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當陛下是頭豬嗎,劉伯溫指使周廣三叛亂,又第一個跑來報告?再說,他和周廣三八竿子打不著,怎麽可能聯係上。皇上信了這種事,那才叫奇怪呢。”


    他又看向吳雲沐。


    吳雲沐慢悠悠地說:“我聽說一個人的優點往往會成為別人攻擊他最便利的匕首,有時候,一個人的優勢其實就是他的劣勢。”


    文官之間說話就是這麽坐著雲遮霧繞。


    說話很有水平。


    胡惟庸開動腦筋思考,終於他想到了。


    他一拍手,說:“劉伯溫這人的優勢不就是能掐會算嗎?”


    吳雲沐連連點頭,說:“是的,隻要在這上麵做文章,不怕搞不倒他。”


    幾天後,吳雲沐向朱元璋上了一道指控劉伯溫的信,信中說:“劉伯溫要陛下在談洋設立巡檢司,名義上是為了朝廷著想,實際上是為了他自己的私欲。”


    這讓朱元璋很奇怪。


    他接著往下看,信中說出了劉伯溫的私欲:劉伯溫原本是想把他自己的墳墓建到那裏的,但那裏的百姓不願意,所以他就想出了以政府的名義驅逐那些百姓,而那塊地自然就空出來了。


    戛然而止,留給朱元璋的意味深長。


    朱元璋果然品嚐出了其中的意味,立即毛骨悚然。劉伯溫可是未卜先知、能掐會算的神人,風水這種事在他那裏就是小兒科。他如此煞費苦心地選中談洋那個地方作為墳墓,這已是一目了然。那個地方一定是風水寶地,甚至可能是龍興之地,將來的天下,可能要姓劉。


    一想到這裏,朱元璋不但毛骨悚然,而且臉色發白。


    “可惡!”朱元璋恨恨地說。


    胡惟庸適時地來了。他說:“劉伯溫這是以公謀私,應該嚴懲。”


    朱元璋沉默不語。胡惟庸繼續說:“他兒子正在迴家的路上,應該把他兒子捉拿歸案。”


    朱元璋沉默不語。


    胡惟庸隻好說出朱元璋最敏感的話來:“他能掐會算,選那塊地為他的墓地,這事……”


    這麽湊巧?


    朱元璋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場陰謀,不過劉伯溫確實很可疑,因為他有那麽多技能在身。


    不用劉伯溫兒子下手。


    朱元璋說:“既然劉璉已經走了,就算了。”


    胡惟庸說:“這事怎麽就能算了呢?”


    朱元璋點頭說:“是啊,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下道聖旨到青田,剝奪劉伯溫的俸祿吧。”


    “然後呢?”


    胡惟庸直勾勾地看著朱元璋的臉。


    朱元璋的臉突然陰雲轉晴,他笑了,說:“然後?劉伯溫應該知道然後。”


    劉伯溫當然知道然後。當他收到那封聖旨後,他蒙了。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一下劈在了他頭上。至少有一個時辰,劉伯溫坐在椅子上像是死人一樣,他在反複思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聖旨說,他在談洋挑了塊地當作他的墳墓。這是子虛烏有的事。


    所以讓劉蓮打聽打聽怎麽一會兒事?


    韓林得知了來龍去脈。


    不用想,這就是胡惟庸誣陷。


    之所以還罰了劉伯溫的退休金。


    隻不過一個答案。


    朱元璋對劉伯溫不放心。


    要想朱元璋對劉伯溫放心,也很簡單。


    於是韓林告訴劉蓮,“迴去告訴你父親,問題很好解決,來京城就行。祖墳的事情不要關心,不重要。”


    劉蓮雖然滿腹狐疑,還是照做了。


    迴到青田這天晚上,他來見劉伯溫。


    劉伯溫早就等著他了。


    聽完了韓林的建議,臉上浮現出黯淡的麵容。


    他讓劉蓮來家人,語氣凝重地說:“我要去京城。”


    他的家人疑惑不解,問他:“是去解釋這件事嗎?”


    劉伯溫苦笑:“如何解釋?”


    劉璉聰明地說:“既然無法解釋,那為何要自投羅網?”


    劉伯溫看著這個傻兒子,語重心長地說:“現在對我而言,天下就是羅網。”


    第二天劉伯溫孤身一人走進應天。


    應天已經到了夏天。


    也沒做停留,佝僂著身體走進朱元璋的皇宮。


    見到朱元璋,艱難地跪了下去,作了一番深刻的檢討。


    他說,自己不該冒失失地去找墳地,更不該冒失失地找了本不應該去找的地方。


    朱元璋要他抬起頭來,劉伯溫就費力地抬起頭。


    朱元璋大吃一驚,因為才幾個月不見,劉伯溫又老了,幾乎老了幾百歲。


    他的相貌已不忍目睹,隻有行將就木的老人才有那樣的相貌。


    朱元璋沒有責備他,也沒有安慰他。因為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


    本來朱元璋就知道這是一場誣陷。


    而劉伯溫也知道朱元璋是想劉伯溫留在應天。


    所以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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