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文件。”


    智庫們已經將祭司的包裹傳送至盧瑟的城堡內。


    盧瑟立刻拆開包裹,將裏麵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


    一遝文件,一些儀式用品,還有人的頭骨。


    在重要的信息文件和儀式用品,以及大概毫無價值的頭骨之間,盧瑟下意識拿起了最後者,將這頭骨端在手上打量著。


    “少年人的。”盧瑟看著頭骨說。


    秦夏剛拿起文件查看,聽到盧瑟所言立刻抬頭看了一眼顱骨,沉默了一下,又低下頭看向文件。


    盧瑟麵容冰冷的放下顱骨,目光看著秦夏手中的文件,但心思卻不在那上麵。


    剛才那顆顱骨……帝國人在這位高權重,怎麽也不至於讓自己腦袋落到別人手裏,成了別人的儀式用品……那隻能是卡利班人了。


    秦夏伸出手在盧瑟眼皮子底下打了個響指。


    盧瑟的思緒才放到秦夏手中的文件上。


    “一份名單?”


    “嗯,但這是受腐蝕者們製訂的名單。”


    名單之上用高哥特語寫著一連串名字,名單上羅列的並不是內部成員,也不是高級爪牙,而是一份“搖擺人員”名單。


    “他們內部的人員清洗名單。”盧瑟立刻拿起之前從總督那得到的名單進行對比。


    在盧瑟臉上浮現出疑惑之色時,秦夏皺起眉頭,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總督提供的名單我是驗證過了的。”盧瑟指著總督名單上的幾個名字,“這些人也確實有實打實的證據證明他們被腐蝕了,但這些人在卡瓦克那些人裏,這些人被認為是搖擺者,不堅定的信徒,因此卡瓦克和那名祭司準備清洗他們。”


    “但是不能排除這份名單是他們故意泄露給我們的。”秦夏迴憶起剛才的狀況。


    卡瓦克推了一把祭司,包裹就是那時候掉在地上的,然後祭司迴頭不敢置信的看了卡瓦克一眼。


    “當然。”盧瑟若有所思著點頭。


    兩人都覺得,就像剛才智庫們失手讓卡瓦克被祭司傳送走了一樣,跟這些被混沌腐蝕了的人博弈,總是會出現一些料想不到的事情。


    同時,也得對博弈中發生的一切事情先入為主的懷疑。


    “我現在覺得我們有點像審判官了。”秦夏說。


    “什麽?”盧瑟抬了一下頭。


    “沒什麽。”審判官這事也不要緊,還是未來才會出現的一種身份,所以秦夏也就沒有解釋。


    秦夏隻是覺得,這種先入為主的懷疑就是審判官的特點。


    審判官就是這樣,懷疑一切,神經質。


    秦夏還記得,當初灰騎士趕鴨子上架抓壯丁一般找到自己,然後準備把自己升任新兵時,審判官們直接前往灰騎士修道院所在的土星,當然那地方不叫土星,而叫“泰坦”。


    審判官們認為灰騎士的行為存在問題。


    已知灰騎士絕不可能腐蝕或背叛神皇,一些高級審判官也和灰騎士合作過,所以他們也很清楚這一點,但審判官們就是想要知道灰騎士們怎麽想的。


    然後……然後當時的大導師讓審判官們滾蛋了。


    導致和審判官們一樣想知道灰騎士們怎麽想的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麽,也可能永遠都不知道為什麽。


    想到這,秦夏不免歎氣。


    “不管如何,我還是得確認一下這份來自於敵人的名單。”盧瑟翻找著照片和錄像證據,“他們內部名單提到的這幾個人也隻是被拍到參與了祭祀活動,萬一另有隱情……”


    話未說完,盧瑟的心腹康坦走進房間,匯報道:“有人找到了卡瓦克。”


    秦夏看向康坦。


    康坦繼續說:“他假裝自己是沒事人一樣召開會議,名單列表上所有成員都被他邀請參加會議。”


    “等等。”秦夏眉頭微蹙,“開會?”


    康坦異常認真的點頭。


    “這人是不是瘋了?”秦夏猛轉頭看向盧瑟。


    盧瑟也是一臉疑惑,皺眉苦思,思索半天不得其解:“不知道他怎麽想的……但他這是相當於把我們要清洗的那些人召集到一起去,然後提供一個給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卡利班之怒行動都不需要持續十多天……”


    “也可能是有什麽埋伏,陷阱。”康坦謹慎的說。


    “不。”秦夏看向康坦,“那些家夥在力量對比上是不占優勢的,就算他們想要製造一個陷阱讓我們踩進去,我們真的踩進去後他們也是死路一條。”


    盧瑟點頭表示讚同。


    “卡瓦克這個人……”秦夏迴想著剛才看到他和祭司一起逃跑,然後推了祭司一把的事情,又思考著眼下這件事,“這人是一直都這麽荒唐和令人感到迷惑,還是他突然就變的這麽蠢了?”


    接著秦夏和盧瑟同時意識到一種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頓時知曉對方想到了什麽。


    “我去審問總督。”盧瑟立刻拿起掛在牆上的劍。


    “如果真相就是咱們想的那樣。”秦夏拿起立於牆角的長槍,“等到卡瓦克那個不知是蠢貨還是超級聰明人的家夥把會議開起來後,我會親自去清理他們。”


    盧瑟點點頭,帶著康坦走出房間。


    ……


    與此同時。


    卡利班巢都內。


    在完全屬於帝國控製下的會議大廳內,五百個座位座無虛席。


    這意味著隻要是帝國管理人員全部都已經到場,參加卡瓦克召開的會議。


    就連先前曾與秦夏接觸過的杜爾也到場了。


    每一排座位之間的過道裏都站滿了人,這些人還隻是被自己侍奉的主人們帶過來的,就像他們的主人曾帶著他們自泰拉來到卡利班上一樣。


    在每一排座位的更前方擺著一張圓桌。


    雖然大廳內人數眾多但是沒有人說話,就連交頭接耳的情況都沒有。


    因為白天時發生的一些事情,眾人此時對於總督助理卡瓦克召開會議的緣由產生了種種揣測。


    揣測生疑慮,疑慮生間隙。


    在仿佛永遠不會結束的沉默之中,人們所進行的隻有眼神交流。


    眼神不善的看著彼此,眼神疑惑的看著彼此……


    這些卡利班實權統治層的仆人們站在過道上,和別人家的仆人互相打量,他們或許穿的和自己主人天差地別,但眼神卻是完全一致。


    疑惑,猜忌,揣摩……


    在所有仆人們之中,那些穿著動力甲但是表麵上沒有攜帶武器的仆人最為穩重,他們關注著自己主人周邊的狀況,同時將手悄悄放在那仍不為人知的武器所在的地方。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是任何人來到這裏看到這一幕幕,都會意識到雖然帝國人員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了,但他們顯然在認知層麵沒有達成一致,甚至……連敵我都還尚未區分。


    “總督助理到!”


    一聲加重氣氛凝重之感的聲音響徹會議大廳。


    卡瓦克帶著一隊隨從走進大廳之中。


    往常當他走進來的時候人們會行禮,那些忠心願意追隨他的人會站起來畢恭畢敬的行禮,憎惡他的人會站起來硬著頭皮行禮。


    但今天不同往日,由於氣氛太過凝重,彼此之間猜忌太重,沒有人站起來行禮。


    卡瓦克走到圓桌附近,坐下。


    其帶來的那些隨從身體隱藏於兜帽之下,在接近到圓桌附近後也坐了下來,並在落座後摘掉自己的兜帽。


    一共二十名隨從,在摘掉兜帽後露出各有特色但都給人陰鷙之感的麵容,他們額頭上全都烙印著顏色不同的古怪符號。


    寂靜無聲的會議大廳內終於有人說話。


    “領主們呢?”


    這是人們討論最多的事情。


    所謂領主,便是卡利班上諸多帝國機構的代言人,他們會在議會大廳裏座無虛席之時與卡瓦克一起登場,然後敲定或否決那些小人物們的種種建議。


    但是今天,取代了領主們坐在這裏的是二十個古怪的人。


    “我們是真神的祭司。”二十名領主背對著所有人,在同一時刻發出聲音,同口同聲,聲音直接迴蕩在每個人的耳邊。


    祭司們接著說了很多關於信仰的事情。


    但是帶著祭司們來到這裏,以及被祭司們視為領袖和教主的卡瓦克沉默不語,那些祭司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沒有哪怕一句鑽進他的耳朵裏。


    卡瓦克思索著一些事情。


    自己為什麽會被找到,然後經曆那場暗殺。


    以及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是否生效了。


    想著想著,卡瓦克看向議事席位,找到了一個熟悉的麵孔。


    那是杜爾。


    杜爾方正的臉上滿是怒色,正用冰冷又堅定的眼神注視著卡瓦克。


    “大人。”祭司們在闡述完自己的信仰後聚集到卡瓦克身旁,異口同聲詢問,“獻祭何時開始。”


    獻祭。


    這就是卡瓦克將祭司和信徒們召集於此的理由。


    他用自己白天時候的經曆,以及盧瑟加上那個不速之客會帶來多大麻煩,還有未來的前途有多黯淡,這一種又一種的理由催促祭司們帶上信得過的人來到會議大廳內。


    在場的人並不全都是能信得過的忠實信徒,但沒關係,那些不信之人可以作為儀式的祭品。


    用這種冒險的方式將會議大廳變成一處儀式場所,通過殺戮完成儀式,再召喚出那來自於遠古的神明……


    “再等一等。”卡瓦克說。


    “等什麽?”祭司們皺眉詢問。


    “我感到神明在注視著我,它正積蓄力量……”卡瓦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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