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再次跌坐在地,氣急敗壞地大喊:“你究竟是誰?!”


    “我倒要先問問,你是誰?為何趁人家主人不在之時私闖,你有什麽目的?”


    小鬼口氣不小,吼道:“我隻不過是一個小孩而已,我能有什麽目的?反倒是你,你一來就問我有什麽目的,你是心虛了吧?!”


    徐靈不以為然:“隨你怎麽想。不過,你又是誰?”


    小鬼叉著腰:“我乃當朝堂堂三皇子!”


    “哦,原來是自己跑掉的。”


    小鬼變了臉色:“你說誰是自己跑掉的?!”


    “誰著了急說誰。”


    “我才沒有著急!”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小鬼轉頭想要跑掉,門卻被死死關住了,任小鬼使盡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將其撼動分毫。不知過了多久,小鬼終於放棄了,滑坐在地,半晌才氣不足道:“你究竟是誰?!”


    看來那內侍不用找了。徐靈輕笑一聲:“多說無益,你這小鬼還是跟我走一遭比較好。”


    小鬼顫顫巍巍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是閻羅王嗎?可閻羅王畫像分明不長你這個樣子!你要帶我迴地府嗎?我不要!”


    小鬼的聲音越來越中氣十足,最後大喊大叫道:“我可是堂堂三皇子!你們不可以這樣!”


    徐靈靜靜地看著他發泄,猜測如今的形式或許與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沈鏈之如今表麵看著一副慈愛中漫不經心的模樣,恐怕沒多久就會換成另一副模樣了。


    小鬼可能是喊累了,坐在原地用仇視的目光盯著徐靈,那眼神仿佛能化成實質一刀刀紮在徐靈身上。


    徐靈依然不以為然,上前將靈牆撤掉,小鬼見狀以為終於等到了可乘之機,一下子便站起來想要奪門而出,在最後關頭卻發現自己隻是在原地胡亂蹬腿。


    小鬼:“……你為什麽不能放了我?!”


    徐靈認為鬼去往地府是件理所應當的事,但在這小鬼眼裏,她要是想讓他迴去,仿佛就成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蛋一樣。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得和我走一趟才行。”


    小鬼奮力掙紮,卻沒什麽用處,最終被帶到了荒郊野嶺的那個亂葬崗。


    小鬼視力極好,距那裏還有幾百米便又開始劇烈掙紮起來,不過他還是掙脫不了徐靈的魔爪。


    徐靈把小鬼放定,小鬼竟直接躲在了她身後。


    “說說吧,真相。”徐靈看著小鬼眼裏對福全的仇視,似乎較之剛才更勝,再聯想兩天之前福全的一係列行為和小鬼今日的所作所為,道:“你應該能講出一個非常精彩的故事。”


    福全不複往日的神氣:“這,我也是被逼的……”


    小鬼:“哼!”


    福全臉色有些尷尬,隨後娓娓道來——


    “我跟隨陛下的時間算是宮中眾人裏最長的了,因此陛下發生了些什麽變化我也是有所察覺的……陛下開始改變好像是在六年前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隻記得當時正是陽春三月……”


    “王爺,姚公子來訪。”


    沈鏈之聞言放下逗弄金絲雀的木棒,笑言:“快請。”


    姚元章掀開簾子走進,手中拿著一栩栩如生的金絲雀風箏。


    沈鏈之看著那風箏,眼中似又一點驚詫:“姚兄這是作何?我二人如今似乎都已過了放風箏的年紀……”


    姚元章大笑道:“誰說過了年紀就不能放風箏了?你這思想怎麽也同那些陳朽不堪的老夫子一樣了?”


    沈鏈之失笑,他這位同窗總能說出些許在他們看來是大逆不道的話,可在他看來也並非沒有道理。


    “既如此,今日風和日麗,當真是個放風箏的絕佳天氣。”


    福全皺著眉,歎了一口氣:“那天陛下從外麵迴來,行為就變得不太正常。”


    小鬼此時已不像剛來時那般警惕,甚至敢從徐靈後麵出來,席地而坐,捧著自己小小的鬼臉聽福全講故事了。


    “怎麽個不正常法?”陸京道,“你覺得?”


    “那天開始,陛下開始每日都做一隻風箏,隨後將它放飛,他沒有讓風箏連著線,做一隻,飛一隻,有一天姚公子再次上門來……”


    “你做這麽多風箏幹什麽?福全說你又將那些風箏全都放飛了?”姚元章一撩衣袍坐在沈鏈之對麵,對方依然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他麵前的風箏上。


    沈鏈之道:“為了找迴兒時的童趣罷了。”


    姚元章笑道:“那也不用每天都做,而且還做這麽多啊,偶爾一次不就行了?幾天前還是你說我呢,我現在也得說說你了,我們已過弱冠,怎可每日都弄這些小玩意兒?”


    沈鏈之諷刺他:“難道你不是每日尋花問柳惹禍生事?你有幹過什麽正事嗎?怎麽如今倒說教起我了?”


    姚元章愣了一下,隨即發現也確實是這樣,但是從來沒有人明麵上這樣說,他也著實吃了一驚:“你……”


    沈鏈之表情沒什麽變化:“既然你想通了想要幹一番事業出來,那便盡快去,別到時又隻是嘴上說說而已。”


    “陛下的脾氣開始變得有些急躁,連往日最好的同窗姚公子都沒能同他說上幾句話便被請出了王府,這樣持續到了五月份,天朗氣清,禦花園的各種花爭奇鬥豔,最適合放風箏的季節,他又不做了,性格變迴了從前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每日必做之事又變成了逗鳥。”


    “與此同時,二皇子失了勢。”徐靈道,“風箏,是一個契機。”


    吳元和問道:“可為什麽要用風箏來做契機?”


    “也許隻是有人找上他時,他手裏的東西剛好是風箏罷了。”陸京道。


    福全突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姚公子之前和我說過,他們是去了一座山上放那風箏,中間他被泥土弄髒去河邊洗了一下,可不知為何竟直接暈倒在了那處,醒過來時自己就在那條河邊躺著,陛下卻已經早早迴了王府!”


    徐靈盯著他:“你怎麽不早說?”


    小鬼學著徐靈的語氣:“你怎麽不早說?!”


    福全悻悻道:“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


    陸京道:“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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