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住在宋濂的府上,平時也不外出,除了和宋濂聊聊天,分析分析時局,日常就在房間內打坐練功。


    孔克揚和楚仲月也比較忙,這些天難得見到他們一麵。


    這一日,宋濂正和鍾離在客廳閑聊,外麵老宋進來說道:“先生,外麵有孔小姐的人來,說有事情跟您講!”


    宋濂讓來人進來說話,老宋答應一聲出去請人進來。


    來人進到屋內,躬身施禮道:“宋先生,孔小姐命我帶口信過來,告訴先生一位姓張的朝廷漕船管事今日就到揚州碼頭,碼頭的人會告訴這位張管事說以為姓鍾的人會找他。”


    宋濂點頭說道;“碼頭上可有揚程幫的人?”


    來人答道:“先生放心,碼頭上的安全由我們來負責,到時會有兄弟幫著指引和負責安全。”


    宋濂說道:“好,告訴克揚,這是大事,各方麵都要顧及到。”


    來人答道:“是,我一定帶到。”


    宋濂又道:“來人可有準確的到達碼頭的時間?”


    來人答道:“最晚不過掌燈時分。”


    宋濂問道:“去碼頭找張管事的人你們如何分辨?”


    來人答道:“隻要在碼頭看到揚程幫的人,說揚帆起航即可,自會有人帶著來人去漕船張管事的船。”


    宋濂又問道:“如何保證人去了以後,張管事確定在船上。”


    來人答道:“我們會先告訴張管事,和他同去高麗的人今晚要見他,有要事!”


    宋濂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來人躬身施禮後,退出屋門而去。


    宋濂轉頭對鍾離說道:“鍾離,你也聽到了,他們差不多要掌燈時分才到。出去的時候稍微打扮一下;揚州和集慶是大禧宗湮院的重要據點,其中肯定會有很多暗探,為了以防萬一,稍微打扮一下還是必要的。”


    鍾離點頭表示感謝,接著說道:“先生,見到張士誠是直接陳述厲害,還是先探聽一下他的想法。”


    宋濂答道:“沒有那麽多時間了,你去了之後,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直接告訴他利害關係即可。說白了,這時候就要看這個張士誠有沒有梟雄之心了。如果張士誠知道了還猶猶豫豫的,你切不可再進行說服,直接和他說糧食運輸的問題即可,哪怕他要錢,也答應他把糧食盡快運迴去,以後盡量少打交道;如果他張士誠能聽完你說的,斷掉自己後路,說明此人還能繼續合作。”


    鍾離問道:“有這麽嚴重嗎?”


    宋濂沉聲說道:“這點很重要,到了生死危機時刻,還唯唯諾諾的,還能做成什麽?隻能最後碌碌無為,成不了什麽大氣候。”


    鍾離點頭答應,傍晚時分,鍾離看時間差不多了,喬裝打扮一番,裝作出門閑逛的公子哥,施施然走出府門,直奔碼頭而來。


    鍾離來到碼頭,碼頭上熱鬧非凡,裝貨的,卸貨的,交涉的,查驗的各種場景交雜在一起。


    碼頭的高台處,一溜的排著各個船幫的辦事機構,說是辦事機構,也就是是一間簡單的房子,房頂上插著各個船幫的旗幟。


    朝廷河道衙門的巡查點也駐紮在這裏,規模要比其他船幫的要氣派的的多,從門口排著一長溜的人群等著辦事,都這時候了,絲毫不見休息的意思。


    鍾離邊走邊尋找揚程幫的旗幟,走上幾級台階,鍾離看到揚程幫的旗幟豎立在一間房子的上麵,房子門前一群人在嘻哈的打趣著什麽,不時引起一陣哄堂大笑。


    鍾離走向前去,抱拳說道:“這裏可是揚程幫的調度所在?”


    人群沒人說話,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鍾離,鍾離朝眾人微微一笑,邁步繼續朝門口走去,臨到門口,有個漢子伸手攔住鍾離,說道:“請問你有何事!”


    鍾離低聲說道;“揚帆起航!”


    攔住鍾離的漢子一愣,隨後馬上恢複到常態,揚聲對人群說道:“是找船運貨的,沒事,大家繼續樂嗬。”


    後麵的人聞聽不再關注鍾離,氣氛恢複到剛才熱烈的場麵。


    門口的漢子把門打開,示意鍾離進去,鍾離看了一眼,邁腿進到屋內;屋門隨後嘭的一聲關閉。


    屋內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正在燈下奮筆疾書,聽到關門的聲音抬頭觀看,隻見鍾離正站在他的麵前看著自己。


    中年人連忙起立,抱拳說道:“不知貴客此時來我揚程幫有何指教?”


    鍾離抱拳施禮道:“揚帆起航!”


    中年人抬頭看了一眼門口,連忙示意鍾離坐下說話。


    中年人起身到了一杯茶,端過來放在鍾離旁邊的茶幾上,自己挨著鍾離坐下,低聲說道:“孔小姐已經安排好了,不知您計劃什麽時候見他?”


    鍾離問道:“您客氣了,還未請教您貴姓?”


    中年人答道:“您不用客氣,此事了後我就退休了,明日我就迴瓊山老家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的名姓您不知道最好。”


    鍾離聞聽連忙答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中年人微微一笑,說道;“說不上,在其位謀其事,孔小姐對我不薄,自當盡心效力。”


    鍾離點頭表示敬佩,轉過話題說道;“如果方便的話,能盡快見到張管事最好!”


    中年人沉吟一下,說道;“現在恐怕不太方便,張正在船上接待揚州巡檢的人。”


    鍾離驚訝道:“在船上接待的?怎麽在船上接待了?”


    中年人答道:“還不清楚具體情況,我也很奇怪,據兄弟們說,船靠岸以後,張就主動去請了巡檢的人,至於為什麽這次一定在船上說不清楚。”


    鍾離問道:“難不成有什麽事情?進行多長時間了?”


    中年人答道:“據探聽的兄弟迴來說,場麵還是很熱烈的;到現在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了!“


    鍾離聽此心中稍安,隻要不是緊張的氣氛就好說。


    鍾離問道:“那是否方便我在此地等候片刻!”


    中年人笑道:“這是自然,您本來就是來談生意的嘛,既然是談生意,停留一些時間才是正常的。”


    鍾離聞聽笑道:“那就叨擾了!”


    中年人擺擺手說道:“您不用如此客氣!您先在此停留片刻,喝杯茶歇歇腳;我已經安排知心的兄弟在外麵觀察,他們那邊結束了會馬上通知我。”


    鍾離點頭答應,問道:“張的位置距離咱們這裏遠嗎?”


    中年人一指外麵,說道:“下了河堤,一溜緊挨著的大船,上麵有朝廷漕船的旗幟,一眼就能看到,您放心,到時候會有人帶著你到張的坐船前。”


    鍾離這才放下心來,端起茶碗邊喝茶邊等。


    中年人見鍾離沒有問題了,歉意的說了句,繼續到桌後繼續忙碌起來。


    鍾離一盞茶喝完,還沒有什麽消息,中年人也不想說話,鍾離也隻好耐下心來等待;正當鍾離百無聊賴之際,門口傳來敲門聲。


    中年人手裏的筆沒有絲毫停頓,頭都沒抬起來,口中說道:“進來!”


    門打開,從門外進來一個三十來歲,兩旁黝黑的漢子,來人抱拳說道:“協辦,結束了!”


    中年人抬起頭來,對來人說道;“知道了,你帶著這位貴客去吧。”


    說完,中年人對鍾離說道;“我就不遠送了,祝貴客生意興隆!”


    鍾離起身抱拳說道:“托福,托福!”說完,跟著來人走出屋門。


    帶路的漢子在前麵走下河堤的台階,來到河邊,在一排船的前麵不緊不慢的走著,鍾離也不言語,落後幾步跟在後麵。


    河邊還有很多人正在忙碌著,船上挑起的燈籠照的河邊一片雪白,裝貨,卸貨的人群來來往往的絡繹不絕。


    帶路的漢子走到一排大船的中間停下,歪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船,口中咳嗽了一聲,轉身快步離開。


    鍾離知道對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眼前的這條船就是張士誠的坐船。


    鍾離頓了頓腳步,眼睛掃了掃周圍,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後,慢慢來倒跳板前。


    跳板前有兩個大漢站著,這裏不像其他船那麽忙碌,這裏人相對少了很多,隻有桅杆上掛著兩隻燈籠,燈籠上寫著大大的漕字。


    鍾離來到大漢麵前,抱拳說道;“在下是張管事的朋友,聽說張管事今日迴到揚州,特來相見,煩請通報一聲。”


    其中的一個大漢說道:“今日張管事很忙,恐怕沒時間見朋友,如果方便,明日再來問問吧。”


    鍾離抱拳說道:“還是勞煩兄弟通報一聲,就說同去高麗的朋友特來相見。”


    大漢看了一眼鍾離,說道:“等著!”說完,蹬蹬的邁上跳板,直奔船上。


    過了片刻,大漢又迴到原地,對鍾離說道:“您請!”


    鍾離抱拳道:“有勞了!”


    大漢抱拳道:“不敢,您請!”


    鍾離也不再客氣,邁步踏上跳板,直奔船上。


    來到船上,有人接應,虛引著鍾離來到船艙,等鍾離下到船艙,接應的人隨手從外麵關上艙門,並沒有跟著下來。


    鍾離下到船艙,隻見船艙內十幾個人坐在桌子周圍,正在接著桌子上剩下的酒菜喝酒。


    為首的張士誠看到鍾離下到船艙,起身哈哈笑道:“鍾兄弟,來來來!”


    張士誠拍著旁邊的一張椅子繼續說道:“來,坐這裏!”


    鍾離緊走幾步來到椅子前站立,張士誠一把抓住鍾離的胳膊,對桌上的眾人道:“你們說我吹牛,今日就讓你們見見真正的英雄!”


    鍾離一把把鍾離按座到椅子上,說道:“兄弟們,這位就是在高麗擒住趙日新的鍾離,沒有鍾兄弟,那件事就不可能談成。哈哈哈哈。。。。。”


    說完,張士誠拿過一個碗,墩在鍾離麵前,從桌子上拽過酒壇子,二話不說給鍾離慢慢的倒了一碗,又給自己倒了一碗,說道:“兄弟,那件事一直還沒機會謝你,正好,今日你來哥哥敬你一碗。”


    張士誠說完不容鍾離說話,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鍾離隻好端起酒碗陪著一口氣幹下去,眾人一見高聲叫好,喝彩聲一片。


    張士誠又要給鍾離倒酒,鍾離連忙拖住張士誠的手,說道:“喝酒不著急,我這次來是有事情找張大哥。”


    張士誠見此放下手中的酒壇,說道:“什麽事情搞的這麽神秘?今天停靠的時候有人稍話過來說有同去高麗的朋友見我?我想到是你,但為何弄的這麽神秘?可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鍾離示意張士誠坐下,眼睛看了一下桌上的人群,隻見大家都停了下來看向鍾離。


    張士誠見鍾離停口不言,心裏明白,於是接口說道:“有什麽事情兄弟盡管直說就是,在座的十八位沒有外人,都是知心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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