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兩人吃的暢快淋漓,席間李善長不斷向鍾離勸酒,饒是黃酒力度小,到最後鍾離喝的頭也有點發暈;李善長更是不堪,當鍾離提出告辭的時候,他已經快要醉倒了。


    李善長努力的保持清醒,鍾離讓李善長休息,不必相送,李善長堅持要把鍾離送到門口才行。


    李善長歪歪斜斜的拉著鍾離的胳膊相送,鍾離扶著李善長的身體走到門口。


    鍾離讓李善長扶著門框,看著李善長身體能支持的住,於是向李善長告辭,李善長左手抓著門框,右手帶著身體搖晃著送鍾離離開,嘴裏還停嘟囔著慢走慢走,下次再喝。


    鍾離邊走邊迴頭示意李善長迴去,等轉彎來到大街,鍾離用內力把體內的酒逼出來,一陣風過後,頓時身體一震,腦子立刻清醒了不少。


    鍾離沒有迴旅店,因為推薦李善長的事情還需要夏長庚出麵,於是路上買了兩瓶好酒,就直接來到碼頭。


    鍾離走到揚程幫在碼頭上的大院門口,鍾離抱拳對門口看門的人說道;“有勞這位大哥,在下何四,有事求見夏管事。”


    看門的人不認識鍾離,也並沒有不認識就推辭不讓見,說不定這是一筆買賣呢,加上在碼頭上混跡這麽多年,看過的人也很多,雖然鍾離改了麵容,但一身水洗白的束身長衫,挺拔的身材還是讓對方感覺氣度不凡。


    看門人上下打量了打量鍾離,說道:“您稍等,我去問一下夏管事現在有沒有空閑。”


    鍾離感謝道:“有勞了!”


    看門人轉身進到院內去給夏長庚傳話,鍾離在等待的時間,轉身看向下麵的揚州碼頭,隻見江麵上船隻川流不息,出入碼頭的船隻絡繹不絕,各種聲音起此彼伏,熱鬧非凡。


    正看的入神,突然聽道身旁有人說話,說道:“是何兄弟嗎?”


    鍾離轉身一看,隻見夏長庚一身便裝站在階梯上看向自己,鍾離連忙抱拳說道;“夏大哥,好久不見,您一向可好!”


    夏長庚看到鍾離不由一愣,現在鍾離的妝容和上次見的時候不同,要不是報信的人說是何四,估計他都認不出眼前的人就是鍾離。


    夏長庚聽到鍾離的聲音才確定是自己認識的鍾離,於是熱情說道;“我好不好你常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快,快請進!”


    看門人見夏長庚對鍾離如此熱情,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心中暗暗記住鍾離的長相模樣,要是下次再見就有印象了。


    夏長庚帶著鍾離進到辦公的房間,隻見一個小夥子在旁邊忙碌著,小夥子看見夏長庚和鍾離進來,急忙起身迎接施禮。


    夏長庚衝他擺擺手,示意他去忙,鍾離則對小夥子說道:“吳六兄弟,我們又見麵了。謝謝你上次幫我解圍。”


    吳六看到鍾離的模樣有些發愣,但聽到鍾離的聲音和提及的事情,立刻恍然大悟的說道;“啊!原來是貴客您來了;您稍待,我跟您去倒茶。”


    鍾離感謝一聲,轉頭拿起手裏的酒對夏長庚說道:“夏大哥,這次來的匆忙,沒帶什麽東西,就帶了兩瓶酒,希望夏大哥不要介意。”


    夏長庚結果酒,說道;“我介什麽意啊,白給的酒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快坐,快坐。”說著,夏長庚擺弄著酒看了看,對鍾離說道:“不錯,是好酒,得空我得喝兩杯解解饞。”說完,隨手把酒放到一旁的條案上。


    吳六端著兩杯茶進來,給夏長庚和鍾離放下,又朝鍾離笑了笑,然後端著托盤出去,站在門口伺候著。


    夏長庚聳動了聳動鼻子,說道;“你中午喝酒了,對吧?”


    鍾離答道:“夏大哥好靈的鼻子,都走了這麽長的路了,我以為酒味已經散開了呢。”


    夏長庚說道;“看來你是喝了不少吧!快喝兩口茶解解渴吧!”


    鍾離謝過後,端起茶喝了兩口,說道:“是啊,中午喝了不下兩壇子黃酒。”


    夏長庚說道;“那真不少,我還沒見過你喝這麽多;怎麽?有好事啊?”


    鍾離笑道:“也算是好事,不過這事還沒圓滿,算是完成了一多半,剩下的還需要夏大哥幫忙才行。”


    夏長庚笑道:“我說怎麽今天你迴來碼頭,原來是有事找我;看在你帶的酒的份上,說吧,具體什麽事情。”


    鍾離說道;“我這次出來是幫朱元璋大哥找一些人加入到他的隊伍中,碰巧昨天在飯館吃飯的時候遇到一個人叫李善長,還是濠州的同鄉,了解了一番以後發現此人雖然讀書不多,但見識不凡,他也想加入朱元璋大哥那邊,隻是苦於沒有門路,如果貿然自薦,又擔心自己被輕視了;這不正巧我們碰到了,昨天跟你們孔小姐說起此事的時候,她也幫我打探了一番,今日上午拜訪了了一下此人,也做了一些深入交流了,我感覺還是值得推薦一下的。”


    夏長庚說道;“這是好事啊,隻是我能幫你做些什麽呢?”


    鍾離答道:“是這樣,因為我的身份現在有些敏感,我也沒跟他講我的真實身份,隻是說了我是咱們揚程幫駐大都的管事何四,我對李善長講我和大哥您一起吃飯的時候聽你說起過您認識朱元璋的一個手下,我假裝問你能否向那個所謂的朱元璋手下推薦一下李善長。”


    夏長庚嗨了一聲說道;“原來這麽迴事,既然小姐都幫你了,我能不幫這個忙嗎,何況我還收了你兩瓶好酒呢,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哈哈!說吧,我具體該怎麽做?”


    鍾離答道:“很簡單,我寫封信,信中內容用我的名義來給寫,向朱大哥說一下這個人你的情況,算是給大哥推薦一個人;但這封信還是要以大哥的名義送給他,當然大哥不用出麵,隻是知道有這麽迴事就好,我擔心的是他臨行前如果特來感謝您,您又不知道這迴事到時候讓李善長誤會就麻煩了。”


    夏長庚哈哈笑道:“這麽迴事啊,還說讓我幫忙,你這是相當於送了我一個人情啊,這樣的事情越多越好啊。對了,我記得你剛才說你告訴那個叫李善長的說我認識的是朱元璋的手下,這個人具體叫什麽,如果李善長來了問我,我該如何迴答?”


    鍾離想了想說道;“還真是有些麻煩,要不這樣,我送信的時候就說後來夏大哥親自見過朱大哥,還相見甚歡,這樣說對大哥有沒有什麽妨礙沒有?”


    夏長庚說道;“這能有什麽事情,你怎麽方便就怎麽辦,就按你說的就好!”


    鍾離答道:“我就擔心他如果去和州的路上遇到官府的人,搜到信件倒是沒什麽,隻是如果官府的人逼迫他怎麽認識朱大哥的,到時他說出夏大哥您的名字就比較麻煩了。”


    夏長庚不在乎的說道;“你放心好了,如果李善長真的發生意外這麽說的話,我完全可以說他胡亂攀附,我又和他不見麵,他怎麽認識我,我完全可以一推六二五,反正他也沒證據。再說,揚州地麵上一般人也不敢拿我怎麽樣,放心吧,就按你說的做就行。”


    鍾離想了想,點頭說道;“那謝謝夏大哥了,到時候我再囑托他幾句。”


    夏長庚隨意的擺擺手,說道;“行了,沒那麽複雜。”


    鍾離說道;“那好,我就不客氣了;我借大哥筆墨用一下,我這就給他寫信。”


    夏長庚起身來到書案前,把紙張和信封拿出來,對鍾離說道:“來吧!都準備好了!”


    鍾離坐到書案前,提筆刷刷點點很快寫了一封信給朱元璋,又檢查了一下看到沒什麽問題,折疊起來裝入信封,在信封正麵寫上朱鎮撫親啟的字樣。


    鍾離拿著信封看了看用火漆封口,為防萬一又要過夏長庚的印鑒印在火漆上。


    一番忙碌後,鍾離拿起書信收入懷中,對夏長庚說道;“夏大哥,那我就告辭了。對了,夏大哥,您能否派人告訴一下孔小姐,就說那件事情明日一早就可以出發,聚合地方就在您這吧。”


    雖然夏長庚不知道鍾離所說的事情具體是什麽,但他也知道涉及到孔克揚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也不過多挽留,對鍾離說道:“好吧,我知道你事情多,我就不留你了,得空方便的時候來揚州,我們一起喝酒。告訴小姐的事情,我馬上派人去通知。”


    鍾離應下後邁步就外走,夏長庚一直把鍾離送到院門口,才和鍾離作別。


    告辭夏長庚後,鍾離順著河堤的路朝李善長的家中走去,現在日頭已經偏西,等到了李善長的家中應該李善長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如果時間允許,明日去送信才是最好的,隻是答應了孔克揚明日要去找張士誠,由於時間比較緊張,也隻能盡快把這件事情了解了。


    鍾離剛轉彎走入通往城內的大路,一個挑著兩筐魚黑紅臉的漢子走了過來,在和鍾離並行的時候,黑紅臉的漢子低聲說道:“鍾將軍,我是朱鎮撫駐揚州的緹騎,鎮撫命令我等要配合您的事情,不知道您有什麽吩咐需要我們去做的。”


    鍾離聞聽一愣,隨之也放下心來,自己的行蹤也隻是親近的幾個人知道,鍾離悄悄的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剛要說話,隻聽對方低聲說道:“鍾將軍放下,周圍有我們的人在掩護配合,不會有什麽事情;請隨我來!”


    說完,黑紅臉的漢子加快步伐快步向前,鍾離落後幾步慢慢的跟在後麵,離開大路後繞過幾條胡同,來到一處普通的農家院落。


    這家院落的位置很獨特,院落位置很高,三麵無路隻有向南的一條小路通往外麵。


    黑紅臉的漢子進到院內,把兩筐魚放到地上,躬身站在院內等著鍾離進來。


    等鍾離進到院裏,黑紅臉漢子抱拳施禮答道:“駐揚州緹騎小隊長穀東良見過鍾將軍。”


    鍾離說道;“穀兄弟不用客氣,你是怎麽知道認出我的?”


    穀東良答道:“鎮撫送來了您離開和州時的畫像,並告訴我等您可能出現的地方,這些天我們一直在碼頭附近等您。”


    鍾離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們見我有什麽事情嗎?”


    穀東良答道:沒什麽事情,隻是現在揚州有些不太平,城內多了很多朝廷的暗探,鎮撫知道後跟我們傳令,要我們和您建立聯係,如果到時候需要我們做什麽,我們方便第一時間出現在您需要的地方。”


    鍾離聞聽這才知道怎麽迴事,於是對穀東良說道;“我這邊很安全,沒什麽事情,你們放心就是。”


    穀東良點頭稱是,對鍾離說道:“在碼頭轉彎到大路的拐角處,有個賣茶水的攤子,那是我們的兄弟,如果您有需要可以去找賣茶的人,隻要您說出朱馬東來,對方就知道是您了,到時候您有什麽需要直接告訴他,我們會第一時間見您聽從吩咐。”


    鍾離點頭表示知道了,說道:“我知道了,你們還有什麽事情嗎?”


    穀東良答道:“沒有了,如果將軍沒有吩咐,我就讓人帶您出去,這裏有點繞。”


    鍾離說道:“那倒不用,我記得路,如果沒事我就走了。”


    穀東良躬身施禮道:“恭送將軍,礙於紀律,我就不遠送了。”


    鍾離點頭表示明白,轉身朝門外走去,剛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穀東良說道:“東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想問問你。”


    穀東良緊走兩步來到鍾離麵前說道;“將軍請問!”


    鍾離思索片刻,說道:“是這樣,過幾天有個人要投到大哥那邊去,此人身上會帶有一封我寫給大哥的推薦信,我擔心路上會碰上官府的人搜查,或者遇到什麽強盜之類的人;信是小事,我擔心人會遭到不測,所以我想問一下,你們方不方便派個人暗中保護,把他護送到和州見你們鎮撫。”


    穀東良躬身答道:“我們接到的命令是無條件聽從將軍的指揮,您說的完全沒問題,隻是不知道對方是誰,什麽時候動身。”


    鍾離答道:“此人叫李善長,住在揚州南河下西六;具體什麽時間動身我現在也不知道,恐怕暫時也無法確定具體時間。”


    穀東良想了一下,說道:“將軍請放心,我從今日起派人時刻盯著就是,我等一定把此人安全送到和州,直到見到鎮撫才算完成任務。”


    鍾離點頭表示感謝,穀東良連稱不敢,本分事而已。


    鍾離又問道:“你們知道我姐姐到沒到和州嗎?”


    穀東良答道:“我等不知道夫人的行程。”


    鍾離點頭表示知道了,於是辭別了穀東良朝李善長家走去。


    等到李善長的家門時,太陽已經西墜,鍾離叫門又是李善長的老婆開的門。


    鍾離說道;“嫂子,我是何四,早上的時候來過。李大哥托我的事情有了結果了,這不,我就趕忙過來告訴大哥一聲,不知道李大哥醒酒了沒有。”


    李善長的老婆聞聽連忙禮讓鍾離進來,邊帶著鍾離走邊說道:“剛剛醒了不久,正在屋裏喝茶看書呢,我這叫他。”


    說著,轉頭喊道:“善長,善長,何兄弟來了,快出來迎迎。”


    話音剛落,李善長就出現在屋門前,看到鍾離後連聲招唿鍾離進屋。


    屋裏已經點上蠟燭,李善長禮讓鍾離坐下說道:“兄弟中午剛剛離開,現在又登門前來,可是有事嗎?”


    鍾離答道:“是這樣,我迴去後正好碰到夏管事在,就跟他說起大哥的事情,夏管事聽後二話沒說立馬就答應了寫信,還說後來還曾經見過朱元璋,有過一麵之緣;還主動跟我說起如果是大哥想去朱元璋那邊就不用寫信給他的手下了,直接寫信給朱元璋即可。”


    李善長聞聽大喜,一把握住鍾離的手說道:“這真是太好了,哎,兄弟真是熱心腸,剛剛說的事情立刻就辦好了這讓我如何感謝才好!其實兄弟大可不必如此奔波,歇息些時日也無礙的。”


    鍾離說道:“是這樣,因為臨時有事,明日我就要離開揚州,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迴來,正好有這個時間,我就趕緊的把大哥的事情辦好,免得耽誤了大哥的事情。”


    說完,鍾離從懷中拿出書信遞給李善長,李善長雙手接過,看了信封上的署名,立刻激動的滿臉通紅。


    李善長激動了半天,突然想到鍾離還在,立刻轉身朝門外喊道:“夫人,夫人,趕緊備酒,我要再和何兄弟一醉方休。”


    鍾離聞聽連忙按住李善長的手,說道:“李大哥,不能再喝了,再說等下就要宵禁,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揚州,這次來我就是來給大哥送信,下次,下次,我們再聚的時候,再一醉方休如何。”


    李善長再三確認鍾離不是故意推辭這才作罷。


    鍾離也不再停留,向李善長告辭出門,李善長一直送了再送,最後鍾離堅決不讓李善長再送,李善長這才留步,遠遠地看著鍾離直到看不見才轉身迴家。


    鍾離也直接迴到旅店,在店中要了些飯菜吃了早早休息,明日好盡早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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