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告辭張士德後,順水南下到揚州。


    到揚州時天色已晚,為了方便鍾離就在船上湊合了一晚。


    第二日早上,鍾離梳洗了一番,在船上吃過早飯便下船朝碼頭走去。


    碼頭上的旗幟少了很多,但揚程幫的旗子仍在高高的飄揚,似乎比之前更高了一些。


    鍾離看了看旗子,邁步朝揚程幫的牌樓走去,穿過牌樓,行二三十步就到了大門門口。


    鍾離對看門的人說道:“勞駕通報一聲夏管事,就說鍾離求見!”


    門口的麻衣漢子問道:“有事嗎?”


    鍾離說道;“故人途徑揚州,特來拜見。”


    麻衣漢子又問道:“客人從哪兒來呀?”


    鍾離答道:“高郵!”


    麻衣漢子聞聽臉色一變,連忙說道:“您稍待,您稍待。”說完,轉身朝院內奔去。


    沒多久,麻衣漢字帶著一個人,快步朝門外走來。


    近了一些鍾離才看到前來的正是原來見過的兄弟吳六。


    吳六走到門口的台階上,看到鍾離後發現並不認識。


    吳六抱拳問道:“兄台是?”


    鍾離笑道:“吳六兄弟不認識我了嗎?”


    吳六麵露疑惑,抱拳說道;“請恕在下眼拙,實在不記得貴人您了,隻是聽著您的口音有些熟悉,但卻不敢貿然確定。”


    聽到吳六這麽說,鍾離突然想起這次來是沒有帶這麵具的。


    想到此處,鍾離拉過吳六,在一旁低聲說道:“吳六兄弟,我是何四,現在是鍾離。”


    吳六聞聽是何四,猛的抬頭看向鍾離,諾諾的剛要說話,突然吐了口氣,冷靜的說道;“啊,原來是鍾離大哥,真是好久不見了,快快,請進,請進。”


    麻衣漢子見掌事的老吳對鍾離這麽客氣,不由得有些後悔剛開始對鍾離打探的那麽多了。


    鍾離朝麻衣漢字點頭示意了一下,麻衣漢子有些惶恐的對鍾離彎腰施禮。


    跟著吳六走到中堂,二人落座後,茶水也招唿上來。


    吳六問道:“鍾大哥,您來揚州這是?”


    鍾離答道:“我這是剛下船,從高郵過來,有些事情想見見你們當家的,不知道放不方便。”


    吳六搖頭說道:“大小姐的行蹤不是我我這個層麵的人能知道的;夏管事去城內了,您稍等一會兒,我讓人去找一下,說不定夏管事知道大小姐的行蹤。”


    鍾離點頭致謝,吳六叫人去找夏長庚。


    不到半個時辰,門外傳來夏長庚急促的話聲:“鍾兄弟,鍾兄弟………”


    鍾離聞聽連忙站起身朝外迎去,人還沒到門口,隻見一個身穿灰布長衫的漢子快步走到屋內。


    鍾離定睛一看,來人正是夏長庚。


    鍾離抱拳施禮道:“夏大哥,好久未見,看您是一如往昔啊,紅光滿麵的。”


    夏長庚連忙說道:“托福,托福,來來來,坐下說。”


    二人分賓主落座,吳六招唿上茶水後悄然退下去了。


    夏長庚喝了口茶,說道;“路上的時候我還在想哪個鍾離呢?去的人給我描述你的身材和口音以後,我大概對的上號,但一說你的長相我又迷糊了,直到走到外麵的牌樓,我才想起來大小姐跟我提過一嘴。“


    鍾離說道;“之前是因為揚州還在朝廷管轄之下,而我的本來畫像朝廷一直都有,我現在還是朝廷的追查欽犯呢,所以那時候都畫了裝才敢來見你們。現在好了,現在揚州歸張士誠管轄,就不用再掩蓋本來麵目了。“


    夏長庚聽的頻頻點頭,說道:“我們也沾了您很大的光,因為您和張大王的關係,我們在揚州的生意沒受影響,其他的船幫可遭罪不小。”


    鍾離點點頭,說道:“我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過來的,我還真擔心你們撤離了呢。”


    夏長庚說道:“揚州是江南重鎮,也是大運河上的重鎮,能不撤離就不撤離。當時我們也著急著慌的搬家撤離,張大王傳話說我們是有恩於大周的,不用搬離。一句話,就一句話,我們不但沒有受到損失,反而我們的生意反而增加了不少。”


    鍾離笑道:“這不是我的功勞,是你們大小姐的功勞。“


    夏長庚說道:“當時我也是奇怪呢,後來就得空問了大小姐;但大小姐說是你的關係才讓我們在揚州穩定下來不用撤走的。“


    鍾離問道:“說道大小姐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要向你們大小姐做些諮詢,我想知道她現在是不是在揚州呢?”


    夏長庚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事情有時候不信都不行,實不相瞞啊,大小姐也是今天早上剛剛到。”


    鍾離笑道:“看來這是巧了啊!”


    夏長庚接口道:“可不說呢,好像你們兩個就像同船到的.”


    鍾離問道:“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你們大小姐嗎?


    夏長庚答道:“上午恐怕不行了,午飯後我可以幫你問問,看看能否把見我的時間先安排給你。”


    鍾離想了想說道:”那太好了,太感謝了,夏大哥。“


    既然無法現在就見孔克揚,鍾離和夏長庚在屋裏邊喝茶邊閑聊起來。


    夏長庚問道:“兄弟,我剛才聽你說從高郵過來的,怎麽,你這是見周王了?“


    鍾離點點頭,說道:“是啊,前些日子和州原先的達魯花赤也先闊遠被我大哥朱元璋的人馬趕跑以後,他們再長豐集結了兵力企圖收複和州,後來朝廷下旨讓也先闊遠支援朝廷的脫脫,企圖南北夾擊來剿滅張士誠的勢力。


    後來我們聯係張士誠,讓他先鞏固當下的地盤,我們負責把長豐的元軍幹掉,減輕一下張士誠的壓力。


    這不是把也先闊遠的人馬差不多擊潰以後,我來和張士誠大哥溝通一下,再問問他們後續朝廷的大軍來犯如何布置應對。“


    夏長庚一拍腿,說道:“前些天從南京過來的人說和州那邊正在打仗,我還想這是哪兒的人跟你們打呢?現在知道了,原來是朝廷的人馬。對了,聽說馬上朝廷的大軍就要來剿滅周王了,這次誰勝誰負?“


    鍾離攤開手說道:“可惜我不是算命的,如果我能算出來,也不會這麽著急了。”


    夏長庚點點頭說道:“是啊,是啊,這也不是算命能算出來的,我聽說這才朝廷的大軍號稱百萬之眾啊,乖乖,百萬之眾,這周王才多少人馬,我希望的就是別亂殺人就好,我們這些做生意的能活下去,現在我可是天天為這事兒提心吊膽的。”


    鍾離笑道:“夏大哥,這個隻是擔心沒用的,俗話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什麽時候說什麽吧。“


    “也是,也是。“夏長庚笑道,”這的確難以避免,好在我們揚程幫在朝中也有點關係,加上大小姐的家畢竟是孔家,進來的時候你看到沒有,外麵的大旗最大的那麵寫的是孔家,曲阜孔家的孔家。“


    鍾離答道:“這個旗子還是有用的,不管是朝廷的人馬,還是張士誠的人馬,或者將來誰家占了揚州看到你們的旗子,一般情況下沒什麽問題的。“


    二人邊說邊聊,轉眼就到了中午。


    用過午飯後,夏長庚讓鍾離稍等,自己便急匆匆的出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夏長庚帶著一個青衣高挑的漢子迴來。


    夏長庚對鍾離說道;“兄弟,我這部分完成了,剩下的你跟著這位兄弟去就好。“


    鍾離聞聽連忙起身致謝,夏長庚說道:“你老這麽客氣,我都不好意思了;這有什麽嘛,咱們又不是外人,行了,行了,不跟你嘮了,趕緊跟著這位兄弟去吧。“


    青衣男子點頭示意鍾離跟著走,鍾離告辭了夏長庚,跟著青衣男子就出了揚程幫的駐地。


    揚州自古繁華,雖然剛經曆了張士誠的攻城作戰,但整體上對揚州的商業影響不大。


    除了碼頭上的生意稍有減少外,城內依然是熱鬧非凡。


    青衣人帶著鍾離七拐八繞的走了半天,最後在一個熱鬧胡同的最裏麵的小門旁停下來。


    一些大漢裝作賣東西的,買東西的在附近晃蕩著,不時用眼睛看向鍾離。


    青衣男子敲了敲木門,馬上從裏麵打開了。


    青衣人示意鍾離進去,直到鍾離進去也沒有和鍾離說一個字。


    鍾離進去後,門就關了;裏麵也是一個青衣大漢,示意鍾離跟著自己走。


    從外麵看院子也就是普通人家的樣子,但裏麵卻別有洞天,院子裏麵不僅大,還有很多桂花樹。


    八月桂花香,現在桂花剛剛開放,滿園子的桂花香氣飄蕩在周圍。


    過了一個垂花門,來到一座小院子,青衣人對著正屋的門說道:“小姐就在裏麵,您進去吧。“


    鍾離抱拳表示感謝,青衣人躬身施禮連說不敢。


    鍾離走到門前,輕輕的巧了兩下門,裏麵傳來孔克揚讓進去的聲音。


    鍾離推門而入,看到孔克揚正在靠窗的書桌上奮筆疾書。


    過了片刻,孔克揚放下筆抬頭看向鍾離,說道:“坐呀,怎麽還客氣啊!“


    鍾離抱拳道:“孔小姐,好久不見,一切可好。“


    孔克揚瞅了瞅鍾離,說道:“沒勁,這麽嚴肅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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