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赫城主路上,約楚拉統率著士兵攻擊前方設防的近衛軍。


    他已經親自組織和率領進行很多次衝鋒,但每一次都铩羽而歸。


    近衛軍臨時修建的防線不僅沒被衝破,反而愈加堅固。


    一台台搭載著厚重裝甲盾的四足機械遮蓋著後方近衛軍士兵,那些四足機械即便被擊毀無法移動卻也仍然能充當加固防線的障礙物。


    還有更多四足機械,坦克,更多的近衛軍士兵從主路防線後方奔來,這些混蛋之前有多快逃多快,可現在卻都折返迴來,顯然有人在組織他們。


    如此鏖戰半個鍾頭,愈發穩固的防線中走出一排身穿重甲的戰士。


    他們手上拎著光束炮,每人身旁都有一名近衛軍士兵撐著銀藤化成的護盾保護他們。


    這些重甲戰士緩慢向前移動,直到進入約楚拉用高騎士戒指撐起的護盾內,手中光束炮連續開火,直接貫穿掩體射殺諸多對手。


    每當有義軍士兵扛著反裝甲武器摸過去開火,被重甲戰士身旁近衛軍士兵操控的銀藤便會輕易阻擋任何來襲的攻擊。


    約楚拉正要帶上另外兩個在場的角鬥士殺上去,卻聽見背後一陣沉重腳步聲傳來。


    安格隆以極快速度穿過約楚拉身旁,在火力網中翻轉騰挪,去往那一隊重甲戰士之中。


    鏈鋸斧轟鳴,鎧甲破碎,腰肢截斷。


    一隊重甲戰士及其周邊護衛著他們的士兵全部被原體斬斷。


    踏著滿地的屍體,安格隆迴到約楚拉身旁,用盡可能維持著的如剛才同克萊斯特交談時的冷靜語氣說道:“接下來我親自參與這邊的戰鬥。”


    約楚拉立於安格隆軀體的陰影裏,仰望著原體平靜的麵部。


    但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冷靜至極的超人,而是一顆即將爆炸的炸彈。


    安格隆現在的平靜就相當於炸彈引爆前的倒計時,是狂風暴雨之前的短暫寧靜。


    在原體那堅硬如鋼鐵的胸腔下,仿佛足以燃燒整個努凱裏亞的火焰正在其中醞釀著。


    約楚拉甚至感到恐懼,即便他知道如果安格隆再也無法控製怒火,被燃燒的人也不會是自己。


    “是。”約楚拉轉頭看向身旁的軍官們。


    對防線的又一次衝擊開始。


    安格隆身先士卒,以凡人無法跟上其動作的速度衝進近衛軍士兵之中,其中反應最快的凡人士兵也隻是看到原體輕易越過搭載裝甲的四足機械時那矯健至極的身影。


    嗡——


    鏈鋸斧轟鳴著向四周的近衛軍士兵揮砍過去,十數人被攔腰砍斷,當他們上半身與下半身分離時才迴憶起剛才原體揮動鏈鋸斧時迎麵襲來的寒光。


    一發光束落在安格隆的背部,在原體那駭人的肌肉上留下一道焦痕。


    開火的近衛軍士兵雖是占據先機,卻是在開火後哆嗦著,當原體暴戾的麵目轉動過來麵向他時,手中的能量步槍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整個人迅速轉身向後逃竄。


    安格隆輕易追上那士兵,咆哮著舉起鏈鋸斧,將士兵一分為二。


    原體展現出的戰鬥力讓他成為防線上所有近衛軍的首要目標,各種武器對著他輪番開火。


    但安格隆輕易閃躲開那些攻擊,握持著鏈鋸斧如同一道暴風般在防線上肆虐而過。


    任何近衛軍士兵都隻能堅持幾秒鍾的時間,無論被他接近的士兵是逃跑還是打算進行無力的掙紮,最終都會變成鏈鋸斧鋸齒中流淌的血液和碎肉。


    對於敵人而言,麵對這樣一個半神是令人恐懼的。


    但對於義軍而言,與這樣一個半神並肩作戰是榮耀的,幸運的,士兵們跟隨著原體的步伐,當原體如颶風般迅速清理一片陣地,他們就衝上去殺死剩餘的人,然後繼續跟隨原體的步伐。


    安格隆對敵人進行著單方麵的屠戮,但他的怒火未有絲毫減弱或被發泄出去,因為他的目的不是在這裏屠殺,而是快點殺穿主路上的敵軍防線,去第一區支援秦夏。


    可這些該死的敵人們,他們之前不堪一擊,甚至被城市中的反抗者給殺到潰散,現在卻在這裏堅持著不肯撤退。


    他們遍布安格隆前進路線上的每一個角落,那些手上拿著一種可以放出奇怪光束,被命中者在短時間內無法掙脫的奇怪武器的士兵阻撓著安格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原體意識到自己在這些家夥身上花費的每一秒都意味著秦夏正在獨自麵對一台戰爭機器,進行著幾乎完全沒有勝算的戰鬥。


    如果秦夏死了……


    安格隆甚至不敢去想這個事情如果發生自己該如何處置。


    “滾開!”


    “為什麽你們就是不滾開!”


    吼叫聲震顫著凡人們的耳朵。


    正要向防線後方狂奔過去的原體被重力光束牽引到人群之中,然後他就爬起來揮舞鏈鋸斧短短幾秒間便將周圍的幾十個敵人砍成碎塊。


    安格隆想要喊能飛行的角鬥士過來把自己帶上天空,跨過這裏,但他很快就看到主路更後方以及周邊,大量搭載著防空武器的四足機械爬上高點,似是知曉安格隆打算一般封死了從空中越過這裏的可能。


    從指揮所裏離開來找安格隆的克萊斯特在天空中飛行,俯衝時被那些防空武器鎖定,任憑導彈和高射機槍如何轟擊都無法撼動其分毫,因為她身上穿著的鎧甲就是高騎士裝備。


    但那些使用防空武器的人本就是為了對付克萊斯特,隨著一台四足機械釋放出藍色光束後,克萊斯特被拽動著甩到城市另一頭,狀況不明。


    “如果他死了!如果!”


    “我就殺光你們所有人和你們的家人與朋友!讓你們的屍塊鋪滿馬赫城的每個角落!”


    又有一個人用牽引光束束縛住想要向防線後方殺去的原體,然後因此,又有一大群人被原體砍成碎肉。


    血液如河流一般在原體肆虐過的每個地方匯聚,流淌。


    處於狂怒和擔憂中的原體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天賦在影響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在之前,義軍的士兵們麵對近衛軍的火力時還會有恐懼,這是人類的本能。


    但現在,義軍士兵們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半分的恐懼,他們此時隻有無盡的憤怒,那怒火要燒光眼前的一切。


    喪失恐懼的人們用著最瘋狂的手段攻擊著敵人,他們成群結隊的衝向搭載重火力的四足機械,被成片射殺之前先將爆炸物放進四足機械的腿邊。


    一個手中武器被近衛軍用銀藤斬斷的義軍士兵舉著斷成兩截的武器,撲向敵人,用牙齒撕咬,用武器捶打,直到對方的腦袋變成一灘流淌紅色和白色粘稠物的惡心爛泥。


    此時義軍士兵隻有一種情緒,那就是和原體相同的憤怒。


    這種共同的情緒引發了情緒共振,戰場的現實強度被洶湧如狂濤的情緒共振削弱著,一些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出現的情況也開始出現。


    安格隆揮舞著鏈鋸斧衝向麵前的移動碉堡,他的肉體撞穿碉堡的堅硬牆壁殺入其中,身體一轉便將裏麵所有人變成從碉堡開口迸射出的血泉和碎塊。


    在一個巨大的範圍內,麵對怒火中燒的義軍和安格隆的近衛軍士兵們,他們感受到的不是憤怒,而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恐懼。


    很快,受到高騎士最多恩惠,最願意為高騎士赴死者丟掉手中的武器,不顧一切的向後狂奔。


    越來越多的人被恐懼擊碎理智,嚎叫著潰逃。


    那些位於防線後方的士兵甚至丟掉本可以用於堅守很長時間的重武器和裝甲載具,一邊哭嚎一邊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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