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澹台梟的目光也凝結在沈南梔身上,見她對著一把糯米粉吸食,不由得問:“你在做什麽?”


    沈南梔吸食幾口糯米粉,這才徹底定神下來,迴眸道:“糯米粉去屍毒,這錦囊來得真及時。”


    說罷,起身走向那八個老嫗,掰開她們的嘴,分了些糯米粉進她們嘴裏。


    一邊分,一邊道:“她們被人灑下屍毒粉,所以發狂,隻想殺人。現在井底肯定還有屍毒粉,幸好是井底沒風,否則剛才下去撈人的奴才,全都會發狂。”


    說話間,她已經將八個老嫗都灌入了糯米粉,隻等一個時辰後,自然會解毒。


    “屍毒粉?怎麽會有這種東西?那麽大的石頭壓住井底,留的縫隙足夠唿吸,竟然就有人迫不及待要他們死?”澹台梟擰眉,深深的懷疑凝結在眸中。


    沈南梔又看向林溫言,笑道:“林表妹怎麽會隨身攜帶糯米粉?這正好是解屍毒的,你是想來救她們嗎?”


    林溫言被看穿心思,氣得捏拳更緊。


    但麵上卻笑得卑微討好:“再過幾日便是端午了,我隨便在大街上買的糯米香囊,除祟護身之用,這個是送給表哥的。”


    說話間,林溫言摸了摸掛在腰間的另一個錦囊,上麵繪著紅色的鴛鴦。


    沈南梔收迴視線,瞧了一眼手中的錦囊,繪著藍色鴛鴦。


    很明顯,是一對。


    “表妹以後不必再替王爺準備這些東西了,他有我了,我自會為他準備這些小玩意兒。你不會挑東西,這藍色鴛鴦王爺不喜歡,我更不喜歡。”說罷,將空了的錦囊丟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碾了碾。


    這一舉動,緊緊吸引著林溫言的視線。


    隻見林溫言唿吸急促幾分,那紅透的眼眶又要湧出淚花來。


    沈南梔蹂躪的不是空空的錦囊袋,而是她的心!


    “王爺,讓人把他們帶迴房,放在一起。我開個蠱方,不出三日他們的臉就會完好如初。”沈南梔拍拍手上的糯米粉,氣定神閑朝林溫言挑釁一笑。


    反正澹台梟看不見她們的表情,這種時候,誰先繃不住動作暴躁,誰就輸了。


    更何況,林溫言還不知道澹台梟看不見人臉,所以連表情都得控製呢!


    真辛苦!


    “嗬嗬。”沈南梔想著就笑了,那笑容是在宣誓主權,眼眸淩厲而霸道,囂張中帶著幾分匪氣。


    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更何況,林溫言身上還有花柳病,她還得求著沈南梔呢!


    林溫言隻得強行忍下這口氣,轉身對紅杏吩咐道:“還不快讓人把嬤嬤們扶下去?”


    紅杏連忙招唿人辦事。


    沈南梔則示意澹台梟跟她走,林溫言想跟上,被沈南梔製止:“跟屁蟲嗎?他現在可不止是你表哥,更是我丈夫,林溫言,止步。”


    林溫言三個字一出,直接把她是個外人的身份挑明,也赤果果宣誓了主權。


    林溫言把腳一跺,捂著臉就哭著跑開了。


    聽不見她的哭聲,澹台梟臉色也還好,隻是剛才腦瓜子疼得厲害,現在還有些不舒服。


    沈南梔伸手去抓他的手,他頓時防備又警惕迴眸。


    四目相對,沈南梔柔聲道:“我給你瞧瞧,剛才見你疼得咬牙,是什麽情況?”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迴書房。”澹台梟收迴手,走在前頭。


    兩人抵達書房後,澹台梟才道:“我聽不得女人哭,煩,也頭疼。”


    “一直如此?從來如此?何時開始如此的?”沈南梔照例詢問。


    澹台梟凝眸,警惕又湧上來,迴眸打量著她,聲音冷了一度:“能立刻治好?”


    “得對症下藥,這情況很複雜,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能保證立刻治好。”她倒也實誠,不誇大。


    澹台梟當即冷臉:“既如此,就不要問,自己可以把脈判斷。”


    說罷,把手主動伸過去,臉卻不看她,還帶著一分生氣和鬱悶。


    這副表情她看慣了,從前有許多求醫問藥,最後不得結果的,都是這副表情。


    但從宮裏迴來後,沈南梔理解他,無比理解。


    身為攝政王,名聲在外很臭,母後和皇兄,以及一堆皇子侄兒,都對付他,個個恨不得他去死似的。


    他又看不見人臉,還近視,隻比瞎子好一點兒。


    活在這世上已經夠艱難了,又豈敢輕易信人?


    他這病若傳出去,萬一有人故意找人在他跟前哭,豈不是會活活疼死他?


    思索間,沈南梔心裏的一份柔軟被觸動。


    曾幾何時,她也這般活得艱難,如履薄冰。


    “把脈看不出問題,不過以後我不會讓林溫言再有機會哭了。”她清脆的聲音說道,話語卻冷透了般,透著殺意。


    熟悉這種作風的澹台梟迴眸凝視她,帶著一絲冷笑:“你要做什麽?本王可沒允許你在王府放肆。”


    “放心,幹我們這行的,有術法在身也隻能積德行善。否則,用術法做奸邪之事,最終會化為業果,天道會嚴懲。”沈南梔聲音冷冷道。


    又看向澹台梟,補充道:“咱們隻是合作關係,又不是真正的夫妻,我犯不著為你破戒破例,最後弄得自己遭天譴。”


    這話無情,聽得澹台梟臉色微微一冷,卻勾起冷笑,以及冷嘲。


    但那眼神裏,寫滿了認同。


    “我最喜歡跟你這樣的明白人合作。”澹台梟眼裏帶著壞,掐住她雙頰,“不像林溫言,總做癡夢。”


    沈南梔對視他眼裏的壞意,重新審視眼前這男人。


    一張俊臉透著邪氣和壞,因為看不見五官,便無任何妝容。


    可即便是這樣,那五官中也透著殺戮之氣和深深的懷疑。


    仿佛整個世道在他眼裏都是不可信的,仿佛他眼見的一切都是虛妄,他都不信任。


    “你眼睛很壞。”她很喜歡。


    “嗯?”澹台梟一愣,第一次有人這麽說他。


    他想照照鏡子,卻又想起自己看不見五官,連自己的也看不見。


    最後,隻得作罷。


    “要不,以後我給你化妝?你這麽好看的一張臉,若不好好美化一下,實在太可惜了。”沈南梔擅長易容,自然擅長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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