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不攻和顏城來的隱秘,在路上二人遮掩了一下麵容,擁簇著鍾離混在侍衛中來到朱元璋的府邸。


    眾人落座後,朱元璋說道:“鑒於兩位身份敏感,就沒有讓更多的人知道,還請兩位見諒;既然是孔小姐急招,今天我朱元璋略備薄酒,一來為兩位踐行,二來感謝兩位這些天的辛苦;來,我敬兩位一杯,幹。”


    說完,朱元璋一飲而盡。


    席間澹台不攻恢複了本來的樣子,插科打諢,嬉笑怒罵,放浪形骸不拘小節。


    顏城還是冷冰的樣子,讓喝酒就喝酒,該吃菜就吃菜。


    在澹台不攻調節氣氛下,大家也不感到寂寞。


    一餐飯吃了一個時辰的樣子,等澹台不攻喝下最後一口酒,拍了拍胸口,說道:“行啦,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天氣也不早了;朱鎮撫,就此告別了,諸位後會有期。”


    此時,馬秀英從外麵走進來,手裏拎著兩個包袱,說道:“兩位先生,這是我和重八的一點心意,還請兩位笑納。”


    還未等朱元璋說話,澹台不攻嘬著牙一手抓過一個包袱,自己留一個,扔給顏城一個,說道:“好,好,好,我們笑納了,哈哈,走了,走了。“


    朱元璋和馬秀英對視而笑,朱元璋連忙和鍾離一起送二人。


    大門口,攏上脖子裏的黑巾,蒙住半邊臉,阻止了朱元璋和鍾離安排的人相送,轉身向城外而去。


    鍾離和朱元璋迴到屋裏,馬秀英正招唿丫鬟收拾碗筷,朱元璋順勢招唿鍾離到他書房中說話。


    落座後,馬秀英親自端過來茶水,關上門離開後,朱元璋用手摸索著茶杯說道:“沒想到兄弟們還是支持我獨立出來的,我原以為還要多費些唾沫。”


    鍾離笑道:“這才是正常的,對於他們而言,大哥你永遠都是為濠州的幾位大帥奔波的棋子,對他們來說連棋子都不如,功勞沒他們的,升遷也難,錢財更不用說;你想啊,他們又是何苦呢?”


    朱元璋感慨的說道;“是啊,是啊,隻是我就夾在中間了,我該怎麽跟幾位大帥特別是我嶽父去講這件事呢?”


    鍾離反問道:“大哥您是怎麽想的。”


    朱元璋苦笑道;“能怎麽想啊,道理都明白啊,可就是事到臨頭了,難以拉下臉來去做這件事。”


    鍾離說道;“如果難辦,就發個公文,這樣就不用麵對麵了,隻是別人可以,郭帥那邊不好隻是發個公文過去。”


    朱元璋點頭說道:“是啊,這樣的話不僅你姐心理過不去,我感覺也不妥當,現在我就是在糾結怎麽去麵見我嶽父呢。”


    鍾離哈哈笑道:“這個不管怎麽考慮,最終都是要見麵的,我感覺啊,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考慮那麽多了。”


    朱元璋問道:“主要是麵子上的問題,讓人感覺我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似的。”


    鍾離說道;“這個恐怕由不得自己,天下之人誰人背後不說人,又誰人背後不被說,隻是知道不知道罷了;如果大哥擔心這些,不妨公文送的時候給郭帥單獨寫封信,詳細說清楚這件事,然後過些日子再過去親自講清楚,這樣也就仁至義盡了。”


    朱元璋似乎陷入了某種傷感的情緒中,鍾離看到這樣也就沒再說什麽,趁著朱元璋還在沉思,慢慢的退出房間。


    客廳中


    馬秀英在椅子上做針線活,看到鍾離輕輕的出來,就招唿身邊的丫鬟給鍾離倒杯茶過來。


    鍾離坐在馬秀英旁的椅子上,把朱元璋的顧慮跟馬秀英講了一遍。


    馬秀英用繡花針蹭了蹭頭發,說道:“哎,你大哥的顧慮我能理解,或者說很大程度上也是照顧我的想法。”


    鍾離說道:“是啊,我也是這樣考慮,所以才想把這件事跟姐姐您說一下,適當情況勸解一下大哥,免得陷入到這個情緒中去耽誤事情。“


    馬秀英說道;“世上哪有那麽多完美的事情啊,總是要有所選擇的,放心吧,我會找機會跟他講的。倒是你呀,唐姑娘和孔小姐你是怎麽考慮的,總得有個具體的話吧。”


    鍾離笑道;“姐姐,有時候很多事情不需要特意的安排。”


    馬秀英迷糊的問道:“那需要什麽?”


    鍾離想了想說道;“需要緣分,緣分未到,一切枉然。”


    馬秀英撇撇嘴,搖頭不再理鍾離。


    鍾離正好說話,門外侍衛報李善長找鍾離。


    鍾離疑惑的起身外走,看到李善長站在鍾離房間的樹下,認真的打量著眼前的樹。


    鍾離緊走兩步來到李善長麵前,抱拳道:“李先生,您找我?“


    李善長轉身過來抱拳說道:“有些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到你房間說可好。“


    鍾離點頭應允,示意李善長先行。


    李善長坐到椅子上也沒有跟鍾離客套,張嘴問道:“你可聽總管講獨立成軍的事情?“


    鍾離不知道李善長要說什麽,不好直接迴答,就反問道:“李先生想說什麽?“


    李善長搖了搖手裏的紙扇,說道;“今天一早,總管叫我等前來府上商談,我們和州的人馬要獨立出來,不再和五帥產生隸屬關係,當然,錢糧也要我們自己籌措,我們也不再聽從濠州議事堂的命令。“


    鍾離點頭說道:“然後呢?“


    李善長道:“然後就是我們認為總管的這個決定很合適,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總管並沒有最終給我們決定,也沒有說做不做,好像有些心事重重的;大家委托我來問問你,看你知道不知道這件事,你怎麽看待這件事。”


    鍾離答道:“我和你們一樣,也認為這是件好事,至於為什麽大哥沒有當時就明確告訴你們結果,我想他肯定也有自己的考慮,現在沒把結果告訴你們,那就稍等等,也不是急於一時的事情。”


    李善長歎道:“話是這麽說,但大家都著急啊。”


    鍾離意味深長的問道:“哦,這麽說來,李先生,大家又為什麽這麽著急呢。”


    李善長嘿了一聲,腦子裏想了想,說道:“這也不是不能說的,在你麵前更是如此了,很簡單啊,我們和州軍獨立出來了,以後我們才能更有機會進一步,或者有機會進更多步。”


    鍾離笑道:“對呀,李先生,你說的很對,也很清楚,大家也都是這麽想的,這無可厚非,也是正常的心理;那麽既然是這麽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我想大哥不至於弄不明白吧。”


    李善長歎了口氣,說道:“可說是的,我也認為總管肯定不是因為要不要獨立出來的事情,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讓總管這麽為難。”


    鍾離答道:“明確的來說,這件事前後見過,包括現在我大哥的顧慮我都知道,但我大哥既然不說,肯定是有他的顧慮,所以我也不能就提前告訴你們;但有一點放心,你們所擔心的這件事情不是問題,我隻能說這麽多了,我也想著李先生跟大家說一下,耐得住未來可能會更美好。”


    聽著鍾離說的雲山霧罩的,李善長終於不再著急了,問下心神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有理,這些日子估計是太順利了,讓大家產生了一些浮躁的心理;不說這件事了,如果張士誠頂不住了,我們出兵揚州後,我們的後勤保障恐怕有些不順,這方麵你有什麽意見?”


    鍾離笑道:“李先生,這麽重大的事情問我這個外行恐怕會讓你有失所望的呀!”


    李善長搖搖頭說道;“不是讓你具體解決困難,我是想問你,如果我們出兵揚州做出支援張士誠的姿態,我們的後勤張士誠會不會支持我們一部分,畢竟我們來迴從和州調運糧食很困難。”


    鍾離點點頭,思索片刻說道;“這個事情我倒是不能明確答你,從我見張士誠的時候,他們似乎很有信心能對付脫脫的大軍,但對我們能支持他又表示出歡迎姿態,而去明確表示不缺錢糧,從這個角度來說,對於我們出兵揚州,在糧草方麵給我們做些補充也是正常的。”


    李善長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我們也跟總管提起過,總管認為大方向要堅持,糧草我們可以提,給不給不影響我們支援他們。”


    鍾離答道:“我認同這個方向!“


    李善長道:“我們也是認同的,所以我才問您,如果我們要求對方提供一些糧草,應該也是正常的吧。“


    鍾離想了想,說道:“哦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讓我去找張士誠要糧草,對吧。“


    李善長伸出大拇指說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鍾離答道:“這是應該的,隻要我也去揚州,我親自再跑一趟高郵向張士誠要;如果我不去,我也會修書一封讓張士誠主動拿出一些糧草。”


    李善長笑道:“那太好了,我得為將來精打細算一些才行,真的到時候我們獨立出來了,糧草可是我們生存得根本啊。”


    李善長得到了自己想要得結果,也不再耽誤鍾離的時間,向鍾離告罪一聲,背著手慢悠悠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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