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502床病人的體檢報告。”護士推門進來,把一疊報告放在了鍾從白的辦公桌上。

    鍾從白正在寫案例,顧不上抬頭,應了句,“麻煩了。”

    護士見鍾從白在忙,也沒有多加停留,放下東西就走了。

    昨天因為李再斯的事,請了半天假。所以今天才堆了那麽多工作。她取下眼鏡,閉眼揉了揉太陽穴。

    “咚咚。”外麵傳來敲門聲。

    “請進。”鍾從白沒有睜開眼睛,以為是剛才的護士,“還有什麽事情嗎?”

    “是我,從白。”聲音從前麵傳來,像是跨別了幾年的距離。

    鍾從白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怎麽是你,你來幹嘛。”她從桌上拿起了眼鏡戴上。戴眼鏡的人都知道,眼鏡就如你的保護罩般,一旦摘上,就是你脆弱,把你不願顯於人前的一麵給暴露出來。

    “我來和你聊聊。”

    鍾從白眼神淩厲,她一向要強,是那種即使離婚了也要讓自己過的比對方好的人。她嘴唇輕啟,“我們倆沒有什麽好談的。”

    “我知道你恨我,可你也不能帶對我的怨生活啊。”李父拉過麵前的椅子。

    “你還知道我恨你呢。”鍾從白嗤笑了一聲。

    “我們倆的事,你再怎麽對我,我都無話可說,可這和再再沒關係。昨天的事我都聽說了。”李父自知理虧,說話也沒有底氣。

    “沒關係,怎麽沒關係了。如果不是你總是寫著那東西,我們怎麽會變成這樣。如今好了,她也寫上了。”鍾從白說的太急,咳了幾聲。

    “你慢點說,沒人和你搶著說。幾年沒見,你這性子怎麽變的那麽急了。”李父其實給她倒了一杯水。“我是不會讓她走上你那條路的。”

    “當初我對不起你,可是再再多麽喜歡寫東西你也知道。她不是東西,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思想的人。”

    “——”

    “這幾年,我一直有遺憾,覺得對不起你們倆,我相信你也是。”

    “——”

    “你也不會想看著再再帶著遺憾對吧。”

    李父說當初他對不起她,但其實鍾從白知道,誰都沒有對不起誰。他們的婚姻沒有第三者,沒有金錢糾紛,除去最後一次,甚至沒有爭吵。

    兩個不懂磨合的人碰巧湊在了一起,一點一滴的小事匯在一起成了□□。

    而李父的愛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是意氣用事的他們不懂挽留,讓這段婚姻走到了盡頭,繼而帶著對彼此的遺憾生活。

    似乎隻有把錯歸於對方身上才讓自己好受點

    鍾從白看著眼前的這個人,他老了許多,兩鬢的白發也多了起來。記得剛結婚那幾年,她還說過他笑起來鼻翼還會有小小的細紋。

    歲月沒有饒過他們,可他們也未曾饒過歲月啊。

    李父這幾年寫書賺了點錢,也算是半個成功人士了,可但他半夢驚醒時,想到的還是他年輕時的錯事。

    “你是在逼我嗎?”鍾從白問道。

    李父依然不緊不慢的答道,“我沒有逼你,你知道的,一直以來,我們之間的決定權都在於你。”

    鍾從白有一絲的晃神,“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好好想想。”她衝李父揮了揮手。

    “好。”

    李父剛出門口時,又被鍾從白的聲音打斷,“有空看看再再吧。”

    李父聲音有點滄桑“你知道的,她不願見我。”

    說完,又邁著步子離開了。鍾從白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果然他們都老了,曾經那麽意氣風發的一個人,如今走起路來,也沒有那股勁兒了。

    ————

    李再斯在晚上迴的家,沈遇和她一起。

    “我有點慌。”李再斯輕輕拉了一下沈遇的衣角,想要從他那裏汲取點力量。

    沈遇雙手扶著李再斯的肩膀,使她的眼睛直視著他,“不要慌,好好和你媽談。”

    ——

    “我在樓下陪你。”

    磨蹭了好久,李再斯才不情不願的上去,她一走一迴頭的。

    沈遇站在單元樓外的榕樹下等著她,目送著她上去。少年的身影清俊,書包單肩挎著。

    她內心充滿了力量。蜿蜒而上的樓梯每一階都見證了,她現在穿上了鎧甲,以最誠懇的態度,去談判。

    ——

    李再斯剛推開門,就被眼前的明亮給刺到了。

    “迴來了啊。我煮了夜宵,吃點早點休息。”鍾從白圍著圍裙,在打掃衛生。

    李再斯覺的自己的鎧甲一瞬間被卸掉了,她愣站在那裏。

    “你怎麽還愣著啊,快進來。”鍾從白彎腰洗著抹布。

    李再斯不知道要怎麽開口,她怕她一開口,就毀了現有的平靜。

    她小心翼翼道,“我想和你談談。”

    鍾從白洗抹布的動作僵了僵,隨後,她把抹布擰幹了水,放在茶幾上說“好。”

    李再斯雙手緊擰著書包帶子,“我想了很久很久,我還是想說,我會努力學理科的,會過的比誰都好,不會讓您失望。但我不會放棄寫作,這是我唯一的愛好,也是讓我覺得我未來有希望的一個東西,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鍾從白一直以來都知道李再斯很有主意,但她沒想到李再斯也會向她妥協去學理科。

    一直以來,她們兩人就像是兩頭過獨木橋的羊,都強著一股氣,誰也不肯放過誰。

    然而今天這頭小羊崽終於向她低下了頭。

    鍾從白眼裏閃了下淚光,她不動聲色的抹去。

    “你長大了,有些事我也管不到了,你做你想做的吧。我不管你了,你不讓自己後悔就好了。”

    鍾從白說完就拿著抹布進了廚房。

    李再斯還沒從驚訝中出來,她今天一下午想了一大堆說辭,可真正到了晚上,她才剛剛開了個頭,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衝進臥室,拉開了窗戶。

    沈遇還在下麵,無聊地用腳踢著石子,外麵風有點大,他的頭發也順著風的方向飛舞。

    注意到樓上的動靜,沈遇抬起頭來,樓上的女孩笑顏如花,衝他揮著手。

    他也笑著,碎了一眼的星辰。

    ——

    李再斯關上窗子,準備去放書包,卻無意中看到原本碎成一片片的證書,被透明膠帶一塊塊的粘好,擺在書桌上。

    她輕輕拿起它,證書被撕的很碎,所以粘起來也費勁。

    她鼻頭又酸了起來。她積攢了幾十年的眼淚好像在這幾天就要流完了。

    “放下書包出來吃東西吧。”

    外麵響起碗筷之間碰撞的聲音。

    李再斯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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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水逆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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