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到了親衛營,找到當值的校尉胡大海,向胡大海問道;“胡大哥,澹台老先生可在?”


    胡大海答道;“在呢,就在他們自己獨立的帳篷內,沒有允許誰都不讓進,也不讓人打聽,我也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忙活什麽;還有那個顏城也一樣,他選的幾個人也經常貓在帳篷內。”


    鍾離告辭了胡大海,直接來到澹台不攻所在的帳篷。


    鍾離站在帳篷外說道;“澹台先生,我是鍾離,有事求見先生,不知可否一見?”


    過了半晌,隻見澹台不攻迷迷糊糊的從帳篷內走出來,打著哈欠對鍾離說道;“找我什麽事啊?”


    鍾離答道;“此處非講話之地,可否另尋一地我和先生詳細說?”


    澹台不攻點點頭,說道;“也好,走吧!”


    看澹台不攻的意思也不想讓鍾離進他的帳篷,於是鍾離帶著澹台不攻來到朱元璋的大帳,兩人分別落座以後,鍾離把計劃去長豐附近偵查敵情,並把期望達到的目的也告訴了澹台不攻,並問道;“澹台先生,我對偵查敵情實屬外行,但這件事非我不可,所以今天特來請教先生,我該如何做?”


    澹台不攻揉了揉眼,又眨了眨眼,鼻子裏長長的呻吟了一聲,說道;“這事兒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關鍵是你想達到的目的做起來有些難度。”


    鍾離客氣的說道;“是啊,我和朱元璋大哥想了很久都沒有一個很好的辦法,所以就不得不打斷先生的工作,向先生請教一二,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澹台不攻搖搖頭說道;“沒啥賜教不賜教的,既然能教他們,自然也能教你,這都不是什麽事情;主要是你們現在的信息太少,即便是我有辦法也沒有可以直接拿出來用的。消息偵查最忌諱的就是用蠻力,當然也不是說不能用,隻是大多情況下鬥智不鬥力;這樣吧,我跟你走一趟,順便也考教考教我那幾個學生。”


    鍾離聞聽大喜,立刻起身躬身施禮道:“謝過先生,有先生隨行,必然可以一往無前。”


    澹台不攻聽鍾離這麽說,不但沒有高興反而嚴肅的沉下臉來,說道;“你這種態度是不對的,這個門道裏麵沒有人敢說肯定能成功的,相反,失敗的例子卻很多,以後萬不可這樣想,我知道你是在恭維我,切記以後萬不可如此,一旦一個人習慣了被人恭維,他的警惕心就會降低,這是做探子最為忌諱的東西。”


    鍾離聞聽立刻端正態度,恭敬的說道;“先生的教誨鍾離記下了,下次絕不會再這樣。”


    澹台不攻不再持續這個話題,歎了口氣說道;“如果能聯係到小姐,說不定也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她那邊掌握的信息比較多,對你要去打探的消息說不定會有結論。”


    鍾離點頭說道;“是啊,孔小姐在我離開揚州的時候告訴過我,可能要離開揚州,但具體要去哪兒也沒跟我講。”


    澹台不攻揮了揮手說道;“既然無法聯係到小姐,這個就不要說了;我且問你,這股人馬聚集從你們探聽到消息到現在有多久了?”


    鍾離低頭想了想,說道;“得有一個多月了。”


    澹台不攻想了想,說道;“一個多月!一個多月的時間就想反攻,不管是配合朝廷大軍還是他們自己主動發起發功,這對他們來講應該是個迫切任務;既然是迫切任務,無論是從人、錢、糧草、兵器裝備等各方麵來說都是繼續補充的。”


    鍾離想了想,說道:“先生說的有理,官軍初敗,倉皇而逃,不管是損失還是丟棄的東西肯定不少,既然丟了這麽多或者損失了這麽多,那在需要補充的同時,還得考慮到補充的便利。”


    澹台不攻點點頭,說道;“孺子可教,的確如此;那麽問題來了,他們的補充從何而來呢?”


    鍾離想了想,答道;“按照河南的李思齊和察罕帖木兒的做法,他們要想補充,必然會聯係當地的豪紳地主,在封賞的同時,讓他們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人的出人,或者同時向蚌埠的官軍那裏得到一部分支援也有可能,但我想絕不會是全部。”


    澹台不攻若有所思的用手抹了抹頜下的胡須,說道;“是啊,僅靠朝廷在蚌埠一城的財力和物力絕不可能,一直軍隊不僅僅要有人,還要有武器裝備,錢糧等等。人我們沒辦法,武器裝備我們也沒辦法,錢糧嘛,或許是個契機也說不定。”


    鍾離問道:“先生所言指的是什麽?”


    澹台不攻恍然抬頭說道;“哦,沒什麽,我隻是胡亂說說。”說完又陷入沉思。


    鍾離看澹台不攻在想事情,於是不再接話,等著澹台不攻想明白了。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澹台不攻長長吐了口氣,對鍾離說道;“小子,這件事要做,需要先弄明白一些事情。”


    鍾離說道;“先生請講!”


    澹台不攻說道:“我們去打探消息,表麵上的一些東西比較好打聽,比如現在有多少了人馬了,駐紮在何處等等,但隻是這些消息對你想要打探的來說差距還很遠,為了更好的完成你的任務,我們得做些前期工作。


    你想辦法探聽一下對方現在頻繁進出軍營的是什麽,現在他們駐紮的地方既不是蚌埠也不是長豐,距離蚌埠也不近距離長豐也不遠,選這麽一個地方就很值得推敲,畢竟補給也是個問題。


    其次,你要打聽到現在他們補充的途徑,如果都是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方便我們製定什麽樣的計劃。


    第三,你經過長豐時仔細觀察觀察城內的情況,看看城中頻繁進出官府的都是些什麽樣的人。如果時間允許,最好也去趟蚌埠,同樣看看那邊進出的又是什麽人。”


    鍾離點頭答應,說道:“我以什麽身份過去呢?如果路上有官兵查問,需不需要做個身份掩護?”


    澹台不攻問道:“你現在有什麽掩護的身份?”


    鍾離答道;“孔小姐給了我一個叫孔樂的人的身份,說是孔府的一個侍衛的名字。”


    澹台不攻吧嗒了一下嘴,說道;“是孔樂啊,那是個好孩子,可惜了;也好,既然你有這個身份,那就用這個身份吧;如果問你為何孔府的人會到這裏來,你就說張士誠卡住了運河,你從揚州迴曲阜辦事,沒有辦法隻能繞道這裏迴曲阜,至於再問什麽細節的東西,他們也無從知道,到時候你隨機應變就是。”


    鍾離點頭說道;“我記下了,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囑托的嗎?”


    澹台不攻看著鍾離想了想,說道;“既然做事就做仔細,孔樂那小子說話喜歡皺鼻子,這是他的一個特點,還有雖然你們有幾分相像,但還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他喜歡留須,以示文雅;還喜歡吊書袋,顯示他有學問;兵器嘛,他不喜歡用劍,反而喜歡用刀;這些細節都是他的特點,對了,穿衣服他喜歡穿青色的衣服,這點好像和你有些不一樣,起碼我見你幾次都是淺色衣服。”


    鍾離點點頭,應道:“我記下了,先生說的是,做事要從細節著手才能看到精神之處。”


    澹台不攻笑道;“不錯,不錯,我說什麽你都能有所感,這就不容易。基本就這些吧,其他的你臨機處置就是。”


    鍾離又問道;“我有多長時間可以用?”


    澹台不攻想了想,說道;“到那邊大概有三百來裏地,單程你盡快趕也要三四天的時間,來迴就要七八天,你探聽消息我不知道你能花費多少時間,這樣吧,最多給你半月;你迴來了我們再出發路上還要三四天,這樣匆忙就一個月差不多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朱元璋和張士誠以及朝廷來說,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


    鍾離答道:“好的,既然如此,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出發。”


    澹台不攻站起來說道;“行了,你趕快忙你的吧,一切等你迴來了再說。”說完,澹台不攻邁步出帳而去。


    鍾離沒有再停留,騎馬立刻迴到家中去找朱元璋。


    來到朱元璋的書房,鍾離把在親衛營中和澹台不攻的話跟朱元璋講了一遍,朱元璋聽後沉思良久才說道;“我認為澹台先生的考慮是周到的,未明事情之前,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磨刀不誤砍柴工,你也不要著急,雖然澹台先生講來迴一個月的時間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這個變化對和州退卻之敵來說,應該不是主要的動向。


    相反,最大的變化應該是張士誠那邊,我剛剛得到消息,張士誠的人馬已經對揚州造成圍困之勢,隨時就可能對揚州展開攻擊,而一旦張士誠對揚州展開攻擊,如果順利的話,揚州就會被張士誠占據,而由此產生的一係列反應我們都做過一定估計,這方麵沒什麽大問題;相反,如果張士誠對揚州攻擊的不順利,那麽可能就會向我們靠過來,那時候的危險才算是真正的開始。”


    鍾離聽完後說道;“是啊,所以我擔心我們這麽一番操作會不會耽誤事情。”


    朱元璋笑道;“你們的節奏已經估計的很充分了,變數隨時都可能發生,但既然是人力無法預料的,那就到時候具體來分析操作,我們也不可能事事都能估算充分。”


    鍾離點頭說道;“好的,既然大哥同意這樣做,那我明日一早就準備出發。”


    朱元璋說道;“不管事成與不成,安全第一;另外,臨走之前,算了,別臨走之前了,等下你要出門的消息也要告訴你姐姐,免得明日一早突然告訴她,讓她沒有一個緩衝,情急之下會不高興。”


    鍾離點頭表示知道了,告辭了朱元璋來找馬秀英,當鍾離把明天要出門的消息告訴馬秀英後,果然馬秀英情緒立刻低落下來。


    馬秀英見鍾離出門不是遊玩,想說不要去的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歎了口氣站起身來幫鍾離去收拾衣服,準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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