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孫傅的提審要順利很多。


    一來,此人在城牆上被趙煊那一頓嗬斥給嚇到了,自知自己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二來,何栗就坐在那裏,那眼神之中的威脅之色,一點兒都沒有掩飾,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他,很明顯是讓他快點兒認罪,也不能牽連太多。


    三來,大宋有著祖製,他乃是兵部尚書,也算是士大夫,罪不至死。


    就算是被問罪,最後也是一個流放。


    現在京城被金賊圍困,生死未知,倘若城破,這大理寺天牢還有用嗎?


    朝廷還會存在嗎?


    如若現在不認罪,還想著抵抗,說不得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這牢獄之中。


    孫傅思緒萬千,在秦檜準備第三遍逼問,又或者是直接用刑具的時候,直接趴在地上,認了罪。


    萬俟卨拿著根據宋刑統定下來的罪責和一些處罰,寫出來的罪己詔書,讓孫傅簽字畫押。


    此人在曆史上也是一個奸臣,並且是依附於秦檜的大奸臣,政和二年的舉人,現在官職尚書比部員外郎,平日裏和秦檜交好,也想要和秦檜一樣搭上主戰派的車。


    秦檜得到了趙煊的重用,開始整頓風紀、肅正朝綱,他也就順其自然被秦檜拉來一起,成了記錄員。


    有了這罪己詔書,孫傅的案子也就算是定下來了。


    數罪並罰,流放三千裏。


    滑州。


    這是大宋的祖製,不得善殺士大夫。


    如若這些文官犯了罪,也是罪不至死,頂了天的處罰,那就是流放。


    接下來,就是把罪己詔書上交審刑院審理,審刑院審理之後再上交給皇帝定論,才算是徹底定罪處罰。


    而王孝迪一上來,就直接跪在地上,請求何栗放他一馬,還想著要把自己的所有家產上交給何栗、秦檜、王時雍三人,隻為了不被問罪和流放。


    他也清楚,現在官家似乎一力主戰,主和派的官員們都被官家強硬手段給嚇到了。


    耿南仲、徐存仁、吳敏等人,又被驅逐出了朝堂,無法主持大局。


    唐恪又是一個不能擔當大任,帶著主和派勸說官家主和,改變官家注意的人。


    主和派基本上已經沒了大勢。


    何栗冷笑一聲,說道:“你以前可是彈劾我貪贓枉法,還不顧大義,不顧太上皇和陛下生死,想要罷了我的官職,還要問罪於我。”


    “你可有想到今日?”


    王孝迪後悔不已,早知道,當初就不要做的那麽絕。


    他直接伏在地上磕頭,請求何栗的寬恕和原諒,以後願意做牛做馬,何栗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


    可惜,何栗現在已經收到了不少拜帖,手底下不缺阿諛奉承和聽話的人。


    王孝迪又連忙求王時雍說幾句好話,還把自己以前賄賂王時雍、唐恪的行徑都說了出來。


    氣的一直使眼色的王時雍,直接把桌子上的茶杯砸在了王孝迪的頭上。


    指著王孝迪大罵。


    “汙蔑!”


    “你這都是汙蔑,我何曾收過你的賄賂,又何曾聯合唐相公一起謀害大相公!”


    “還說什麽派出死士擾亂京城,破壞守城之事?”


    “你簡直就是膽大包天,這等謀逆之事,怕是隻有你這樣的亂臣賊子才會做得出來!”


    “陛下對我恩重如山,我豈能做出如此對不起陛下之事?”


    說完,連忙躬身對何栗、秦檜微微施禮,說道:“還請大相公明察,此等小人,為了逃避罪責,就開始汙蔑下官。”


    “下官定會想陛下表明忠心,陳述實事!”


    何栗笑著道:“無礙,無礙,這種亂臣賊子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可信。”


    “王相公不必如此激動。”


    官家欽點王時雍一起審理,肯定是也有意保下他,以後可能還會重用。


    何栗這是喜皇帝之所喜好,對王時雍客客氣氣。


    秦檜直接拍著桌子,指責王孝迪的汙蔑,然後陳述著王孝迪的罪責。


    此人可比孫傅還要罪大惡極。


    家產已經可比公侯,不僅如此,還縱容自家之人橫行霸道,搶占良田不說,連殺人放火的事情都做過。


    這些最後都被大理寺給按下來了。


    秦檜自然是通過手段給找出來,其中還有一些,其實都是莫須有。


    為的就是直接把王孝迪、李鄴給按死,讓他們翻不了身。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種事情,要麽不做、要做,那就絕對不能留情,給對方一個翻身報複自己的機會。


    王孝迪還是不想認罪,然後就嚐到了大理寺刑具的滋味。


    三套下來,隻好虛弱地認罪了。


    至於李鄴,倒是很痛快,秦檜羅列出來的那些罪名,不管有的沒的,全都認了。


    他見到王孝迪那淒慘的樣子,就知道自己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不可能再翻身了,就直接認罪、簽字畫押,等待流放。


    ……


    趙煊不放心守城之事,也想要多多出麵,親近一下百姓和將士們,收獲人心。


    換了一身衣袍,在荊超的護衛之下,出了皇宮。


    趙煊喬裝打扮了一番,身邊又沒有幾千禁軍開道,隻是荊超帶著的幾十人跟著一起。


    出了宣德樓,到了相國寺,才見到很多百姓行色匆匆,也有禁軍在巡視。


    又走了一段,一個吵鬧聲,引起了趙煊的注意。


    幾個身穿鎧甲的士兵,從一院子中樂樂嗬嗬地走出來,有的百姓見到這幾個士兵,就立即躲得遠遠的,似乎就像是見到了兇獸一樣。


    “大老爺,求求你,那是我們一家最後的一點兒積蓄,還要去買點兒口糧過日子。”


    “還求大老爺們可以高抬貴手,給小的留下一兩也好啊!”


    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直接衝出,大叫道:“你們不能這樣做,你們是大宋的禁軍士兵,不是強盜啊。”


    “把錢還給我,不然,我……我就去告官!”


    其中一個士兵,直接一拳砸上去。


    少年頓時被打倒在地,昏過去了。


    “兒。”


    “我的兒。”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連忙上來,抱著昏過去的少年痛哭流涕。


    趙煊沒能及時阻止,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出現。


    “荊超,拿下他們!”


    他怒了。


    這個時候,這些士兵不嚴守城門,卻在城內當強盜,搶奪百姓的家財!


    簡直就是目無王法,破壞他收攏人心的謀劃。


    荊超帶著人直接上前,攔住了那九個士兵,想要捉拿他們。


    “你們想幹什麽?”


    “這是我們得到的錢財,你們若想要,可以自己去搶!”


    “是啊,大家都是袍澤,沒必要如此吧?”


    荊超卻大聲嗬斥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袍澤!”


    “陛下於此。”


    “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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