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現在陛下要改鹽政,您聽說了嗎?”


    “有所耳聞,不過這消息你是從哪得來的?”


    “下官也是道聽途說,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戶部尚書韓文現在六十三歲了,他對於鹽政的問題看的很深刻,正在琢磨現有鹽政弊端。


    今日宮中傳出的消息與他的想法有些不謀而合,他早就對皇親討要鹽引的問題深惡痛絕,本來想著等自己的奏疏寫完上奏陛下。


    但是現在得知皇帝要將鹽引收歸所謂的“皇店”不是很滿意。


    萬一陛下將鹽引收歸皇店之後,但凡皇親和內臣討要鹽引,陛下就同意,也不需要經過戶部,那豈不是對鹽政危害更大?


    那還不如不改呢,最起碼有戶部在前頂著,鹽政不會壞的更厲害。


    韓文是同意改革鹽政的,但是不能以犧牲戶部和國庫的利益來改革。


    “現在消息太多,真假難辨。”


    “確實,現在街頭巷尾各種小道消息都在流傳,下官還聽說各勳貴對這改革甚是同意,揚言要聯名上奏呢。”


    “勳貴知道什麽?他們無非是以為這樣改革之後,他們討要鹽引更加方便,嗬。”


    “那咱們戶部可不能坐以待斃啊,如果這被陛下拿走,那大明可……”


    韓文皺著眉頭打斷了他:“慎言!”


    韓文還想繼續說什麽,外麵來了一個小吏說道:“大司徒,首輔請您過所商議要事。”


    “知道了,除了首輔還有別人嗎?”


    “三位閣老都在。”


    “帶路,老夫這就過去。”


    韓文匆忙的趕往了內閣,隻見三人正坐在那裏等著自己,麵前的茶水像是一點沒動。


    “貫道來了,快坐下,來人,換茶。”


    “見過首輔,不知請我過來有何要事。”


    “今日陛下留我等用膳,說了改革鹽政的事情,我們想跟你商議一下。”


    劉健挑重點將宮中的事情告訴了韓文。


    韓文雖然從小道消息知道了鹽政的事情,但是不保準,此時劉健說完,他沒有說話,喝了一口茶水。


    “貫道,說說你的想法吧,你是戶部尚書。”李東陽對著韓文說道。


    李東陽和韓文雖然同為戶部尚書,但是李東陽的戶部尚書是加銜,不是實際戶部的正官,韓文才是實際的戶部一把手。


    但李東陽說話,韓文也得考慮一下。


    “鹽政如今已是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陛下初登大寶有此想法,不失為一代明君。”


    “這麽說,你是同意改革鹽政了?”


    李東陽不解地問了出來,這可是從戶部割肉,你韓文也同意?不怕你底下的文官罵你?


    權利就是這樣,拿到手裏容易,放出去太難,你韓文作為戶部尚書頂得住戶部所有官員的壓力?甚至到時候都不隻是戶部了,那可能是所有朝臣的壓力了。


    “陛下的想法是好的,鹽政改革也是必須的。”


    李東陽聽出了話外的意思,陛下想改革鹽政的想法是好的,就是怕被有心人利用,改革之後的鹽政會更壞。


    “陛下讓內閣和戶部商議,要在六月二日將商議的結果上奏,各位拿出章程吧。”


    韓文見劉健發話了,放下茶杯說道:“我確實有一些想法,但是需要迴去梳理。”


    “可以,賓之有何想法。”


    李東陽聽到劉健叫自己,搖了搖頭,他並不想發表意見,想再觀望觀望。


    “於喬呢?”


    劉健轉頭又問起了謝遷。


    “我沒什麽想法,我分管禮部對於戶部不熟悉,但是我是不同意如此改革鹽政的。”


    “為何?”


    “陛下如此改革鹽政,如果皇親國戚再去討要鹽引,誰能阻攔?豈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缺了鹽引補充國庫的稅銀,邊關怎麽辦?各處賑災要如何處理?朝廷怎麽正常運轉?”


    謝遷義正言辭的說出了這番話。


    “於喬的一番話點醒了我啊,尤其是現在國庫無銀,邊關告急,戶部不能沒有這項收入。”


    劉健對於謝遷的話是同意的,也就表示他現在和謝遷是同一戰線,都不同意陛下改革鹽政。


    現在屋內的四個人基本上都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劉健和謝遷是不同意的,李東陽沒有發表意見,態度未知。


    韓文雖然同意是改革鹽政,但是卻沒有完全同意,有些搖擺不定。


    內閣此時在商議改革鹽政的問題,勳貴這邊也在商議,不過這邊的氛圍和內閣眾人可是大不一樣。


    “壽寧候,你在那笑什麽啊?”


    懷寧侯孫應爵看著坐在一旁的張鶴齡時不時的傻樂,不解的問道。


    “還不是因為陛下要改革鹽政。”


    “這跟咱們有什麽關係,之前大行皇帝陛下答應咱們的鹽引還沒給呢。”


    “你傻啊,陛下這麽改不就是心向著咱們勳貴嗎?”


    “怎麽這麽說?”


    張鶴齡剛想說話,就有人大聲的說道。


    “壽寧候,懷寧侯,大家都在這交流,你們倆有什麽高見跟大家說一說嘛,別藏著掖著,你可是皇上的親舅舅。”


    此時屋內的人都看向了壽寧候,頓時沒有一絲聲響。


    “既然要我說,那本侯就說兩句。”


    張鶴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堂中央。


    “要說起這個事啊,就不得不說起前幾日,我和建昌候進宮看望皇太後,當時見到了聖上。”


    眾人無不羨慕的看著在中央說話的張鶴齡,能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皇上,不像他們,還得請見,皇上還不一定會見他們。


    “皇上是誰,那可是我們老張家的血脈,聰明機智,我當時跟皇帝外甥就痛斥了現在鹽政的危害,皇上對我的意見那可是大加讚許的,現在鹽政能改革有我的一份功勞。”


    滿屋的勳貴盡皆嘩然,這次的改革竟然是壽寧候提出的,沒想到壽寧候還有這等智慧。


    平日裏看著他傻不拉幾的,可是胸中竟有此溝壑。


    “哎哎,聽本侯說完,這次的改革鹽政對大家可是都有好處,你想啊,那皇店是什麽地方,皇家的,那不是隨便就能要來鹽引嗎,大行皇帝陛下哪次沒答應我們的請求,以後哪還用再受那幫文官的鳥氣?你們說是不是啊?”


    “那確實,這麽一改之後,那幫文官就滾一邊去吧。”


    “是啊是啊。”


    “咱們受文官的氣太多了,這次一定要促成此事。”


    “對啊對啊。”


    成國公朱輔坐在主位,眼神複雜的看著在堂中央的張鶴齡誇誇其談。


    以前張鶴齡討要鹽引,大家沒少幫忙,他自己也沒有辦法獨吞那麽多鹽引,眾多勳貴一分,大家都賺錢,都開心。


    可是自從陛下單獨召見他,化名成陽候朱壽,他就不敢再過多的摻和這其中的事情。


    現在他和陛下是一條線的了,今天過來也是在沒有辦法,魏國公世子徐璧奎強拉硬拽的把他帶了過來,不過他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就是坐在那裏看著他們交流。


    徐璧奎饒有興致的聽張鶴齡講話,轉頭一看朱輔也在認真聽著,笑著問道:“成國公,有何想法?”


    成國公連忙說道:“沒有想法沒有想法。”


    他可不敢有什麽過分的想法,隻想著快點結束。


    “國公爺暢所欲言嘛,大家都同意聖上改革鹽政,莫不是你不同意陛下改革?”


    “沒有不同意,我是堅決同意陛下改革,你們不同意我都不可能不同意。”


    “那確實啊,前些日子國公爺那矯健的身姿還印在我的腦海,久久不能忘卻啊。”


    徐璧奎恭維的對著成國公說出了這些話,他實在是太羨慕了,就打了一頓劉文泰,陛下就賜給了他一件蟒服,還給旁係掙了個爵位,自己的父親都沒有賜服,如果當時是自己上去,說不得家裏也能多個爵位。


    成國公尷尬的對著徐璧奎笑了笑,沒有接話,心想著別說了別說了,沒看我都尷尬成什麽樣了嗎?一點眼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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