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勇者勝
完顏宗翰也接到了來自於完顏宗弼的書信。
在看完了完顏宗弼的打算之後，他是久久無語，也多少有一些無奈。
須知道。
他可是西路主帥。
還是這大金的大元帥，這種戰略本來應該由他來製定才對。
然而，這一次，他鎮守冀州，提出來的戰略卻未能被完顏吳乞買接受。
完顏宗翰還是想要等，如今大金和趙宋已經議和了。
那就想辦法拉攏西夏，又或者是吞掉西夏，然後拉攏蒙古人和高麗，增強大金的兵力。
還要想辦法收買人心，趙宋的那些個大臣其實是很好收買的。
他們可以讓趙宋的內部先亂起來。
多用離間計。
讓那些個武將們也能互相猜忌。
讓那趙宋的皇帝忌憚那些個武將，從而不信任他們，好完成奪權。
完顏宗翰有一些不想麵對宗澤、李彥仙、韓世忠、嶽飛這些武將。
隻是，他的這些計謀，被完顏吳乞買給否定了。
還當著大臣們的麵，暗諷完顏宗翰因為伐宋一事而兵敗失利，導致失去了雄心，竟然開始想著用這些不太可能的陰謀詭計，實在是有些丟人。
完顏宗翰對於完顏吳乞買的這種暗諷自然是氣憤不已。
你行你上啊！
還有一點，完顏宗翰也看出來了，完顏吳乞買等人覺得他身邊有著趙宋的細作，兩次謀劃都被對方知曉了，所以不太相信他。
這也是完顏宗翰無奈的一點。
因為他已經加大手段去調查，甚至是懷疑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結果沒有一點兒收獲。
鎮守太原府的高慶裔被宋軍破城而活捉，已經在那東京城被斬首示眾了。
至於時立愛、劉彥宗、折可求等，也是連他們身邊的家人甚至是他們接觸過的人都調查了，也沒有一點兒線索，證明他們是細作。
而且，完顏宗翰還收迴了劉彥宗手中的兵權，讓人看守時立愛。
已經不相信這個謀士了。
這位後來成為了金賊的尚書大臣的時立愛，以後怕是也不太可能得到重用了。
就算是時立愛納了投名狀，殺死了幾個宋軍將士，還殺死了好幾個宋人百姓，想要自證清白，卻還是被完顏宗翰所懷疑。
因為時立愛的建言就是把大軍全部壓上來，打消耗戰，就看誰能夠堅持到最後。
趙宋因為連年征戰，這消耗已經非常大了。
再加上，官員們一個一個也都昏庸無能，而且，重文輕武，時間長了，肯定是先堅持不住，開始真正的議和。
隻要是大金堅持住了，就一定可以成為真正的戰勝一方，從而提出各種條件。
但是完顏宗翰卻覺得時立愛的動機不純，不值得相信。
所以在完顏宗翰的身邊，沒了一個了解趙宋的時立愛，也沒了一個還能帶兵的劉彥宗。
如今鎮守冀州，依靠的便是完顏婁室、完顏活女、完顏銀術可、耶律馬五這四人。
對於自己的戰略沒能采納，對於完顏吳乞買的態度也更加不滿了。
隻不過，如今他鎮守冀州，也無法在這時候做出什麽迴應。
隻能是老老實實地鎮守冀州。
也就在他收到了完顏宗弼攻打鄴城的消息的幾天後。
宗澤對冀州發起了強攻。
三路強攻。
直接以二十萬的兵力撲上去。
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就直接除掉了完顏宗翰設立在外麵的營寨。
也就是當天晚上。
完顏宗翰立即讓完顏婁室帶兵負責西路，完顏活女帶兵負責南路，完顏銀術可和耶律馬五再一次帶兵負責東路。
他覺得自己的鐵騎無雙，若是一味兒守城，就發揮不出來鐵騎的威力。
一旦消耗過大，可能到時候空有戰馬，卻沒了騎士。
所以不如主動出擊。
把鐵騎的威力發揮出來，直接和宋軍麵對麵的打，不能純粹地守城。
金賊這邊五更天開始出城。
行軍兩小時左右，遇上了宋軍的先鋒，雙方直接就展開了廝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看到高坡後麵大隊人馬密密麻麻的衝了上來，看到那麵繡著金賊字的黑布白字戰旗，陳淬知道自己如果拿不下這八千於敵軍先鋒，自己這個宗相公帳下的都統也沒臉繼續幹下去了。
也就在今日辰時，他們挺兵前往冀州的時候，路過以山地，被埋伏了。
以兩千輕騎兵，圍攻他的三百步兵，也就是負責探路的斥候，被全滅，無一生還，這樣的事說出去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光彩。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其實更為敏感，有多少人會盯著他，會找到他的弱點。
要不是宗相公護著，要不是宗相公指點，他可能早已經被彈劾問罪，一個治軍不嚴、一個管教無方，都能讓他滾下都統的位置。
“怎麽辦？”
身邊的副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陳淬問道。
那些金賊騎兵肯定是得到了早上的情報，直接聞著味道衝過來了，來勢洶洶。
高坡上，至少八千餘人的金賊輕騎兵隊伍已經已經鋪了過來，還不知道，這支隊伍的後麵還有多少人。
“怎麽辦？自然是死戰不退！”
他這句話說完，從馬背上抽出一支投槍後略微瞄準了一下，然後振臂向前擲了出去，那投槍筆直的往前飛，勢如閃電。
陳淬的力氣比較大，投槍畫出一道殘影迅疾的迎著那金賊的大頭兵刺了過去。
“殺！”
陳淬吼叫一聲，立即發起了衝鋒。
衝在最前麵的金賊輕騎士兵見投槍來的很快，立刻將掛在胳膊上的騎兵盾舉起來，護在自己的前方。
投槍瞬息而至，啪的一聲將親兵手臂上的騎兵盾穿出來一個窟窿。
標槍去勢不減又穿透了這士兵的胳膊然後刺進他的胸口，這一槍力度之大竟是帶著一股無可阻擋的霸氣。
擊穿盾牌，穿透小臂，最後將這個親兵從馬背上撞下來。
後方的金賊士兵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長長的標槍，殺傷力比弓弩還要厲害一些。
他們的騎兵盾都是用來防禦箭羽的，誰知道，這一次，宋軍這邊竟然換了兵器！
可他們才穩住，十餘支投槍先後而至，噗噗噗的一連串悶響之後，打頭的金賊騎兵直接被標槍穿插，摔下戰馬，那戰馬身上也又中了好幾槍。
人和馬同時發出一聲哀嚎後撲倒在地，後麵的騎兵根本就來不及避讓，接連踏了上去，一隻馬蹄狠狠的踩在地上士兵的眼窩上，噗的一下子，掛著紅色細細血脈的眼球從眼眶裏擠出來，鼻梁骨和半邊臉都被踩的塌陷了下去。
突然出現的這個意外，影響很大。
後麵的騎兵驚懼中紛紛勒住戰馬，剛剛形成的衝擊陣型立刻就亂了。
但是他們的衝鋒依然不止，隻是速度慢了一些。
因為陳淬這邊已經列隊完畢，弓弩手開啟了三段射，因為他們也算是急行軍，所以沒有帶上霹靂炮，隻有一些火雷。
隻不過，現在還不是用上火雷的時候。
羽箭劈劈啪啪的敲打在盾牌上，也有少部分從縫隙裏麵鑽進去，直接命中，也有隨著拋物線，也隨著金賊騎兵的移動，直接命中。
鋪天蓋地的箭羽，對於騎兵的衝鋒還是有一些影響。
隻是對於金賊而言，他們舉著盾牌衝上去，速度快，瞬間到達！
騎兵居高臨下一刀一刀的砍下來。
橫刀砍在明光鎧上，擦出一串火星卻根本就斬不透，隻是多少要被這一刀震傷。
趙煊查處了趙楷以及將作監的奸臣之後，便讓陳規徹底掌握了大宋的整個將作監，形成了一個隻對皇帝，以及軍機院的軍機使負責的官署。
當然，也要接受禦史台和吏部的雙方督查，以免出現一些貪汙腐敗之事。
趙煊相信陳規的能力，但是也要防止以後。
他要做的就是任何一個官署，任何一個部門都要接受監督。
並且，監督權不能唯一。
作為皇帝，不能隻聽取一家之言。
這是一場有準備的廝殺。
金賊在得到了消息之後，就立即順著斥候的路線奔襲，終於是遇到了行軍途中的宋軍。
他們立即發起了衝鋒。
陳淬這邊也是有著斥候，在沒得到斥候的迴應之後，立即下令備戰。
所以也不算是匆忙應戰。
雙方的交鋒很快就展開了，金賊的騎兵都已經開始貼臉輸出了，箭羽自然沒了作用。
就看誰的戰鬥力強，誰的戰鬥力持久。
僅僅是一個小時之後，宋軍這邊的將士們就感覺有一些乏力，很多人掄動大陌刀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隻是即便如此，那大陌刀依然無可匹敵，靠上來的騎兵一層一層的往下倒，又一層一層的遞補上來。
陳淬一刀橫掃，他並非是什麽虎將，卻也有著不俗的戰鬥力，曆史上的宗澤從相州殺到京師，十三戰十三捷，此人便是先鋒。
話說，這一刀橫掃，金賊的騎兵直接被攔腰斬斷，半截身子落地之後，腹腔裏的血噴泉一樣往外湧。
金賊的另外一個騎兵衝上來，一刀砍向陳淬的肩膀，陳淬手裏的大陌刀斜著一掃，刀鋒從這隊正的胳膊下麵劈進去從另一側的脖子邊上切出來，那騎兵掛著腦袋的半邊身子慢慢的從身子上滑下來。
這就是陳淬，從當初的不太想和金賊交戰，被宗澤問罪，然後戴罪立功之後，隨著宗澤一起南下勤王，再到現在，已經淬煉出來，雖不如嶽飛、韓世忠等超一流，卻也能比得上張憲、王貴、張中孚等先鋒將軍。
他一邊衝鋒一邊喊道：“陛下聖言，狹路相逢勇者勝！”
“金賊不可怕，也是會死的。”
“衝啊！”
“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陳淬所處的位置在中軍靠後，卻也是整個列陣的中心，他的話，在戰場上其實傳得不遠，直接被廝殺聲掩蓋了。
但是他身邊有副將，有親衛，有其他的士兵。
他們高喊著：“狹路相逢勇者勝！”
“殺！”
“殺！”
“殺！”
陳淬手持橫刀為方解擋住兩側的偷襲，手中乃是將作監頂級工匠打造的橫刀已經崩出了不少缺口，刀刃就好像鋸齒一樣。
密集如林的長槍戳過來，叮叮當當的戳在明光鎧上，第二波的廝殺開始了。
此時，金賊的騎兵已經完全衝下山坡，進入了宋軍的陣營之中。
雙方也在僵持，也都是在堅持著。
金賊的士兵就如同數不清的野獸一樣往前湧，他們就像是不怕死一樣。
明明他們前麵的士兵被亂刀看死，死的非常淒慘，明明，他們前麵的士兵直接被標槍插死，掉下戰馬，然後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他們沒有一點兒的膽怯。
衝鋒。
衝鋒。
繼續衝鋒。
陳淬也感覺到了吃力。
整個陣型似乎在慢慢地後退，金賊的鐵騎速度太快了，衝一波就立即遊走，再來一波。
“衝！”
陳淬大吼一聲。
他讓兩個副將立即帶人包抄，他已經開始把這八千餘的騎兵給切開了。
現在要一點一點地把他們分開，慢慢地蠶食掉。
兩萬餘宋軍人馬對戰八千餘金賊輕騎兵，人數上，宋軍這邊占據了優勢，但是其實也是劣勢。
因為金賊的騎兵戰鬥力很強，他們的靈活度也很高。
關鍵是，金賊他們似乎不怕死。
而宋軍這邊時間一長，軍心就容易渙散，因為有人怕死了。
怕死也是人之常理。
金賊那是因為他們天生就是獵戶，血腥味和血腥的戰場，更容易刺激他們，讓他們瘋狂、讓他們嗜殺。讓他們忘記了死亡。
這才是金賊為何能夠戰無不勝的原因。
精兵強將。
不過嘛。
陳淬的兩萬人馬，那也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操練，也是經過了選拔，也算得上是精銳。
在三個小時之後。
完成了合圍之勢，把這八千騎兵慢慢地像是磨針一樣，一點兒一點的磨著。
從八千餘到六千餘，再到四千餘，以及如今的一千餘左右。
陳淬喘著氣。
讓人拿出了火雷來。
不能再這樣磨下去了。
他的戰損也比較大。
“轟！”
幾個火雷下去。
一千餘金賊隻剩下了百餘人。
五月的陽光已經有一些製熱了，汗水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屎尿的味道……。
然而，宋軍這邊的將士們卻一點兒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
在生死麵前。
再難聞的味道都能被過濾掉。
感謝天瀾真君老哥的月票！
完顏宗翰也接到了來自於完顏宗弼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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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一次，他鎮守冀州，提出來的戰略卻未能被完顏吳乞買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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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宗翰有一些不想麵對宗澤、李彥仙、韓世忠、嶽飛這些武將。
隻是，他的這些計謀，被完顏吳乞買給否定了。
還當著大臣們的麵，暗諷完顏宗翰因為伐宋一事而兵敗失利，導致失去了雄心，竟然開始想著用這些不太可能的陰謀詭計，實在是有些丟人。
完顏宗翰對於完顏吳乞買的這種暗諷自然是氣憤不已。
你行你上啊！
還有一點，完顏宗翰也看出來了，完顏吳乞買等人覺得他身邊有著趙宋的細作，兩次謀劃都被對方知曉了，所以不太相信他。
這也是完顏宗翰無奈的一點。
因為他已經加大手段去調查，甚至是懷疑了自己身邊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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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完顏宗翰還收迴了劉彥宗手中的兵權，讓人看守時立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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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後來成為了金賊的尚書大臣的時立愛，以後怕是也不太可能得到重用了。
就算是時立愛納了投名狀，殺死了幾個宋軍將士，還殺死了好幾個宋人百姓，想要自證清白，卻還是被完顏宗翰所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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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官員們一個一個也都昏庸無能，而且，重文輕武，時間長了，肯定是先堅持不住，開始真正的議和。
隻要是大金堅持住了，就一定可以成為真正的戰勝一方，從而提出各種條件。
但是完顏宗翰卻覺得時立愛的動機不純，不值得相信。
所以在完顏宗翰的身邊，沒了一個了解趙宋的時立愛，也沒了一個還能帶兵的劉彥宗。
如今鎮守冀州，依靠的便是完顏婁室、完顏活女、完顏銀術可、耶律馬五這四人。
對於自己的戰略沒能采納，對於完顏吳乞買的態度也更加不滿了。
隻不過，如今他鎮守冀州，也無法在這時候做出什麽迴應。
隻能是老老實實地鎮守冀州。
也就在他收到了完顏宗弼攻打鄴城的消息的幾天後。
宗澤對冀州發起了強攻。
三路強攻。
直接以二十萬的兵力撲上去。
僅僅是兩天的時間，就直接除掉了完顏宗翰設立在外麵的營寨。
也就是當天晚上。
完顏宗翰立即讓完顏婁室帶兵負責西路，完顏活女帶兵負責南路，完顏銀術可和耶律馬五再一次帶兵負責東路。
他覺得自己的鐵騎無雙，若是一味兒守城，就發揮不出來鐵騎的威力。
一旦消耗過大，可能到時候空有戰馬，卻沒了騎士。
所以不如主動出擊。
把鐵騎的威力發揮出來，直接和宋軍麵對麵的打，不能純粹地守城。
金賊這邊五更天開始出城。
行軍兩小時左右，遇上了宋軍的先鋒，雙方直接就展開了廝殺。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看到高坡後麵大隊人馬密密麻麻的衝了上來，看到那麵繡著金賊字的黑布白字戰旗，陳淬知道自己如果拿不下這八千於敵軍先鋒，自己這個宗相公帳下的都統也沒臉繼續幹下去了。
也就在今日辰時，他們挺兵前往冀州的時候，路過以山地，被埋伏了。
以兩千輕騎兵，圍攻他的三百步兵，也就是負責探路的斥候，被全滅，無一生還，這樣的事說出去無論如何都算不上光彩。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其實更為敏感，有多少人會盯著他，會找到他的弱點。
要不是宗相公護著，要不是宗相公指點，他可能早已經被彈劾問罪，一個治軍不嚴、一個管教無方，都能讓他滾下都統的位置。
“怎麽辦？”
身邊的副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陳淬問道。
那些金賊騎兵肯定是得到了早上的情報，直接聞著味道衝過來了，來勢洶洶。
高坡上，至少八千餘人的金賊輕騎兵隊伍已經已經鋪了過來，還不知道，這支隊伍的後麵還有多少人。
“怎麽辦？自然是死戰不退！”
他這句話說完，從馬背上抽出一支投槍後略微瞄準了一下，然後振臂向前擲了出去，那投槍筆直的往前飛，勢如閃電。
陳淬的力氣比較大，投槍畫出一道殘影迅疾的迎著那金賊的大頭兵刺了過去。
“殺！”
陳淬吼叫一聲，立即發起了衝鋒。
衝在最前麵的金賊輕騎士兵見投槍來的很快，立刻將掛在胳膊上的騎兵盾舉起來，護在自己的前方。
投槍瞬息而至，啪的一聲將親兵手臂上的騎兵盾穿出來一個窟窿。
標槍去勢不減又穿透了這士兵的胳膊然後刺進他的胸口，這一槍力度之大竟是帶著一股無可阻擋的霸氣。
擊穿盾牌，穿透小臂，最後將這個親兵從馬背上撞下來。
後方的金賊士兵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那長長的標槍，殺傷力比弓弩還要厲害一些。
他們的騎兵盾都是用來防禦箭羽的，誰知道，這一次，宋軍這邊竟然換了兵器！
可他們才穩住，十餘支投槍先後而至，噗噗噗的一連串悶響之後，打頭的金賊騎兵直接被標槍穿插，摔下戰馬，那戰馬身上也又中了好幾槍。
人和馬同時發出一聲哀嚎後撲倒在地，後麵的騎兵根本就來不及避讓，接連踏了上去，一隻馬蹄狠狠的踩在地上士兵的眼窩上，噗的一下子，掛著紅色細細血脈的眼球從眼眶裏擠出來，鼻梁骨和半邊臉都被踩的塌陷了下去。
突然出現的這個意外，影響很大。
後麵的騎兵驚懼中紛紛勒住戰馬，剛剛形成的衝擊陣型立刻就亂了。
但是他們的衝鋒依然不止，隻是速度慢了一些。
因為陳淬這邊已經列隊完畢，弓弩手開啟了三段射，因為他們也算是急行軍，所以沒有帶上霹靂炮，隻有一些火雷。
隻不過，現在還不是用上火雷的時候。
羽箭劈劈啪啪的敲打在盾牌上，也有少部分從縫隙裏麵鑽進去，直接命中，也有隨著拋物線，也隨著金賊騎兵的移動，直接命中。
鋪天蓋地的箭羽，對於騎兵的衝鋒還是有一些影響。
隻是對於金賊而言，他們舉著盾牌衝上去，速度快，瞬間到達！
騎兵居高臨下一刀一刀的砍下來。
橫刀砍在明光鎧上，擦出一串火星卻根本就斬不透，隻是多少要被這一刀震傷。
趙煊查處了趙楷以及將作監的奸臣之後，便讓陳規徹底掌握了大宋的整個將作監，形成了一個隻對皇帝，以及軍機院的軍機使負責的官署。
當然，也要接受禦史台和吏部的雙方督查，以免出現一些貪汙腐敗之事。
趙煊相信陳規的能力，但是也要防止以後。
他要做的就是任何一個官署，任何一個部門都要接受監督。
並且，監督權不能唯一。
作為皇帝，不能隻聽取一家之言。
這是一場有準備的廝殺。
金賊在得到了消息之後，就立即順著斥候的路線奔襲，終於是遇到了行軍途中的宋軍。
他們立即發起了衝鋒。
陳淬這邊也是有著斥候，在沒得到斥候的迴應之後，立即下令備戰。
所以也不算是匆忙應戰。
雙方的交鋒很快就展開了，金賊的騎兵都已經開始貼臉輸出了，箭羽自然沒了作用。
就看誰的戰鬥力強，誰的戰鬥力持久。
僅僅是一個小時之後，宋軍這邊的將士們就感覺有一些乏力，很多人掄動大陌刀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隻是即便如此，那大陌刀依然無可匹敵，靠上來的騎兵一層一層的往下倒，又一層一層的遞補上來。
陳淬一刀橫掃，他並非是什麽虎將，卻也有著不俗的戰鬥力，曆史上的宗澤從相州殺到京師，十三戰十三捷，此人便是先鋒。
話說，這一刀橫掃，金賊的騎兵直接被攔腰斬斷，半截身子落地之後，腹腔裏的血噴泉一樣往外湧。
金賊的另外一個騎兵衝上來，一刀砍向陳淬的肩膀，陳淬手裏的大陌刀斜著一掃，刀鋒從這隊正的胳膊下麵劈進去從另一側的脖子邊上切出來，那騎兵掛著腦袋的半邊身子慢慢的從身子上滑下來。
這就是陳淬，從當初的不太想和金賊交戰，被宗澤問罪，然後戴罪立功之後，隨著宗澤一起南下勤王，再到現在，已經淬煉出來，雖不如嶽飛、韓世忠等超一流，卻也能比得上張憲、王貴、張中孚等先鋒將軍。
他一邊衝鋒一邊喊道：“陛下聖言，狹路相逢勇者勝！”
“金賊不可怕，也是會死的。”
“衝啊！”
“殺他一個片甲不留！”
陳淬所處的位置在中軍靠後，卻也是整個列陣的中心，他的話，在戰場上其實傳得不遠，直接被廝殺聲掩蓋了。
但是他身邊有副將，有親衛，有其他的士兵。
他們高喊著：“狹路相逢勇者勝！”
“殺！”
“殺！”
“殺！”
陳淬手持橫刀為方解擋住兩側的偷襲，手中乃是將作監頂級工匠打造的橫刀已經崩出了不少缺口，刀刃就好像鋸齒一樣。
密集如林的長槍戳過來，叮叮當當的戳在明光鎧上，第二波的廝殺開始了。
此時，金賊的騎兵已經完全衝下山坡，進入了宋軍的陣營之中。
雙方也在僵持，也都是在堅持著。
金賊的士兵就如同數不清的野獸一樣往前湧，他們就像是不怕死一樣。
明明他們前麵的士兵被亂刀看死，死的非常淒慘，明明，他們前麵的士兵直接被標槍插死，掉下戰馬，然後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他們沒有一點兒的膽怯。
衝鋒。
衝鋒。
繼續衝鋒。
陳淬也感覺到了吃力。
整個陣型似乎在慢慢地後退，金賊的鐵騎速度太快了，衝一波就立即遊走，再來一波。
“衝！”
陳淬大吼一聲。
他讓兩個副將立即帶人包抄，他已經開始把這八千餘的騎兵給切開了。
現在要一點一點地把他們分開，慢慢地蠶食掉。
兩萬餘宋軍人馬對戰八千餘金賊輕騎兵，人數上，宋軍這邊占據了優勢，但是其實也是劣勢。
因為金賊的騎兵戰鬥力很強，他們的靈活度也很高。
關鍵是，金賊他們似乎不怕死。
而宋軍這邊時間一長，軍心就容易渙散，因為有人怕死了。
怕死也是人之常理。
金賊那是因為他們天生就是獵戶，血腥味和血腥的戰場，更容易刺激他們，讓他們瘋狂、讓他們嗜殺。讓他們忘記了死亡。
這才是金賊為何能夠戰無不勝的原因。
精兵強將。
不過嘛。
陳淬的兩萬人馬，那也是經過了長時間的操練，也是經過了選拔，也算得上是精銳。
在三個小時之後。
完成了合圍之勢，把這八千騎兵慢慢地像是磨針一樣，一點兒一點的磨著。
從八千餘到六千餘，再到四千餘，以及如今的一千餘左右。
陳淬喘著氣。
讓人拿出了火雷來。
不能再這樣磨下去了。
他的戰損也比較大。
“轟！”
幾個火雷下去。
一千餘金賊隻剩下了百餘人。
五月的陽光已經有一些製熱了，汗水的味道、血腥的味道、屎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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