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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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自修結束和第一節課開始的間隙,沈鍾魚抱著課本去天台上讀。天台安靜,少有人打擾,在那沈鍾魚能安安靜靜地背完一整篇英語課文。

    沈鍾魚去的時候,萬欣也在。點人互相點點頭,接著沈鍾魚就抱著課本去了天台另外一角。

    “it was full of people.the hotess ,a very thindy e forward……”

    柔雲曲線優美,遮住半個太陽,學校廣播在放《一萬次悲傷》。 “oh honey,我腦海裏全都是你,oh 無法抗拒的心悸。 ”

    讀到嗓子冒煙,沈鍾魚的心情好到爆炸。這種爆炸一直持續到她返迴教室看見她課桌上的報名表為止。

    高二籃球賽,按慣例每班要有一支籃球隊,這是理應是由體委負責的,沈鍾魚不用想也知道陸尋這是要把事情推給她了。推事情這種行為不是第一次了,沈鍾魚覺得自己就是個冤大頭,誰都能在她這裏占到便宜。

    四十二叉腰站在陸尋麵前,“組籃球隊事情不是你負責的嗎?”

    對方滿不在意地說,“對啊,但沒人報名啊。”

    “沒人報名你就想辦法,你直接推給鍾魚也不厚道吧。”四十二聲音拔高了一個音量。“你還是不是個男的。”

    “我不是你是嗎?誰叫她是班長。”陸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完還擠眉弄眼地看著鍾魚,“是吧,班長你不會介意吧。”

    四十二氣到無語,隻能憋出你真賤三個字。

    班委一堆本就是用來扯皮的,事情你推我推,最後全成沈鍾魚的事情,沈鍾魚隻能自認倒黴。

    一班是理科班,男生自然是有的,可誰都想擠出一點時間學習,報名的人自然就少。

    沈鍾魚拿著報名表一個一個按座位號去問,被問者不是不會打就是沒空。問了一圈下來,一支球隊仍然湊不齊。

    四十二翻了個白眼,“打球沒時間,平時貼吧投票比誰都積極。那些校花級花有那個不是他們投出來的。其他人我不知道,就坐我前麵那章澤,我看他天天上課搶球鞋倒有時間了。我真是受不了了,個個脫了衣服白切雞一樣。”

    ……

    正好梁岫迴來,沈鍾魚轉過身問,“你籃球賽想要報名嗎?”

    “我沒興趣。”對方輕飄飄地說。

    沈鍾魚仍不死心,“你平時不經常去打球嗎?”

    梁岫停下手頭的動作,抬起頭認真問,“你平時喜歡偷窺我?”

    無語凝噎,沈鍾魚迴過身打算結束這個話題。這個話題徹底被聊死了,還會不會聊天。沈鍾魚心裏默默戳著小人,  梁岫又說,“那就給我報個名吧。”

    “行!”沈鍾魚立馬把報名表遞過去。

    填完表,梁岫一抬頭就看見沈鍾魚誠懇的看著自己,“那個…”

    “哪個?”梁岫問。

    “我覺得你挺適合當籃球隊隊長。”沈鍾魚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輕,變得更讓人信服點。

    “所以呢?”

    “所以梁隊長你的籃球隊還差幾名隊員。”沈鍾魚笑眯眯的看著梁岫,一副求求你幫忙的樣子,真是…真是讓人沒有辦法拒絕。

    男生之間比較好說話。沈鍾魚拖拖拉拉一個上午沒完成的事,梁岫一個課間就給解決了。沈鍾魚捧著報名表向梁岫道謝。

    梁岫轉著筆,“就這樣?”

    “不然要怎麽,或者……”沈鍾魚從口袋裏掏出上午在小賣部買的大白兔奶糖放在梁岫桌上“這樣?”

    “反正就是謝謝你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事情結束了,沈鍾魚也樂得輕鬆,她中午吃完飯抽了個時間去換桌子。班裏的位置是按成績排名來選的,舊的課桌大部分全都在後排。一般來說,爛的課桌都報上去換了,可不知道為什麽唐鬱的課桌還是壞的。

    中午教室裏沒人,沈鍾魚把唐鬱的課本整理出來放在一旁就移著課桌出去了。即使課桌是空的,要把它搬去修理也不是件輕鬆事。把桌子搬到走廊最盡頭時,沈鍾魚已經是大汗淋漓了。她停下來休息,慶幸中午大部分人都去午睡了,沒人看見她這麽狼狽的樣子。

    正這樣想著,背後就路過一人。那人哼著歌,隱隱約約能聽清是周傑倫的歌。男生下台階三步並作兩步,轉身時迴頭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迴頭,沈鍾魚就認出了這個哼著歌的就是那個她避之不及的許望。她趕緊低下頭。

    許望似乎也認出沈鍾魚,他白牙一咧,又走了上來,“同學,又見麵了。”

    “好巧。”沈鍾魚擠出一抹勉強笑。

    “不巧不巧,我找了你好幾天。”許望看了一眼課桌腿,“換桌子?我幫你吧。你們班男生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怎麽讓你一個女孩子搬課桌。”

    許望搬得很輕鬆,原本讓沈鍾魚搬得很費勁得桌子到了他的手上好像就是個點小意思。他一邊搬著著桌子一遍和沈鍾魚聊天,“同學你幾班的啊。”

    沈鍾魚沉默了半秒,“二班的。”

    “你們好學生都這樣不愛搭理人的嗎?”許望又問。

    也不是,隻是對你這種人除外,沈鍾魚心裏默默答著。一句話從頭到尾過一遍,沈鍾魚又敏銳地抓住“你們好學生”幾個字。好學生包括誰?還有孟燈和嗎?那天晚上,沈鍾魚不止看見許望和唐鬱在一起,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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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沈鍾魚不說話,李望放下課桌伸手在沈鍾魚眼前擺了擺,“你怎麽不說話”

    沈鍾魚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太舒服,她故意迴問道“你不是好學生?”

    許望表情有點譏諷,戲謔的說,“五班的算是好學生?”

    五班是理科班裏吊車尾的班級,周一通報批評的名單裏頭幾乎百分之八十都是五班的人。讀書時期素來這樣,好學生看不起壞學生,成績好的看不起成績差的。

    “確實不算是。”沈鍾魚抬眼看李望,眼神裏盡是認真。

    許望笑了,“你這人挺有意思,一般人不應該說五班也挺好這之類的話嗎?”

    “可我說的是實話。”在沈鍾魚的世界裏,讀書算是能改變她人生最好的途徑,死記硬背就能拿到的分數,不拿的才是傻瓜。

    她仔細措辭,換了一種更委婉的說法,“逃課打架之類的一般好學生都不會做。”

    白虹貫日,少年搬著課桌,少女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換課桌也不用多麻煩,簽個名領了課桌就可以走。

    迴教室的路上,許望終於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那個...上次真的不好意思。我那打火機...那打火機你看能不能...”要不是打火機是李賀時那孫子的他也用不上費這勁。

    沈鍾魚心裏冷笑,她就知道這人怎麽會這麽好心。

    打火機沒在她這,她自然沒辦法給他,“我放家裏了,我下次給你可以嗎。”

    許望爽快的搬起課桌,“沒事,我也不急。對了。剛才忘了問你名字。”

    “鍾魚。時鍾的鍾,金魚的魚。”沈鍾魚微笑著迴答,她覺著自己這笑真虛偽,像是馬戲團裏皮笑肉不笑的可憐小醜。

    “鍾魚。姓鍾名魚?”許望挑眉問。說實話,許望長得還挺好看,鮮眉亮眼,笑起來像是薄荷糖,清冽到心底。

    “嗯。”沈鍾魚別開眼睛,不敢直視許望。

    課桌搬到二班門口,沈鍾魚轉身對許望說,“可…可以了,就放著吧。”

    許望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放下課桌,接起了電話,“知道了”。

    “……”

    “我馬上就去,你們先玩著。”

    ……

    掛了電話,許望重新看向沈鍾魚,“不用幫你搬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沈鍾魚咧開嘴,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

    那邊有人催著,許望也就直接放下桌子走了。沈鍾魚看著許望下樓梯,走出綜合樓後,才一個人慢慢把課桌從二班門口搬進一班。

    教室裏隻有方思畫在。見沈鍾魚搬著桌子放在唐鬱的桌上笑了一聲,“我說教室裏怎麽少了一張桌子,還以為是遭賊了,原來是班長大人要來獻殷勤。”

    沈鍾魚不去理會方思畫。

    她不願和方思畫去爭口角,本來就是些無意義的東西。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沈鍾魚心裏默念這幾個字。她默默把唐鬱的課本整理好然後出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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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下午過去,晚上又下起了瓢潑大雨。沈鍾魚和四十二擠在小賣部裏吃完最後一根旺旺碎碎冰後迴家。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她最近幾天都帶了傘。雨水滴滴答答,在鞋上濺起小朵水花。沈鍾魚小心拎著褲腳走路,抬頭時看見了孟燈和。

    孟燈和和身邊女孩子撐著一把傘,褲腳挽起一小節露出白淨的腳踝,書包背在胸前小心地避著雨。看了一小會兒,沈鍾魚默默地低下頭。等走遠了,她把背後的雙肩包也移到胸前來背。

    ※※※※※※※※※※※※※※※※※※※※

    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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