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洞內。


    角鬥士們從炎熱的紅砂走進陰涼的山洞內,每個人都疲憊的坐在地上。


    於所有人的注視中,秦夏閉著雙眼,盤腿坐著,一如既往。


    大夥都沉默了一陣,然後克萊斯特起身走向秦夏,站立著平視他。


    秦夏迴以針鋒相對的目光,因為克萊斯特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要為剛才在進入戰鬥區域時說過的話道歉。


    “嗯……”克萊斯特深吸一口氣,“我錯了。上角鬥場那會你說得對,我也覺得你說得對,我不該找茬罵你的。”


    秦夏盯著看著黝黑粗壯,不聽聲音就判斷不出男女的克萊斯特:“就這?”


    “……”克萊斯特抿了抿嘴,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頭,表示就這。


    “就這?”秦夏左右搖晃腦袋,“就這就這就這?”


    “好吧。”克萊斯特也覺著自己不太誠懇,所以思前想後,又說:“我是個賤人,對不起。”


    秦夏扯著嘴角微笑看著克萊斯特。


    他心裏驚訝於克萊斯特竟然真的過來道歉了,就是沒按照自己之前說的那樣,下跪。


    克萊斯特明明可以裝傻不認,然後將來在角鬥中慢慢用友誼衝散這件事的。


    “你竟然真的過來道歉。”秦夏實話實說,“我當時就那麽一說……”


    “我可不是輸不起玩不起的軟蛋。”克萊斯特昂起頭,“如果我瞧不起你,然後你證明我是錯的,那我就會給你道歉。我輸得起,不賴賬。”


    “這倒是確實。”倚在牆上的奧諾插了句嘴,“克萊斯特是這裏唯一一個打牌輸了沒耍賴過的,唯一一個。”


    聽到這話,地上坐著的安格隆轉頭看向奧諾。


    原體的眼神仿佛在詢問:就連你也曾在打牌輸了後耍過賴?


    “看我幹什麽。”奧諾沉聲說,“我不打牌。”


    聽到奧諾所言,秦夏有些尷尬的摸摸後腦勺,沒有就打牌耍賴這件事發表看法。


    他覺得,克萊斯特應該確實是這裏唯一一個打牌不耍賴的。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那種。


    因為自己在白疤戰團裏打牌輸了就經常仗著自己是小登而耍賴,然後那些阿斯塔特也真的會因為自己外表是小孩而對耍賴一笑而過。


    甚至自己還跟智庫學會用靈能改牌。


    至於後來去灰騎士那之後,因為他們不打牌,所以就沒機會耍賴了。


    想到這,秦夏轉移話題:“克萊斯特。我知道那時候我隻是一個新來的,並不該因為不放心而對你們說出你們本來就做出相同判斷的事情”


    “你輸得起,我也贏得起,以後我的背後就交給你了,你的背後也可以交給我。”


    秦夏向克萊斯特伸出手。


    “嘿。”克萊斯特咧嘴笑笑,握住秦夏的大手,上下晃了晃。


    ……


    與此同時。


    於角鬥場貴賓席的豪華觀戰房間外,角鬥場負責人低著頭緩緩來到門外。


    兩個改造的幾乎等同於鐵人的護衛攔住負責人。


    他們的通報之聲被腦內的芯片發出,傳進房間裏的同僚耳中,然後他們就得到迴應。


    “進去。”護衛說。


    負責人點點頭,來到門前。


    伸出手搭在門把手上,卻猶豫著,但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進入房內。


    這裏的一切都是黃金打造的,專門用於給貴族觀賞角鬥。


    這個房間的每一樣東西都足以買走一百個角鬥士的性命,而將房間從其他人視覺中抹去的裝置更是有價無市。


    “塔爾克大人。”


    負責人表情凝重的看向圍欄邊的背影。


    一個男人正站在圍欄邊緣欣賞著正在進行的角鬥,輕輕晃動著手中的酒杯,顯然饒有興致。


    男人正是塔爾克家族的族長。


    他高貴到其他人不能以他的名字稱唿他,而隻能以他那尊貴無比的姓氏稱唿他。


    “非常精彩的角鬥。”塔爾克轉過身,麵無表情的向負責人舉起酒杯。


    塔爾克家族族長帶給負責人的感受就是冰冷,屹立如山,漠視一切的冰冷。


    “你當初問我為什麽要隱瞞那個大塊頭是巫師的事情。”塔爾克說,“如今你應該知道了。因為我想讓他帶來這種突如其來的角鬥效果,如果我的侄子們知道他是個巫師,那他們就不敢上場了,這樣就沒意思了,不是麽?”


    聞言,負責人表情凝重,趕緊點頭表示讚同:“是的,我認為您的想法非常正確,所以我就是這樣安排的。”


    “我可真是太喜歡你了。上一任負責人就沒你這麽好用。”塔爾克麵無表情的點頭,冰冷的轉過身,繼續看著角鬥場上角鬥士們對剩餘奴仆騎士們的追殺。


    “這是我和我祖先以及整個家族的榮幸。大人。”負責人臉上仍然是凝重的表情,像是在麵對一頭冷血的野獸一樣,得到誇讚並不能讓他感到高興,反倒是讓他汗流浹背。


    沉默片刻。


    負責人組織好了語言,再次開口:“按照慣例,巫師在被發現後會被送到尤裏烏斯家族那,但是您說這個巫師還有用,所以我就讓他們滾……”


    “等等。”塔爾克轉過身,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負責人,“你說……你說按照慣例?”


    負責人輕輕點頭,又搖了搖頭。


    “你……”塔爾克盯著負責人,語氣像是受到了驚嚇,“你怎麽……你忘記誰才是你的主人了嗎?你怎麽敢跟我說這個詞的?按照慣例?按照慣例我甚至當不了族長……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慣例這東西。”


    負責人害怕到渾身顫抖。


    “哈哈!”塔爾克突然笑了,換了一副看笑話的麵孔,“別緊張,我不是個殘暴的人,你不用害怕因為一句話就被我殺死。”


    聽到這句話後,負責人感覺自己得救了。


    但隨後,塔爾克又恢複冰冷的表情:“但是犯了錯就應該受罰,包括我在內,任何人犯了錯都會受罰。”


    護衛上前對著負責人的腹部來了一拳,然後又拿出藥物。


    負責人的腸子都被打碎,但隨後塞進他嘴巴裏的藥物讓他恢複正常。


    不過在被打了一拳的時候,負責人吐出一口血,濺射在塔爾克手中的杯子上。


    塔爾克看著酒杯上的血。


    那血紅的讓他眩暈,讓他畏懼。


    貼身奴隸立刻上前將酒杯接下,放到塔爾克看不到的地方去。


    為了不讓外人看出自己怕血,塔爾克擠出一個笑容:“小時候你服侍了我一整年,你該懂我的。我小的時候犯了錯誤也會受罰,所以你也應該如此。”


    “是的,是的族長,我明白。”負責人連連點頭,“我不應該在您麵前提那個詞,這是我的錯,能為此受罰並得到您的寬容皆是我無上的榮幸。”


    “很好。”塔爾克笑的更加燦爛,溫和。


    但這份笑容又瞬間消失。


    “角鬥士們今晚的狂歡改明天了是吧?”塔爾克冰冷的說,“明天讓你的妻子和女兒也去山洞裏。”


    負責人幾乎要哭出來:“我親愛的主人,這……”


    “噓,噓——”塔爾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你懂規矩的。”


    處理完負責人的事後,塔爾克轉過身看著角鬥場,臉上突然浮現出狂喜的笑容:“我這令人作嘔的家族多了一個後代死幹淨的倒黴鬼,還多了很多個寡婦……全是因為我的一個好點子,選中了一個好人。”


    “等角鬥結束我就去找我的兄弟,我想要欣賞這個絕後的老王八的表情。”


    如精神病一樣自言自語著,塔爾克轉頭看向護衛。


    “你聽見我說的了嗎?”


    “現在就滾去我兄弟的家裏,讓他對著鏡子痛苦,然後再告訴他,他必須把他現在的樣子記下來,等我有時間去他那……”


    “他要給我完完全全,原模原樣的把此時此刻的痛苦表演出來,否則我就把他全家女眷嫁給我的奴隸。”


    聽到主人的命令,幾乎等同於鐵人的護衛撓了撓屠夫之釘在腦內延伸出來的鐵線纜,然後點頭:“是的主人,我這就去監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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