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山說道:“現在梅花堂無人知道劉恆達已死,他們上頭有事聯絡下麵或想知道潛伏在大禧宗湮院的人現在有什麽消息,肯定會動用揚州和南京這邊的人繼續打探。下屬在梅花堂是本就是負責南京揚州的聯絡事宜;隻要督官暫時不要抓下麵的人,布置一些假象,散布一些通緝道士和乞丐的假消息。此時他們又聯係不到劉恆達,自然會給緊迫感。如此,梅花堂定會打破常規,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他們上麵派人來再進行聯絡不管聯絡到誰,下屬必然會知道。我們隻要抓住上麵派來聯係的人,這樣就能按圖索驥,到時候定能問出一些重要消息,把梅花堂一網打盡也說不定。”


    督官說道:“話是如此,南京揚州兩地,如何知道他們去哪兒聯絡。”


    梅子山說:“這個自不用大費周章,我們守株待兔即可。鳳來樓一直是揚州他們的聯絡點,隻要我們…….”說完聲音低沉下去。


    督官說道:“不錯,不錯,哈哈哈哈。來人”艙外有人應答。


    督官說道:“通知揚州南京兩地監控之人不得妄動,待本督官到揚州後再說。”不久,撲棱棱之聲響起,一隻信鴿應聲而起,消失在夜空之中。


    鍾離知道,如果不能最快趕到揚州,通知鳳來樓先生的朋友,定然會發生大事情。而眼下如何趕在梅子山他們到揚州之前先到揚州,才是最為關鍵的。


    鍾離不知道這裏距離揚州有多遠,也不知道梅子山他們何時會動身出發。現在知道的隻有張士誠他們和梅子山他們要去揚州,其他方法路徑都不知道。如果張士誠明日有消息能拿迴船,就從他們的船上偷到揚州;倘若不能,就隻能冒險像先生藏身大禧宗湮院的船上和梅子山他們一同去揚州。夜不興舟,梅子山他們定會明日才會動身,不如先等等看。


    鍾離打定主意,悄悄的迴到岸上,從鎮上人家偷了一身在外麵晾曬的衣裳,裝扮成書生模樣,躲在碼頭附近。


    天蒙蒙亮,一匹馬載著一人從鎮外疾馳而來,來到悅客旅店前啪啪打門。等了半響,才見一個夥計睡眼朦朧的打開門,不耐煩的說道;“敲什麽敲,哪有大清早投店的。哈~”說完,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


    來人不耐煩的對夥計說:“少廢話,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我找我大哥。”


    那夥計揉了揉眼睛看向敲門的人,急忙說道:“哎呦,原來是六爺。我不知道是六爺…..”來人正是報信的張士誠的弟弟張士德也就是張士誠口中的九六。


    張士德說道:“少廢話,趕緊的,帶我去見我大哥。”


    夥計趕緊把張士德讓進店內,帶著去見張士誠。


    張士德見到張士誠,拿出鹽道衙門的迴複,命張士誠找到他們的官長,向其出示此勘合印信,要迴船隻帶迴揚州。


    張士誠讓張士德叫醒他人,讓他們趕緊洗漱一下吃點飯就趁早趕迴揚州。


    和張士誠同屋的兄弟悄聲問張士誠,要不要叫梅子山。


    張士誠答道:“不用叫了,他屋裏肯定沒人了,就是有人也定然不會隨我等而行了。”


    那兄弟不信,敲了半天梅子山的門也無人應答,推門一看,果然空無一人。


    眾兄弟洗漱完畢,天已大亮,整好行李,去小飯館吃點早飯,趕往湖邊。


    張士誠走到值守的兵士麵前,抱拳道:“兄弟,我們是江蘇鹽道衙門的人,我們的船昨日被貴官長征集代用,我們急忙聯係了我們的官長,連夜派人送來公文,請代為通傳貴官長一聲,我當麵呈送。”


    那值守的兵士說道:“我們官長不是你能見的,把公文給我,我給你們遞進去。你們在此等候!”


    張士誠急忙把公文遞給兵士,帶人在此等候。


    鍾離這是裝作剛到碼頭的樣子,四下張望一番,然後裝模做樣的走到張士誠眾人麵前,說道:“各位兄台請了,小弟前往揚州省親,不知道各位大哥何往,若去揚州可否捎帶一程。”說到底還是鍾離江湖經驗淺薄,出口就去揚州,而且又是找的張士誠他們,不由的讓人產生疑問。


    張士德不耐煩的說道:“我們不去揚州,你另找別的船隻吧。”


    鍾離不死心的繼續磨他們,他實在不想跟著梅子山他們的船。


    正在不斷說好話的檔口,遠遠看見值守的兵士從一座靠湖的宅子出來,張士誠截口說道:“別磨蹭了,給他換一身自己人的衣服,混到一起,能讓走就一起走吧,如果此時再生罅隙,就更麻煩了。”


    張士德不再言語,叫人給了鍾離一套他們穿的衣服,鍾離胡亂套在身上,混在他們的人當中。


    那值守的兵士來到他們麵前,說道:“官長允許了,你們走吧。”


    張士誠等人聽到大喜過望,連聲道謝,連忙招唿大家向他們的船走去。


    船行水上,鍾離坐在船首一處,到飯時給飯就吃,不給就餓著,也不過多言語,。經過小鎮一事後,眾人不再靠岸休息,直接向揚州奔去。這正好應了鍾離的心思,鍾離唯恐他們再像以前到晚上就靠鎮歇息,耽誤行程。


    這一日,張士誠走到鍾離麵前,問道;“小兄弟,這幾日看你也不怎麽說話。可是有什麽事情。”


    鍾離答道:“沒有什麽,隻是我不太愛說話。”


    張士誠說道:“小兄弟是哪裏人啊。”


    鍾離不敢說的太過離譜,就謊稱是鳳陽府人。


    張士誠點頭說道:“我果然沒有猜錯,聽口音小兄弟就像鳳陽那邊的口音。”


    張士誠或許感到鍾離說話比較實誠,態度熱烈了幾分,說道:“小兄弟看來是讀書人啊。”


    鍾離說道:“不敢汙了讀書人的名聲,隻是讀過幾年書罷了。”


    張士誠哈哈大笑:“小兄弟太過自謙了,還不知道小兄弟怎麽稱唿。”


    鍾離實在不想跟他們說太多,唯恐稍有不慎漏了行蹤,隻好說道:“在下鍾離。”


    張士誠思索一下說道:“可是鳳陽鍾離縣的鍾離麽?”


    鍾離不由的頭皮發緊,心道:“這張士誠也著實會探聽消息,三言兩語就快打探出自己的底細了。”


    鍾離硬著頭皮說:“是家人胡亂起的,都是莊稼人,不知道鍾離就是鍾離縣的那個鍾離。”


    張士誠莞爾,說道:“這有什麽打緊,能這樣起名,一聽就知道小兄弟家裏長輩就是有學問家族顯望之人。”


    鍾離啞然,卻不在接口,眼睛望著前麵茫茫的水麵。


    張士誠見鍾離不答話,以為就是這樣的性子,就繼續問道:“小兄弟,你到揚州要去什麽地方?”


    鍾離聞聽心中一動,心道:“還真是,要去鳳來樓真不知道怎麽走。”


    鍾離答道:“去鳳來樓。”


    張士誠大為驚訝,說道:“小兄弟的親戚定然是揚州大富之家,


    鍾離問道:“此話怎說?”


    張士誠說道:“鳳來樓是揚州知名所在,揚州無人不知,它在揚州保障湖北緊靠大明寺,處在一個絕佳的好地方,非達官貴人不敢去此消費。且鳳來樓鹽水鵝更是一絕,凡吃過之人無不交口稱讚。”


    鍾離心道:“我正不知風來樓在何處,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精神不由一震。


    鍾離跟張士誠說道:“張大哥肯定是吃過的,不然也不會這麽稱讚。”


    張士誠臉色一紅,訕訕說道:“你太高看你張大哥了,我哪有如此福分,隻是聽說罷了。”


    鍾離說道:“張大哥豪氣衝天,將來定會出人頭地,到時候吃個鹽水鵝還不是隨手的事兒。”


    張士誠哈哈大笑,說道:“小兄弟真會說話,承你吉言了。”


    張士誠興致高漲,叫人弄過一些酒菜,叫鍾離過來一起喝一杯。


    鍾離說道:“我從不曾飲過酒,張大哥不用客套。”


    張士誠不信,說道:“男兒怎麽可以不會飲酒,我是不信。”


    張士誠硬倒了一杯給鍾離,說道:“我先幹了,你隨意喝陪著我喝酒就行。”


    鍾離不好推辭,也一下子幹了,緊接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響起。


    張士誠看到哈哈大笑,說道:“我以為小兄弟說不會喝酒是搪塞推辭,看來小兄弟是真不會喝。小兄弟是實誠人,我很喜歡。小兄弟不喝也罷,隨便吃點東西,我喝你吃。”


    鍾離說道:“這樣正好,這樣正好。”


    張士誠是個善談之人,兩人一個喝一個吃,一個說一個聽。鍾離也從張士誠的說話中學到很多江湖知識,一個說著無心一個聽著有意,偶爾在接口上迎上兩句也恰到好處,時間飛速而過。


    張士誠酒量奇高,喝了兩壇子酒絲毫沒有醉意。張士誠指著前方說道:“前麵就是高郵湖的出口,出了高郵湖,前麵就是揚州。今晚我們在前麵歇息一晚,明天就能到揚州了。”


    鍾離急忙向張士誠道謝,張士誠一擺手說道:“旅途在外,就要靠朋友,通過交談我看小兄弟也是實誠豪氣之人,不如我們結為兄弟,將來有事也好互相照應。”


    鍾離見張士誠說的真誠,也不好推辭,點頭答應。張士誠大喜,叫來船上的兄弟做個見證,兩人歃血為盟,在船頭跪倒結尾兄弟。張士誠比鍾離大的多,自然張士誠為大哥,鍾離為弟弟,張士誠又引薦了他的弟弟張士德,張士信等人,一幹人互相認識,場麵熱烈。


    在前麵驛站停下後,張士誠又召集眾弟兄擺開酒宴為鍾離祝賀,一時間喝聲四起,酒碗亂撞,場麵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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