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始初,諸侯反,南陽鄉王劉休與友人劉義宣反,宋朝江山一觸即崩,諸侯人人自危,蕭道成命自己之子奉命平定各方叛亂。

    遠方傳來陣陣叮咚之聲,高座於高樓之上,隨著風聲的飄散,錚錚琴音如同刀鋒隨著風聲一同齊齊發射到半空之中,蕭賾揮手,示意眾人停止。

    “南王劉休已經被抓,皇上命爾等快快投降,休要再做抵抗。”蕭賾高聲不屑的看著已經十分的淡定的彈琴的劉義宣。

    而上麵的琴聲越來越快,仿佛是要展示著戰爭的開始,隨著琴聲的加快,眾人的心中都有些膽寒,眾人都是側耳傾聽,隻覺得自己已經身臨戰場,周圍都是四麵楚歌,敵軍隨時拿著金戈鐵馬蜂擁而上。

    修長的手指悠遊弦上,瞬間戈伐縱橫,眾人都是身軀一震,劉休被關在囚車之內,聞琴不禁聲淚俱下:“今,天要亡我,世道頹廢也,義宣且去,本王隨後而來矣。”

    坐在上麵的劉義宣聽了貴陽王劉休的話,心中不禁戚戚然,頗有嵇康就義時的心境,忍著滿腔的憤懣,手指加快了速度,就像是應和著劉休的話。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劉義宣應聲倒地,琴音崩裂,劉休扼腕痛惜:“古有嵇康《廣陵散》而從容就義,而不畏權貴也,今明帝利欲熏心,實乃痛心,哀兮、哀兮,此乃國之衰也。”

    說完這句話,隻見天空萬箭齊發,箭箭都是朝著劉義宣的身上刺去,仆人和主人都是唉唿一片,血跡染遍了整個府邸,往日這裏是一片和諧之音,如今卻是強權貴族的屠宰場,劉休不禁聞聲落淚。

    當年自己與明帝同被囚禁於牢籠之中,處處受到欺辱,兩個人相依為命,不料明帝如今當上皇上之後,性情大變,貪戀權貴,做出種種荒唐之事,令皇室蒙羞,同在的二十多個兄弟皆是前後奔赴黃泉。

    看來明帝是不殺光絕不休也,隻是這宋朝的天下眼見就要亡了,那蕭道成豈是好惹的,明帝如今如此的信任蕭道成,恐是要把江山錯付他人。

    “眾軍隨本將前進。”鏢旗侍衛高舉刀,一路殺進劉義宣的府中。

    隻見在風中搖曳的燈光隨時可能被風熄滅,在暗黑的之中搖搖欲墜,隨著眾將士的衝殺,整個府邸已經無半點的人煙氣息,死亡和黑暗籠罩了大地。

    琴音已絕,斯人已逝,從此尋陽再無劉義宣,寒風一陣陣的吹著尋陽城,尋陽城內居民都是躲在自己的家中,整條尋陽城的街道都是暗黑一片,像是在懼怕些什麽,又像是在哀悼些什麽

    封丘已經被逼到了絕路,而追趕的士兵已經蜂擁而上,想要一把抓住,這個貴陽王的餘孽,前往領賞。

    “別過來,你們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封丘拿著刀威嚴的看著眾人。

    現在自己已經別無他選,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的萬丈懸崖,額頭冒了一陣的冷汗,黑漆漆的看不到底,看來縱身下去,怕是九死一生。

    看了一眼自己的懷中的孩子,這是貴陽王在托付給自己的,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完成,要是現在自己投降,這個孩子定是必死無疑,不如跳下去,是生是死由上天來決定。

    那些士兵十分的擔心的看著封丘,自己追趕這麽久,可不想帶給屍體迴去,而且這懸崖之下可不見得能夠找到屍體,那豈不是自己的辛苦都白費了。

    “隻要你乖乖投降,饒你不死。”皇家侍衛想要通過自己勸服封丘,以免發生什麽意外。

    封丘卻是心一橫,在夜色之中高聲大喊一聲,縱身而下,如同急速墜落的鳥,羽翼緊緊的護住手中的孩子。

    沈蘅笙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了,這一晚上的經曆給了她實在是太多的打擊和驚恐的感覺,很久很久都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直到自己的身體狠狠的震動落地,自己也隨著劇烈的撞擊而昏了過去。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隻見到封丘全身都是傷口,頭部的血液也在石頭之上流淌。

    膽顫的用自己的雙手輕輕的放在封丘的鼻子那裏,迅速收迴來,已經目瞪口呆,沒有氣了,沈蘅笙手足無措的坐在封丘的旁邊,坐了半刻鍾的時間,這才緩過神。

    一句話也不會說,一滴淚也不會流,隻是用自己幼小的身體把封丘吃力的拉到土地上麵,用自己的一雙稚嫩的小手挖著土。

    手指都挖出血了,仿佛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清冷的黑夜沒有一絲的光亮,忽然寒風陣陣,天上飄起了下雨。

    雨水衝刷著這一場戰役的一切,血液被衝刷進土地之中。又像是為了這些人落下的淚珠,林中野獸哀鳴,鶯鳴猿啼,沈蘅笙幼小的肩膀,慢慢的把封丘龐大的身軀拖到自己挖好的坑中。

    然後一點點的埋起來,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流到下麵,分不清楚是淚水還是雨水,寒意陣陣,沈蘅笙本來出來的著急,穿著十分的單薄。

    陣陣的顫抖,抱著身子蜷縮在封丘的墓的旁邊,不願意離開。第二日,一切恢複如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夜色掩蓋了一切,雨水衝刷了一切。

    而有人在野外發現沈蘅笙的時候,已經是五日後了,沈蘅笙就這樣在封丘的墓邊不論風吹雨打的不聲不語的守了五日五夜。

    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去了半條命,暈倒在地上,意識不清,那名農夫把沈蘅笙抱迴家,挖了一些中草藥來調養。

    二日後,沈蘅笙這才醒來,看著周圍的一切,隻覺得十分的陌生,一瞬間對之前的記憶也有些模糊不大清,摸著自己十分的疼痛的額頭,看著陌生的環境。

    忽然進來一個農民,端著湯藥說道:“喝些吧,你終於醒了,你叫什麽?家住何處?”

    沈蘅笙奇怪的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隻覺得十分的好奇,同時有些害怕,蜷縮在床的裏麵,農民見這個小女孩怪可憐,又對自己有些害怕,好心勸到:“我在荒郊野外發現你時,你暈倒在地,我便把你抱了迴來。”

    見農民解釋,沈蘅笙這才明白了經過的大概,原來是自己因為守封丘的墓,五天五夜沒有動,所以體力不支,導致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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