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試探


    宗澤送來了奏章,斥候在真定府附近發現了金軍大規模聚集的情況。


    除此之外。


    李彥仙、劉韐、姚友仲、張榮鎮守在德州,劉韐帶著張榮到了清河縣,組成一隊,李彥仙和姚友仲組成一隊在德州,嶽飛迴到了鄴城,張叔夜鎮守巨鹿。


    因為金賊那邊也在增兵,應該是想要對太原府動手。


    太原府這邊有著吳玠、王淵、吳璘三人鎮守,再加上鄴城的嶽飛可隨時支援。


    但是太原府的兵力還是不夠。


    宗澤提了一個建議,那就是從河東路抽調兵力前往德州,德州再調兵力去太原府—鄴城一帶,以做支援。


    這種調度是慢慢地進行,同時還會試探金賊的部署。


    直接讓河東路的大軍趕往太原府,差不多千裏路,太耗費將士們的精力了。


    趙煊覺得可行。


    把兵力慢慢地輸送到河北之地,以減輕河東路的壓力。


    趙煊打算讓韓世忠建立大宋海軍。


    是海軍。


    不是水師。


    因為大宋現在的境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水賊出現了。


    就算是有。


    那也能隨手就滅了。


    建立海軍,先結交日本,然後開啟互市,最好可以開發日本的大銀礦—石見銀山。


    有了這個大銀礦,大宋就能夠解決貨幣問題。


    同時也能把這座大銀礦慢慢地搬到中原來,豐富中原的資源。


    畢竟他以後要建立很多工廠,要大量生產,提高生產力和資源,這些貨物是要變成錢的,而出口就成為了變現最好的一條路。


    韓世忠熟悉水戰,已經擁有了一支水師,讓他來組建海軍,在今年年底出使日本,應該不成問題。


    宗澤得知趙煊要讓韓世忠建立海軍,並且要出使日本,要和日本互市,心下還是有些疑惑,陛下就真的能夠斷定大宋這一次一定可以把金賊趕出國門嗎?


    韓世忠也是一員虎將,手中還有水師,完全可以出海東上威脅燕山府的金賊啊。


    不過嘛。


    宗澤還是相信了趙煊。


    開始著手調兵,慢慢地把河東路的兵力輸送到河北之地,再把滑州的兵力調度一部分前往太原府。


    第一個前往燕山府的先鋒軍就是劉延慶的龍衛軍,他跟隨張叔夜到了滑州,如今再度出發,前往太原府。


    大宋這邊的動靜不小,並且也沒有藏著掖著。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不把金賊徹底趕出國門,趙煊是一個好覺都沒有啊。


    與此同時。


    四月十五日。


    完顏宗弼接到了來自完顏杲的命令,著令他提兵十萬,再次對宋朝發動大規模軍事打擊。


    金賊尚書台那邊,主戰派最終還是贏了。


    因為大部分人其實還是忍不下這口氣,金賊自從完顏阿骨打征戰四方以來,還是很少有過如此大的傷亡和損兵折將。


    幾個猛安和那些個謀克就不說了。


    因為這件事情,完顏宗望病死在燕山府,也因為南下伐宋,拔離速、高慶裔這些萬戶戰死。


    大金的戰神完顏宗翰被氣的吐血兩次。


    這難道就不是奇恥大辱嗎?


    關鍵是,趙宋那邊似乎是要不死不休了。


    難道就真的要忍受被迫撤離中原,迴到東北之地,從此不敢再提南下?


    大金就真的沒有了一戰之力嗎?


    主戰派的人直接把那些想要主和的人罵的是狗血噴頭了。


    完顏杲也借助這個機會,再一次獲得了更多的人的支持,讓完顏吳乞買頭疼不已,因為主戰派的氣勢高漲,他不得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本來嘛。


    完顏宗輔在定襄,完顏宗弼、完顏闍母等人到了真定府,還從西夏那邊借兵駐紮朔方,為的是什麽?


    還不是想要奪迴太原府,給趙宋一個沉重的打擊,削弱趙宋西軍的兵力。


    都已經準備好了。


    豈能一直拖下去。


    然後人心不穩。


    在尚書台吵個不休?


    完顏宗弼看完完顏吳乞買的書信之後,便立即向全軍上下傳達了國主號令。


    如今,完顏宗翰的西路元帥聲譽遠遠不如以前,大金有國主,他們自然要聽國主的,而非一個元帥。


    這一次,要是能夠奪迴太原府,他和完顏宗輔就能借機刷一刷聲望。


    大金不是隻有一個粘罕!


    河北之地,一片蕭殺氣焰。


    真定府一帶,到處都可以看到金軍的斥候、後勤。


    完顏宗弼自然不會再一次高傲到覺得大軍壓境就可以擊敗宋軍了。


    趙宋那邊有了名將,士兵們的戰鬥力也有所提升。


    他要尋找戰機。


    要讓自己的拐子馬、鐵浮屠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在四月二十日。


    完顏宗弼開始了第一次試探。


    其部下烏延蒲盧渾的一個謀克,帶著三千輕騎從真定府出發,朝著西南而去。


    過了錦山。


    碰上了趙宋設立的營寨。


    鎮守營寨的守將以及六百士兵,還在有說有笑,甚至是悄悄地賭博。


    畢竟出身於邊軍,手中有了軍餉,有了錢,自然是手癢癢了。


    就算是上麵是明令禁止,一旦查到了,甚至是被人舉報了,那都是要受重罰的。


    嚴重一些的,直接斬首示眾。


    然而,這六百人卻不怕,又或者是修養了幾個月,身上的那點兒混子味兒又出現了。


    “大,大,大……!”


    營寨倒是有著兩個了望的望樓。


    也是散漫的很,坐在那裏,竟然抱著兵器在睡覺。


    突然,遠處出現了一些塵土飛揚,有著動靜。


    好在另外一人看到了。


    “當!”


    “當!”


    “當!”


    “敵襲!”


    “敵襲!”


    ……


    營寨中的人都愣了一下,站在那裏,望著望樓。


    “備戰!”


    “快點啊,愣著做什麽?!”


    守將最先反應過來,立即大聲地叫著,還踹了一腳身邊的人。


    眾人立即開始慌慌張張、匆忙穿好鎧甲,拿起兵器。


    等到金賊已經衝到了營寨的前方,才算是列隊完畢,開始迎敵。


    “咻!”


    眼看著金賊鐵騎衝過來,立即開始了射擊。


    但是金賊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冒著箭羽直接衝進了營寨,展開了廝殺。


    那守將咬牙開始還擊,卻被對方一杆馬槊給戳傷了。


    “撤!”


    “快撤!”


    守將慌了,捂著傷口,開始逃亡。


    一千輕騎,在一陣衝鋒中,戰死五六人,重傷十幾人。


    追著幾百宋軍殺,五裏地自後,放棄追擊,直接改變了方向。


    ……


    當吳階和王淵接到消息的時候。


    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陸陸續續有不少營寨都受到了影響。


    “金賊要開戰了。”王淵沉聲道。


    吳階平靜道:“那就打,我們也準備了這麽長的時間,豈能讓金賊繼續囂張下去?”


    劉延慶則是提議道:“金賊這是想要先除掉我們的眼睛,我們也應該有一個反擊,讓他們知道知道厲害。”


    金賊出動的鐵騎不多,根據前方的匯報,應該有九隊人馬,對大宋設立的軍寨進行了突襲。


    真要是讓他們繼續下去,恐怕真的要被金賊給全部摘除掉。


    從此失去了前方的眼線。


    南凹山。


    這裏也有宋軍的營寨,並且守備已經加強了不少,有著一千餘人。


    金賊那邊的斥候早已經打探到了此地的情況,由八百餘輕騎展開突襲。


    輕騎的速度很快,修整之後,直接就開啟衝鋒。


    宋軍這邊也已經發現了情況,立即開啟了列陣防禦。


    旌旗飄飄。


    金賊突襲而至。


    在接近營寨的時候。


    卻並沒有遇上箭羽。


    然而,也容不得他們多想。


    直接就衝進了營寨之中。


    空寨?


    領頭的人蹙眉。


    他們剛剛還看到了有人在這營寨活動呀?


    “呲……!”


    有什麽聲音響起。


    “轟!”


    整個營寨火光衝天而起。


    原來。


    這營寨中的地下已經埋了火雷,就等著金賊的鐵騎衝進來。


    八百人。


    無一生存。


    完顏宗弼在沒能聯係到五隊人馬之後,立即派出斥候,讓這些人返迴。


    與此同時。


    朔方的完顏宗輔帶著五萬人馬出發,拔掉了宋軍在北地設立的營寨關口。


    於四月二十八日,到達了太原府的北門外三十餘裏的地方安營紮寨。


    ……


    宗澤在接到劉延慶的上報之後,開始命令磁州、洛州、邢州後備宋軍,慢慢向鄴城、隆德府調集。


    主作戰方式依然是防守。


    而且宋軍的防禦體係在經過了第三次宋金之戰後,搭建得更加成熟。


    河北軍鎮內部的彼此配合,明顯也更加默契。


    沒有了樞密院的文官指導,也就沒有那些不知道兵事的讀書人在他們頭上指指點點。


    武將們自然是輕鬆多了。


    現在是守太原府,以及滑州,消耗金賊的兵力,打擊他們的軍心。


    畢竟,這一次是金賊憋了好長時間的突襲,一開始肯定非常猛。


    宗澤打算先避其鋒芒。


    ……


    完顏宗弼看了看最終迴到了真定府的五隊輕騎,以及一開始他們送迴來的情報。


    算是得到了一些宋軍的防線情報。


    得到了太原府的兵力。


    也得到了太原府有過幾次增兵,如今鎮守太原府的將軍有劉延慶、王淵、吳階、吳璘四人。


    完顏宗弼記得當初攻打東京城的時候,似乎就碰到了那劉字旗的劉延慶,此人善守。


    除此之外,還有那王淵,似乎在攻打大名府的時候,也遇到過。


    手下敗將而已。


    隻有那吳階和吳麟兩人,出身於西軍,能力很強。


    完顏宗弼想要拿下太原府,為自己提升聲望。


    但是也知道,太原府現在也是一個難啃的骨頭,如若算上石州、隆德府、鄴城等地的宋軍,應該是十萬之多。


    人數上,宋軍那邊占據著優勢。


    在軍事布局上,宋軍那邊其實也占據著一些優勢,因為他們的後軍能夠隨時支援。


    現在,完顏宗輔的人馬已經到了太原府的北地。


    他的人馬也要壓上去。


    然而壓上去之後呢?


    那就要真的開始打。


    並且可能是不死不休。


    這一次,是真的不死不休了。


    再退一步。


    他們就要退出大宋的國門,退到自己的疆域之中。


    所以完顏宗弼還在借調兵力,讓相州、大名府那邊的人帶著漢人、奚人、室人等外兵前往,作為先鋒軍,也就是炮灰軍,消耗宋軍的兵力。


    這一次,完顏宗弼領有一萬拐子馬,五千鐵浮屠,以及四萬重步兵、弓箭手,加上後勤簽軍,以及調派過來的外兵,總兵力高達十萬。


    在靖康三年的五月初,完顏宗弼大軍,如同一柄黑色的劍,刺進了宋朝的太原府。


    預示著宋金之間的戰火重燃。


    消息緊急送到滑州的軍機院。


    “十萬兵力?”


    “再加上北地應該有著六萬餘,那就是十六萬之多,可能還遠遠不止。”


    宗澤看完戰報,站在地圖前,看著太原府。


    大宋這邊也做好了準備。


    但是現在戰火開啟之後,卻又沒有那種強大的信心,可以守得住。


    張叔夜也有一些疑惑,問道:“金人怎麽可能在經曆上次損失後,再這麽短時間內再次調集如此規模的大軍?”


    宗澤分析道:“這其中可能也有中原漢人,也有西夏人,以及蒙古人都有可能。”


    “金賊劫掠河北三鎮,搶了錢、貨,以及人。”


    “西夏那邊,已經有傳聞,嵬名安惠是支持金賊南下伐宋的,所以暗中派遣了西夏兵支援。”


    張叔夜頓時對那西夏大罵不已。


    牆頭草是最可恨的。


    完顏宗弼的戰術其實很簡單,越簡單的戰術反而越有效。


    他知道宋軍那邊肯定會有很多斥候,就讓人多弄了不少的旌旗,連一些老弱病殘都用上了。


    就是為了虛張聲勢。


    他要讓太原府以及鄴城那邊的人都認為,他要大兵壓境,攻打太原府。


    其實不然。


    太原府是一個堅城。


    更本不好拿下。


    兵圍太原府。


    圍點打援。


    完顏宗弼要針對的是鄴城的嶽字旗。


    在宋軍還沒有摸清楚他的真實意圖之前,趁著這個空窗期,完顏宗弼本人帶著大軍,繞開太原府,一路快速南下。


    他粘罕在嶽字旗手中連吃了兩個虧,那就讓自己來洗刷他們的失利,來證明自己。


    大金四太子,不弱於粘罕!


    五月初五的傍晚,在鄴城的嶽飛,接到了前方斥候的情報,得知金賊出動,開始攻打太原府,他陷入到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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