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抬腳勾起紅甲人的大弓,在手裏掂了掂重量,這張大弓遠比常規士兵用的弓要重要大,估量著足有十力之多,如此重弓之下,一旦被射中普通的盔甲難以抵禦。


    鍾離不作停留,繼續尋機射殺殘餘的官軍,一時間鎮內的眾人氣勢如虹,越戰越勇;反觀官軍則呈現潰敗之勢,逐漸被趕出胡同,慢慢向鎮內大街退縮。


    接著又是幾次輪射,官軍終於不敵狼狽的逃出鎮外,粗點人數發現活著出去的已不足百餘。


    這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戰鬥持續了多半天,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官軍無力繼續進攻,鍾離等人也不敢貿然出擊,雙方呈現膠著態勢。


    鍾離不敢大意,安排了一些人在鎮內一些重要的地段進行警戒,一旦發生異動要求他們要及時示警。


    鍾離作為這群人臨時的主事人也不敢絲毫懈怠,在鎮內來迴巡視,著手處理了一些緊急的問題。


    大概情況趨於穩定,鍾離召迴了自己的小隊,借著天空中微弱的光亮發現眾人一個個神色疲憊,但好在精神很是健旺。


    鍾離暗自點頭,心道士氣不錯,堅守下去應該沒有問題。


    鍾離問道:“你們的傷亡情況怎麽樣?”


    有人低聲說道:“咱們這個隊受傷三人,他們都是在近距離搏殺中受的傷,其中有兩人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死亡五人,這五人都是被紅甲人射殺的,其他人情況不明。”


    鍾離點點頭,對著眾人說道:“戰鬥難免傷亡,兄弟們各盡其職,為了護佑其他兄弟和百姓死的其所。紅甲人已經被我斬殺,也算是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了;不過現在還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外麵還有四五百人的官軍,我們的危機還沒解除,希望大家打起精神來。”


    有人說道:“武器的情況得到了解決,缺少兵器的兄弟們都得到了補充;現在主要問題是沒有吃的喝的,我擔心時間久了大家會堅持不住。”


    “你說的有道理。”鍾離沉吟了一下說道,“你可有什麽好的辦法沒有,畢竟村子裏的糧食都被原來的官軍搜羅一空了。”


    那人說道:“小的郭二,以前有次跟著大將軍作戰的時候,我們也沒有了糧食,後來想的辦法就是搶奪官軍的糧食我們來用,聽大將軍說這叫什麽,什麽就糧什麽敵,簡單說就是從官軍手裏搶糧食。”


    “就糧於敵!”鍾離眼前一亮,拍腿說道,“你說的是個好辦法。來,大家坐下邊休息邊想想辦法,咱們也來個就糧於敵。”


    眾人原來作戰隻要聽從號令即可,當官的讓做什麽就做什麽,對的要執行,不對的也要執行,從來不用自己動什麽腦筋。


    現在鍾離竟然底下身段來問他們的想法,誠心向下屬請教的情形還從沒遇到過,這讓眾人感覺到自己不再隻是一個聽令而行的小兵,而是一個能得到尊重,可以共同參與軍機,同仇敵愾的堂堂軍人,這讓他們很是感動。


    倒不是說鍾離多麽禮賢下士不恥下問,而是鍾離根本不懂作戰布陣,說是就糧於敵,怎麽個操作法就不是鍾離所擅長的了,所以才讓眾人出主意想辦法,看看怎樣才能從官軍那裏得到糧食。


    主意從眾人不斷噴著唾沫星子的嘴裏一個個的蹦出,有的一聽明顯不具有操作性,但也有的思路很好,鍾離不反駁也不插話,隻是靜靜的聽著他們先說。


    眾人的討論聲逐漸停下來,抬頭看向鍾離。


    現在能想到的辦法都說了出來,剩下的就是主事之人如何決斷了。


    鍾離略作沉思,說道:“我總結一下各位兄弟說的主意,你們也聽聽我說的有沒有遺漏,如果有遺漏的地方大家再行補充。


    要想就糧於敵,主要就是偷襲官軍軍營,偷襲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派出一隊人佯攻,第二部分是一隊真的進攻,第三部分是盡可能的殺掉主帥,讓官軍沒有號令之人,讓他們造成混亂,我們好趁機下手;偷襲之後,能盡可能的殺傷對方就盡最大可能殺傷對方,如果不能就以搶奪糧食為主;搶糧之前要先找到存糧之地;最後一點是撤迴的問題,迴撤過程中原來擔任佯攻人物的這隊要階梯掩護躲糧的隊伍,最後安全退迴到鎮內。我說的對不對,大家還有什麽補充沒有?”


    “屬下認為其中最為關鍵的是摸清糧草所在之地和能否幹掉主帥。”潘四說道,“其次,掩護後撤的隊伍如何分辨哪個是官軍哪個是自己人也很重要,這樣可以最大程度避免誤傷。”


    鍾離想了想說道:“潘四,你把李三叫來,整體行動需要他統管的人來配合。等他來了我們在一起合計細節。”


    潘四聽此,二話不說翻身躍出院牆,不一會兒,潘四帶著李三迴到小院。


    一天戰鬥下來,李三還是第一次再見到鍾離,心中激動萬分。


    李三對今天鍾離帶著四五百缺少兵器士氣低下的潰兵作戰,還能殺死和自己同等數量並且裝配齊整的官軍,自己人還做到了最小程度的傷亡的能力大為佩服。


    李三快步走到鍾離麵前,躬身施禮說道:“屬下李三,見過將軍。”


    “不要太過客氣了,坐下吧,有事找你商量。”鍾離笑著挽起李三說道。


    “將軍有什麽命令直接下給屬下即可,不用和我商量。”李三接口答道。


    鍾離擺了擺手,讓李三坐下,接著把剛才就糧於敵的想法對李三說了一遍。


    李三想了想,說道:“這裏麵的關鍵的部分恐怕還要勞煩將軍才行,換做我們任何人都無法完成。”


    鍾離說道:“你指的關鍵是什麽?”


    “關鍵是探查糧食所在之地和幹掉主帥。”李三答道。


    鍾離哈哈一下,說道:“剛才已經談到這個問題了,既然關鍵的地方需要我來完成,那我就當仁不讓了,其他的還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嗎?”


    李三答道:“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分辨敵我,我先到一個辦法,大家聽聽看是否可行,我的辦法是我們的人胳膊上都纏上白布以作辨識;如果晚上黑暗看不清白布,可以燒掉他們的馬草來照亮,反正我們需要的是糧食不是馬草。”


    鍾離點點頭,心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果然是眾人拾柴火焰才會高。”


    鍾離表示同意,最後的決定是:李三和牛二各自一個百人隊,李三強攻,牛二佯攻和掩護眾人後撤的安全;鍾離的小隊趁機掩殺,鍾離尋找糧食的位置告訴進攻的隊伍,趁機搶奪糧食;一切以鍾離的號令為準,時間定在晚上午時時分。


    確定之後,鍾離再問還有沒有問題,連問兩遍,眾人迴答沒有。


    鍾離吩咐一聲,眾人各行其是;稍後李三派人把白布拿過來,眾人撕成條狀綁在右臂上。


    鎮子裏沒有糧食,好在有水井,一兩頓飯不吃沒有大事,一天辛苦下來不喝水會很難受。


    眾人尋找器具從院子裏的水井中弄出水,大家分頭喝了,坐在院子裏休息,一時間院內寂靜無聲。


    臨戰之前能吃能喝能睡是考驗一個將軍是否成熟的標準之一,鍾離不懂這些道理,隻是感覺一天戰鬥下來身體過於疲勞,想著下麵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抓緊時間休息才是重要的。院內的眾人以為鍾離早已胸有成竹,根本不用擔心後麵的事情,不由的心中大定,放下心思抓緊時間盡快休息恢複體力,這無意之中的動作竟達到了安慰軍心的目的,不得不說是個巧合。


    午夜時分,李三、牛二來到院內,向鍾離報告兩個百人隊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


    鍾離站起來身來,拍了怕身上的土,悄聲說道:“各司其職。”


    李三、牛二抱拳施禮離開小院,各自去做他們的事情。


    鍾離則帶著他的小隊悄悄的來到官軍的營地附近埋伏下來。


    這時官軍的營地已經悄無聲息,整個營地一片黑暗。


    鍾離輕輕拍了一下身邊的潘四,自己彎腰快速朝營地摸去。


    官軍的營地不大,倉促之見也沒有用築起堅固的木寨,隻是把拉輜重的大車豎起來圍了一圈當做攔擋。


    鍾離屏住唿吸運足目力透過大車的縫隙向營地觀看,隻見營地內密密麻麻的一片帳篷,這麽看很難斷定白甲領軍的將軍具體在什麽地方。


    鍾離一按大車,身體像一隻大鳥飛起,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到營地內側,豎起耳朵聽了聽周圍,四下一片安靜;剛一邁步突然覺得腳下一空,鍾離左腿用力,生生把身體撤迴來。


    鍾離蹲下身子借著天上微弱的星光朝剛才的位置低頭一看,原來前麵是一道一丈左右寬的壕溝,溝內隱約可以看到很多豎立著木杈。


    鍾離心中一驚,心道這多虧自己先行進營打探,如果貿然進攻定會損失慘重。


    鍾離穩定了一下心神,扒著溝邊慢慢下到溝底,壕溝有兩人多深,普通人掉下去很難爬的上來。


    鍾離摸索著拔掉周圍的木杈,來到壕溝的另一邊,手變掌為爪插到溝壁的土裏,兩臂用力交叉向上很快爬出壕溝。


    地麵不遠處是兩架大車,大車前麵十來步就是帳篷,聽打唿嚕的聲音裏麵應該正在休息的官軍士兵。


    鍾離彎身快步來到大車旁,借著大車的遮擋探頭觀察帳篷周圍的情況。


    鍾離剛要前行突然聽見前麵傳來一個人的腳步聲,來人邊走還邊打著哈欠。等快走近大車的時候,鍾離發現來人走路歪歪斜斜的毫無戒備之心,來人走到大車邊停下,嘩嘩的解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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