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穩住慕長歡,蕭赫心裏長舒了口氣。

    當晚,王府正院燈罩裏的蠟燭就全部換成了夜明珠。

    寢房裏,慕長歡第十八次看向已經用完膳,卻還不打算離開的蕭赫,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小聲問道,“夜深了,王爺還不迴前院嗎?”

    蕭赫聞言,擱下手中的兵書,淡淡覷了她一眼,“不迴。”

    慕長歡咬住下唇,哼了一聲。

    蕭赫聽見,眸光一暗,突然起身,朝她走去,在她麵前站定後,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地彎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慕長歡身子驟然懸空,嚇得臉都白了,她緊緊揪住他胸口的衣裳,清澈的眼底含了水光,慌亂地問道,“王爺這是做什麽?”

    蕭赫一麵輕鬆地抱著她往床榻走去,一麵低頭看向她,一本正經道,“不是王妃你暗示本王該就寢了?”

    “……”慕長歡紅了臉,急聲辯解,“我沒有!”

    說話間,蕭赫已經將她放在床榻上,撐在她身上,含住了她的唇,“不,你有。”他目光炙熱,深深注視著她,不容拒絕地說道。

    話落,帷帳徐徐落下……

    這一晚,慕長歡哭得嗓子都快啞了,蕭赫才放過她。

    次日早起,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恨恨地瞪著床邊的他,羞憤地怒斥,“蕭赫,你作弊!”

    蕭赫衣冠齊整,半迴過頭,勾唇一笑,“有嗎?”

    慕長歡還欲跟他理論。

    蕭赫話題一轉,卻又道,“本王昨日讓褚章接了你父親進府,這個時辰,想必他也該過來見你了。”

    “我爹來王府了?”聽到慕敬辭登門,慕長歡瞬間歡喜起來,漂亮的杏眼中浮起一抹瀲灩,如一汪秋水般盈盈生輝。

    蕭赫瞧著,不覺放緩了語氣,“你身子不好,迴門隻怕不便,本王便讓褚章將嶽父大人接進了王府。”

    聽到嶽父大人四個字,慕長歡不自在地別過頭去,僵硬道謝“我知道了,多謝王爺。”

    蕭赫頷首,朝外走去。

    兩刻鍾後,花廳裏,慕長歡終於見到了許久未見的父親。

    隻一眼,她就紅了眼圈,慕敬辭在容州城的大牢裏關了快半個月,本就清矍的身材如今更是瘦弱不堪,朱紅色的錦衣掛在他身上怎麽看怎麽空蕩,神情也憔悴不已,像是老了十幾歲。

    “爹,”慕長歡哽咽著叫了一聲,眼淚撲簌撲簌地落下。

    慕敬辭見女兒這般,微微地歎了口氣,上前幫她擦了擦眼淚,勸道,“歡兒莫哭,爹犯下那般大的罪過,如今能撿迴一條命已是不易……隻是苦了你了。”

    “我不苦,能看到爹你平安歸來,我一點都不苦,”慕長歡用力地搖頭。

    慕敬辭勉強地露出一抹笑,父女兩個分別坐下後,他抬起頭道,“歡兒,爹這次來北靜王府,除了與你保平安,其實也是來跟你辭行的。”

    “辭行?”慕長歡變了臉色,“爹——你這是什麽意思?”

    慕敬辭苦笑了聲,道,“人老了,就想落葉歸根。尤其是經此巨變,爹心裏,更是惦記故園,便想趁著身子還算硬朗,迴去看看。”

    慕長歡不做聲了,她能夠理解她爹的心情。

    隻是到底,還是不舍。

    慕敬辭見慕長歡紅著眼圈不再言語,主動道,“你與北靜王這段姻緣,雖然是他勉強來的,但爹是過來人,看得出他心裏是有你的。”

    “你既然已經嫁給他,就別再想沈瑜生了,踏踏實實地向著他,以後的日子才好過。”

    “我明白的。”慕長歡含著淚點頭。

    慕敬辭想了想,又道,“我打算三天後離開容州城,聽王爺說你受了驚,須得靜養,便不必來送我了。我們父女間,也不在乎這些虛禮。”

    慕長歡聽到慕敬辭行程已定,哪裏還忍得住,隻覺得悲從心來,委屈極了,眼淚又簌簌落下。

    慕敬辭起身走向她,又幫她擦了迴眼淚,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裏,拍打著她的後背,道,“以後爹不在你身邊,你莫再哭了。”

    慕長歡含著淚著點頭。

    臨近午時,兩人又一起用了頓午膳,慕敬辭才離開……

    之後連著幾日,慕長歡就像失了魂一般,始終悶悶不樂的。

    蕭赫擔心她這樣下去會悶出病來,這日,用完早膳後,便微皺著眉,看向她道,“聽說這幾日容州城郊廣元寺的十裏白梅盛開了,可想去瞧瞧?”

    慕長歡聞言,懨懨地掃了蕭赫一眼,頷首道,“也好。”

    蕭赫便吩咐褚章去安排。

    一個時辰後,蕭赫牽著慕長歡的手出了北靜王府……

    上了馬車後,一行人往城郊而去。

    蘅蕪苑。

    高嬤嬤帶著一身霜雪,急匆匆地打起棉簾子,進了內室。

    羅漢床上,蕭溶溶正擁著猩猩氈,抱著包了錦緞的暖爐取暖,聽到腳步聲,她抬起巴掌大的煞白小臉,朝高嬤嬤看去,挑眉道,“瞧嬤嬤行色匆匆的,是出什麽事了嗎?”

    高嬤嬤三步並兩步地上前,帶著怒氣,飛快地將蕭赫帶慕長歡出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蕭溶溶聞言,眼神有一瞬的凝滯,很快,又笑起來,道,“我還當是什麽事,不過就是長兄帶長嫂出門了。”

    “我的小祖宗,”高嬤嬤見主子不上心,忍不住替她著急起來,“依老奴看,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著,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蕭溶溶柔弱無骨的食指輕輕地敲著憑幾,垂眸道,“我不明白嬤嬤的意思。”

    高嬤嬤壓低了聲音,陰沉著臉將自己打聽到的慕長歡怕狗的事情說了出來,跟著又說了自己的計劃。

    容州城城東有一個訓狗的商人,他手中有一種藥水,隻要沾上一點,便會引得附近數裏的犬類發狂,逮著人不死不休。

    而她早在得知慕長歡怕狗時,就已經拿到了這種藥,一直以來隻等一個機會。

    高嬤嬤一邊說,一邊暗暗地想著,她家郡主才是北靜王妃之位最好的人選。

    而慕長歡不過一介商戶之女,低賤得不能再低賤,她算什麽東西?憑什麽爬到她主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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