”


    七天就這麽過去了,程寶珠讓兒子可以迴信安城裏去了。吳存義臨離開母親的時候,程寶珠再三交待,璞璞放在家裏的東西一定要保管好,那怕吳家大院不存在了,也不能遺失掉。


    十年之後,雖經峨眉大師靜慧師太多日的氣血調理,終究陰氣太重,陽氣已了,享年一百零二歲,離開了人間。


    在離開的那一瞬息間,吳方璞出現在她的夢幻中,吳方璞對她說“人生苦短,放下吧,我還會與你相見的,隻是要在那另一個境界上了。”說完,程寶珠隨一縷清香從寶殿上家飄過,峨眉大師靜慧師太,慧智李慧珍,慧慈王秀芬三人目視那縷清香從頭頂上飄過。


    峨眉大師靜慧師太對慧智李慧珍,慧慈王秀芬說,程寶珠又重新開始了她艱難的一生,雖艱難卻比這生更風光無限。


    從此在峨眉山寺廟的後殿中多了一個牌位-慧能大師。


    壘壘用了整整十個晚上,把祖宗留下來的劄記看完了,前麵幾本雖然有些破碎,後麵幾本到比較完整,就連字跡也十分清楚,在這十個晚上基本都是住在這個老宅子裏。書房也都清理好了,劄記也看完了,劄記的最後落款是吳強華。壘壘一手拿著那個小木盒,那破舊的鐵盒也在身邊,一陣輕鬆就頭枕著小木盒睡去了,想不到這一睡,就昏睡了過去。家裏人以為他去上工了,也沒有到老宅子裏來看他。


    過了整整三天,家裏人始終不見他的人影,就到了老宅裏,見他麵色通紅,處在昏睡之中,就把他抬到了室外,經過搶救,壘壘終於醒了過來。壘壘這一醒過來,感覺滿身的燥熱,也不管不顧地去找那個小木盒,卻發現原來他拿在手上的小木盒已經不見了,那破舊的鐵盒裏麵的四本書也沒有了。那一疊劄記依然放在趟椅旁邊,大失所望離開了老宅子。過了幾天發現自己滿身的燥熱慢慢退去了,頭腦裏隱隱出現了劄記中所描寫的三本小冊子和四本書的內容,看那周邊的東西十分地清楚,一眼可透牆壁,還有那七根金針似乎就在自己的手中,那石蛋和幾個小石子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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