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迴,秦子鈺當真未誆人,還真是顧景塵將他約到了繚月居。

    而當顧景塵看到跟在秦子鈺身後進來的一個身形略矮,卻英氣逼人的公子哥兒時,愣住了。

    沒錯,秦子鈺最後替趙清允挑得是一身男子的衣裳。

    說起這身男裝,還要說到她在瑞陽時的日子,那時候秦子蘭時常拉著她一道兒廝混,可即便是鄉下,女子出行終歸有所不便,又談何玩得盡興。

    秦子晟也是個寵愛妹子的,連帶著對趙清允也十分疼愛,便想了個法子為她們各置辦了一套男裝。

    從瑞陽迴來之時,趙清允收拾箱籠,隨手將這身男裝也帶了迴來,沒成想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瞧見顧景塵後,秦子鈺總算在趙清允心中得迴了些許信任,看向他時的眼神,也略帶了些歉意。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誰讓他之前騙她來著,若是再多騙一迴,怕是這輩子都不信他了。

    “顧侍郎,我不請自來,還請見諒。”她說著,端起了跟前的茶盞,“早前之事,多謝你了,我以茶代酒,敬你。”

    顧景塵忙端起了自己的酒杯,抬了抬手,小飲了一杯。

    秦子鈺見著他們一來一往的說著客套話,微皺了皺眉頭,揚手打斷了二人。

    “景塵,我前次提到的事兒,你可有查到什麽?”秦子鈺一麵替她添茶,一麵問著顧景塵道。

    趙清允聽出來他們是有正事要商談,應是與王敬予之案有關,便一手輕撫了茶盞,靜靜地聽二人說話。

    顧景塵放下酒杯:“我循著你之指引,一路往南查探,確實尋到些蛛絲馬跡,末了發現已有數人潛入了京中,而他們有個接頭之人,一年前便已在京中現身。”

    秦子鈺聞言,劍眉一皺,沉聲問道:“是何人?”

    趙清允雖聽著有些糊塗,覺著他們所說之人事似乎與王敬予之案不大相幹,卻還是未出聲打擾。

    左右他們能當著她的麵毫無顧忌的言語,想來叫她聽了也應無大礙,她也就放心大膽的聽了。

    “城北富商魏家。”

    秦子鈺聞言,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魏家他若有耳聞。

    隻是這魏家並非一年前來得京中,據他所知,在京的名聲已傳了有四五年了,每年都會做些善事,不是鋪路修橋,便是施米送飯的,在京中窮苦人家心中甚有名望。

    若要說有何不同的,這魏家人中確實有一個。

    魏家的小兒子魏良才,早年間此子沒什麽名聲,隻從魏家人口中隱隱聽得有此一人,然近一年來,這魏良才卻頻頻顯於人前。

    鬧得最厲害的一迴,應是魏良才與王敬予爭美人之事吧。

    然也說不得是爭,畢竟這美人是青樓名妓,雖是魏良才先一刻拿銀子包下的,而後來還是客客氣氣地讓給了王敬予。

    而王敬予也未叫他吃虧了去,多添了一百兩銀子還給了魏良才。

    莫要問他為何知曉的這般清楚,隻因當時他便在場,後來才知那個便是魏良才。

    “你是指魏良才?”秦子鈺思前想後,唯有此人最為可疑。

    顧景塵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此人是於一年前突然出現的,雖說早前一直聽聞魏家有這麽個人物,隻是他開始出現於人前,正好是一年。”

    趙清允的目光在二人臉上輪流掃過,對於他們所言之事著實不知,隻覺著應是樁大事,不過是她不曉得罷了,而這魏良才是何人,她更是一頭霧水。

    “可知他們在何處接頭?”

    “醉仙居。”顧景塵迴了三個字,便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許是喝得急,不留神被嗆著了,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清允見狀,忙拎了茶壺替他倒了杯茶,而一旁的秦子鈺卻是嘲諷地輕笑了一聲。

    這之後,二人未再說起魏家之事,隻閑散的說著京中的趣事,如此趙清允聽得來了興致,插嘴問了不少,偶爾間又聽得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瘳凝夕,那位曾與秦子鈺有過糾葛,險些成為夫妻的慶國公嫡長女。

    事兒也不是什麽大事,無外乎這位已芳齡二十有一的瘳姑娘前些時日去廟裏上香,在廟後頭的菊園賞菊之時,遇上了一個男子。

    而這男子的身份說簡單也著實簡單,不過是個窮苦人家的讀書人罷了。

    說他不簡單吧,他是二皇子的席上之客,且與二皇子往來密切,這也是官場之中眾人皆知的。

    原本,若說是太子的人與女兒有往來,慶國公自然歡喜,可偏生與女兒撞上的是二皇子的人,而這二皇子素來是個不安份的,私底下動作頻頻。

    便是連當今陛下都知曉一二,隻是卻從未出聲斥責或是製止,亦有人說,陛下對太子不甚滿意,故而才容忍二皇子的所作所為。

    可無論如何,慶國公的想法十分單純,眼下無論是將女兒嫁給太子或是二皇子任何一方的人馬,都極不穩妥。

    隻是,瘳凝夕與那書生有往來之事如今已傳得沸沸揚揚,再加之她年歲已大,若再不屈就此人,怕是日後更難嫁出去了。

    聽到此處,趙清允不由看了秦子鈺一眼。歸根究底,瘳凝夕拖至今日難以出嫁,他也有些責任的。

    “你瞧我做什麽,我又不是慶國公,不然我定點頭讓她嫁了。”秦子鈺留神看到她望來的目光,扯著唇角說道。

    雖不知她到底曉得多少,然從她看自己的目光中便不難發現,怕是自己與瘳凝夕那段閑話她聽了不少吧。

    也不知她是從何處聽得的,或是哪個這般嘴閑,同她說這些。

    趙清允瞟了他一眼,未再出聲,倒是一旁的顧景塵悶聲笑著,見秦子鈺放眼看來,忙端了酒盞飲了一杯。

    三人一邊吃喝一邊閑談,不知不覺竟是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從繚月居出來,三人分作兩個方向,顧景塵要去城北魏家探探口風,而秦子鈺因著有趙清允在旁,未隨顧景塵同往,隻帶著她往城東秦家而去。

    迴去的路上,正好會經過城東最熱鬧繁華的西直大街,聽著外頭的喧嘩聲,惹得趙清允實在心癢難奈,不由挑起了窗簾子。

    隻可惜,馬車前行,看到一旁小攤小販也不過掠眼而過,難以盡興,她撇了撇嘴,忽想起今日自己一身男裝,笑了笑,挑起了簾子。

    秦子鈺坐在車架上,親自為她駕車,此時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勾唇一笑,往前靠了靠。

    他察覺到身後的簾子動了,迴頭掃了一眼,見她探身出來,不由緩了馬車前行的速度,一邊問她。

    “你出來做什麽?”

    “時候兒還早,不如你尋個地方停一停,咱們逛狂可好?”

    聞言,他又看了她一眼,做著天人交戰。

    想著她自迴了京中,確實未曾賞過京中的景致,可再想到若是叫家中疼她的祖母與母親曉得自己不僅偷偷帶了她到繚月居,又帶著她在魚龍混亂的街上閑逛,怕是少不得一頓罵。

    “咱們便逛會兒吧,隻一會兒,難得我今日這般打扮也方便,下迴可就不知何時才有機會了。”

    趙清允自問是個能屈能伸的,為了得嚐所願,叫她拿出她慣用在秦太夫人與秦夫人身上撒嬌的那一套往他身上使,她也是願意的。

    秦子鈺往日隻與她吵吵鬧鬧,何曾見識過她這等模樣,她隻稍稍說上了兩句,他便已束手就擒,毫無招架之力了。

    將馬車停到了一處茶樓後院,他花了些碎銀子給小廝照看,而後領著趙清允上了街。

    雖說在瑞陽之時,趙清允將大街小巷都逛遍了,而京城不過是格局大了些,熱鬧了些,可真真逛起來,還是有不少差異的。

    隻從小販所售之物上看,便發現了不少稀奇的玩意兒,她看得意致高昂,見著以往未曾見過的,都忍不住打量幾眼。

    秦子鈺跟在她身後,一臉無奈卻又帶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但凡覺得她喜歡的,便走在後頭替她一一買下了。

    不多時,一個迴頭,趙清允便發現他手裏拎了不少東西,大包小包的好大一番陣仗。

    “你這買得都是什麽?”她湊過去翻了翻,發現都是些自己瞧過的東西,吃得玩得,什麽都有。

    她喜滋滋地翻著,又覺著叫他一人帶著這麽多東西,有些於心不忍,執意要分過來一些,他又不肯,兩人僵持了片刻,末了還是他提議先迴茶樓歇一歇。

    一來可以將東西放一放,二來也可以喝口茶歇歇腳。

    於是,二人迴了茶樓,讓跑堂小二將東西放迴了馬車,二人坐在靠一樓臨街軒窗的桌旁飲茶。

    這是趙清允頭一迴正正經經的在茶樓喝茶,看著什麽都覺新奇,便是秦子鈺替她要的兩碟糕點,都覺得是人間美味。

    “咱們偷溜出來,我又帶你逛街之事,你可不能叫祖母和母親曉得,不然我又要挨罵了。”

    趁著她吃糕點正開心之時,他與她打商量道。

    趙清允吃了口點心,又飲了口茶,這才歪頭看著他道:“你若下迴還能帶我出來逛,我便不讓她們知曉。”

    雖說她也不想令他被責罰,隻是這條件還需趁機講一講的。

    秦子鈺嘖嘖了兩聲,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

    當真是一步輸,步步輸,如今對著她,他是沒輒了。

    無奈地轉過頭,秦子鈺看著軒窗外的人群,時辰已不早了,他們也該迴去了。

    正想迴頭與她說,眼角餘光忽然掃見一人,他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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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下一章安排小鈺鈺占便宜,大便宜馬上上場,嘿嘿嘿,這可是來自親媽的福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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