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愛他的家人。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對不起。”


    “我沒有要懷疑哥哥,我隻是,我隻是……”


    我隻是害怕失去你們。


    “哥,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係的星星,真的沒關係,星星應該責怪我們,怪我們沒有提前和星星說,星星應該生氣才對,不要道歉,我的星星不需要道歉。”沈南林讓他靠在自己懷裏撫著他心口,讓他微弱的喘息著。


    因為他不願意戴氧氣麵罩,又因為哭得很嚴重,幾乎是缺氧了。


    沈南星在還控製不住的哭,他滿腦子都是,他有什麽資格質問哥哥呢?


    他們對他那麽好,他怎麽可以傷害哥哥呢?


    他明明以前那麽期待他的家人。


    他還騙關心他的人。


    他可真是惡心啊。


    可是,為什麽連哥哥都不是星星的哥哥呢?


    少年瘦弱的身軀因為崩潰哭得渾身顫抖,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在哥哥懷裏蜷縮起來,他都已經沒辦法開口說話了。


    少年仿佛要把十九年都沒流過的淚水流盡一樣。


    沈南林知道他病發的時候總是在內耗自己,隻能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得更加平靜,用力的抱緊他輕聲哄道:“沒關係的星星,不要道歉,不要自責,別怪自己了,好不好?怎麽會不是星星的哥哥呢?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哥哥,好不好,乖,不哭了,不想了好不好。”


    看他情緒還是沒有平靜下來,醫生都已經過來兩次,都建議用藥了。


    第二次的時候,夏琤心疼的捂住他的眼睛,還是決定讓醫生給他打了鎮定劑和強烈安眠藥,“乖星星,沒事的,沒事了,沒關係,不哭了好不好,不開心就和我們直接說好不好?”


    不要亂想,不要自己內耗,然後越來越嚴重。


    可是即便是打了鎮定劑了,他還是沒有很快的平靜下來,沈南林也沒敢讓他躺下,怕他又唿吸堿中毒。


    他摟著弟弟,給他拍著背,擦幹他的眼淚。


    這個孩子,以前不會哭他很心疼,可是他現在哭成這個樣子,他更加的心疼。


    他怕沈南星因為精神不好,聽不清楚,就一直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和他解釋。“是哥哥不好,哥哥太自以為是了,一直沒有和星星說明白,因為我認為這個不重要,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影響星星是我弟弟的事實。對不起小星星,是哥哥不好,哥哥沒有想到我們星星會很在意這個,哥哥也是打算後麵和星星說明白的,對不起,星星不哭了好不好?”


    他是打算沈南星好一點再說的,沒想到……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也有些忍不住的低啞,他道:“我們,我們三個都沒有爸爸媽媽,我以為我們三個隻要可以一直相依為命相互扶持就好,哥哥沒想到……”


    沈南星知道自己傷到哥哥的心了。


    強效鎮定劑的效果發揮作用,他的情緒開始有些冷靜了。


    “對不起……對不起,哥,我不鬧了。”


    “沒有鬧,我們星星沒有鬧,星星隻是因為很愛哥哥,很愛自己的家人,才會很難過,而且星星現在是生病了,哥哥知道的,是哥哥不好,沒有和我們星星說明白,對不起讓星星那麽難過,不哭了好不好?我們星星都變成小哭包了,不哭了,不哭了,我們會一直是星星的哥哥的,我們會一直是一家人,乖,不管發生什麽事,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的,乖星星,不哭了哦。”


    沈南星聽著哥哥一大串的話,心疼的症狀微微緩解,他帶著哭腔嘟囔道:“又給我打針。”


    “是讓星星可以平靜下來的東西。”


    “可是,靠著醫療儀器和藥物維持的情緒和睡眠,那有什麽意義呢?”


    沈南林哄道:“不是這樣的,星星隻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吃藥,就要治療。普通的發燒感冒都要吃藥打針,我們星星運氣不好,得了那麽嚴重的病,當然也要乖乖聽醫生的話,好不好?”


    “對不起哥哥……”


    “沒關係的,沒關係星星,星星別怕,乖乖睡吧。”


    強烈的眩暈感襲來,他忍不住想要閉眼,最後喃喃道:“對不起夏琤……”


    “沒關係……”


    沈南星暈了過去,這次他沒有再做噩夢了,他這次的夢是和兩個哥哥在孤兒院的日子。


    大家以為他年紀小,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但是可能是他的腦子不需要去記其他的東西,所以他記得很清楚。


    他記得他因為不會說話,沒有聲音,所以那些孩子都不會和他玩。


    他本來就沒有情緒,所以他根本不在乎,但是他的哥哥在乎。


    他兩歲的時候,沈南付已經六歲了。


    小南付今天一如既往的帶著弟弟去玩,他的小朋友說今天要玩捉迷藏,他可期待了。


    小朋友甲:“小二!我們今天要玩捉迷藏啊!你怎麽還帶著你弟弟啊!”


    小朋友乙:“對啊對啊!你怎麽老是帶著他,他好無聊,又很麻煩。”


    小朋友甲:“真討厭,不想和啞巴靠太近,我怕會傳染!”


    小朋友丙:“對!我們老大說得對!啞巴走開!啞巴走開!”


    小朋友丁:“他還不會哭,我上次偷偷捏他,他都不哭,他一定是個怪物!”


    小孩子們越說越過分,後來直接變成了對一個小寶寶的個人討伐,他們說,“你丟掉他,我們才帶著你玩!”


    “丟掉怪物!丟掉怪物!”


    “啞巴走開!啞巴走開!”


    小南付還沒和自己的好朋友們開始打招唿,劈頭蓋臉的謾罵就來了。


    他聽著這些話,捏了捏拳頭,卻突然看到那些上課的孩子迴來了。


    他什麽都沒說,看了一眼什麽都不知道,還在自己捏手指的小寶寶,趁著人多他就抱著弟弟走了。


    “對!把他帶走,我們還是好朋友!丟掉他!丟掉那個怪物……”


    小南付抱著弟弟的手頓了頓,但是什麽都沒說,就把弟弟帶迴他們睡覺的大通鋪了。


    他們睡在房間的角落,沈南林還用破衣服隔了個小隔間出來。


    小南付把弟弟放在小床上,他坐在弟弟的對麵,看著他。


    小南星沒有理他,他去玩他大哥哥用破布給他縫的海星玩偶了。


    小寶寶正摳著玩偶的兩個不同的扣子眼睛。


    小南付:“寶寶在這裏等大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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