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是妾室呢!”

    “少夫人您說什麽?”夏蟬聽著她嘀咕了一句,未聽清,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趙清允這才醒過神來,自己想事兒想到自言自語了,不由自嘲一笑,搖了搖頭:“無事。”

    起身,她打算先去秦太夫人處請個安,而後再讓吳安去刑部打探一下消息,看看秦子鈺何時才能迴來。

    都整整兩天一夜了,一個世家子弟,怕是還沒吃過這種苦頭,聽說牢裏頭大抵都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也該讓他院裏的丫頭婆子準備著。

    將將走到院門口,便看到一路飛奔而來,口裏還叫嚷著的竹香:“太夫人,二少爺迴來了,太夫人。”

    趙清允一聽,腳下步子一轉,隨即便往前院去了。

    待她急步匆匆走到前院之時,正好見著顧景塵與秦懷安站在院中說話,而秦子鈺站於一旁,秦夫人淚目盈盈地望著他。

    她在廓下駐步觀望,顧景塵揖手與秦懷安道別,抬頭之際正好瞧見她,便又下拜了幾分。一頭的秦懷安背對著她,毫不知情,還當是他客氣,免不得又迴了一禮。

    畢竟此迴受了顧景塵傾力相助,便是遠遠地,她亦執手在前,盈盈下拜,迴以一禮。

    秦子鈺與顧景塵站於同側,自然瞧見了她,見著她溫雅淑和的模樣,蹙了蹙眉頭,轉瞬眸色又趨於平靜。

    顧景塵離了府,趙清允猶豫了。

    不知為何,她眼下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躊躇地站著。

    直到秦氏在正廳門前衝她招手,才慢慢走了過去,向秦氏夫婦請安。

    “你這迴可是要好好謝謝清允,要不是她,你哪能這麽快迴來,往後可不能欺負她了,怎麽說她可是你大嫂,要幫你大哥護著她才是。”

    秦夫人絮絮不休的說著,而秦子鈺隻是冷著一張臉,抬手衝著她草草一揖,算是道了謝,那模樣,倒像是她做錯了什麽,不由叫她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自己幫倒忙了不成,他作何這種表情,她又不欠他什麽。

    那一刻,趙清允覺得又委屈又懊惱。

    “你這孩子,這些時日我們有多擔心,你就沒什麽話說麽?”

    秦夫人一見他這半死不活的模樣,也來了氣兒,還想再說什麽,卻見他衝著自己一禮:“母親要教訓兒子,晚些可好,兒子有事,要同父親商量。”

    秦夫人聞言,愣住了,便是一旁的趙清允都變了神色。

    怎麽往刑部走了一遭,秦子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往說話不是油腔滑調就是吊兒啷當的,何曾見過這般正經模樣。

    那日刑部的人上門時也未見他如此,是遇上了什麽大事,才至他性情突變。

    秦懷安悶聲點點頭,囑咐秦夫人去同秦太夫人說一聲,而後轉身往後院書房行去。

    秦子鈺轉身之時,掃了趙清允一眼,眸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卻叫她莫名心慌,總覺著他會如此,興許與自己有關。

    深吸了一口氣,她告誡自己不要再想,總之秦子鈺迴來了,那麽秦家暫時安全了,之後的事就如顧景塵而言,交由刑部去查便是。

    秦夫人拉了她去給秦太夫人報信,還說了些趙清允不知道的事兒。

    話說刑部的齊尚書也是個人精,今早在朝堂之上提及了王敬予的命案,陛下實則早有耳聞,因兩方涉及自己的臣下,不願趟渾水罷了。

    而齊尚書倒好,拿出了鍾山的供詞,道是眼下秦子鈺疑兇的身份可摘除,那要想查真兇隻靠刑部那幾號人手怕有些不足,求著陛下允他跟徐寺卿借人手。

    王今元原本聽到秦子鈺不是兇手一說時,還要反駁,但一看到由大寺理卿旁聽,刑部尚書主審,刑部侍郎記錄的口供時,也沒了法子。

    畢竟陛下說了,他若咬死了不放,那隻有三司會審,這刑部和大理寺已牽扯其中,再加個督查院,這秦懷安正是左都禦史呢,再怎麽翻也翻不出花來了。

    故而王今元當即變了個臉,滿是歉疚的當著百官的麵衝著秦懷安表了歉意,又求著陛下為他做主,尋出弑兒的真兇。

    陛下應下了,吩咐了齊尚書趕緊將秦子鈺送迴去,這便是為何她到前院時,顧景塵和秦懷安皆在場的原由。

    秦夫人說完這些,又同秦太夫人念叨著要去廟裏燒香還願之事,趙清允無甚興致,便先離了齊語院。

    夏蟬念叨著讓她迴去吃早飯,隻是她心裏堆了一堆的疑問,著實沒胃口,隻打發了她去做糕點,道是自己去後頭園子裏散散心便迴。

    這一迴,夏蟬記掛著她的吃食,尋思在府裏也沒什麽事兒,就由著她一個人去了。

    趙清允漫無目的走著,待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又走到秦子鈺的秘密之地,她笑了笑,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

    這是秦家的地方,她自然也能去,憑什麽隻能是他的秘密之所。

    可繞過假山,抬頭便看到秦子鈺坐在那裏,青石桌上還擱了茶爐茶壺茶碗,彼時他也瞧見了她,一時間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過來坐吧,這兩日委實辛苦你了。”

    秦子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劃破了覆在兩人間的沉默,亦吹散了積在她心頭莫名的壓抑之感。

    沒錯,這樣說話的秦子鈺,才像她認識的秦子鈺。

    可她不認識的秦子鈺,又是怎樣的。

    “過來啊。”見她兀自站地原地望著自己出神,便是曉得她不是真得在打量自己,卻還是被她瞧得有些別扭,懊惱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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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迴神,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正好見著水開,見他有些笨拙的往茶杯裏注茶,便伸手捧了茶杯微微一晃,將杯中的茶湯潑了出去。

    抬頭見他正端著茶杯要飲,看到她的舉動,飲茶的動作僵在了那裏。

    她訕訕一笑:“該喝第二道的。”說罷,又往壺裏添水。

    他悻悻地放下茶杯,嘟囔了一句:“喝個茶還這麽講究。”

    她勾了唇角淺笑:“你下迴陪祖母喝一迴茶,那你才會明白什麽叫講究。”

    秦子鈺看著她一手束袖,一手拿著水瓢注水,動作如清風拂柳般順暢自然,便是那微翹的指都似乎別有一番風情。

    “此迴我是該要好好謝謝你,說吧,想要什麽?”他怔神片刻,才將目光自她手間移開。

    她挑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脆聲道:“你這般好說話,我當真不習慣了。”

    說罷,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妥當,好不容易他們坐在這裏和和氣氣地吃茶說話,且她心裏還有一堆的疑惑未解,可不能嘴欠。

    “罷了,你救過我,我幫你也是應該,咱們就算扯平了。”

    茶水少,爐火旺,她話說到此處,茶湯又開了,她小心翼翼地拎著替他倒滿:“不過,你可否告訴我,那日到底是真有人約你吃酒,還是你騙我來著?”

    言畢,她抬頭看著他,果然見他臉上閃過一抹異色,得,不必他迴答,她也知道了。

    “這事兒,你是不是該同我說個明白。”她挪開視線,垂頭吹開浮在茶湯上的茶葉沫,小抿了一口。

    他抿了抿唇,道:“那日我收了信箋,確實是去赴約的,為你那個白玉肘子,我還特意先去了趟繚月居,隻是臨到出了西城門,我想了一路起了疑心。”

    她側頭挑眉看著他,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王敬予不是那麽有耐性和腦子的人,哪一迴與我遇上不都是當場就吵上的,事後約架不像他所為,再細想想,那日在府門口張揚說我打斷了他小廝腿的男人也很可疑。”

    “何處可疑?”她放下茶杯,追問。

    他單手撐著下巴,摸了摸,略一沉思道:“那王敬予有個怪癖,他身邊的人不止身高身形相似,連著衣裳都是一模一樣的,那天那人的衣著顏色雖像,但布料上的暗紋不同。”

    她挑眉,沒想到王敬予還有這麽個愛好,而他到底是有多細致,連王敬予身旁之人的衣裳暗紋都曉得是什麽模樣的,她還真隻能用相愛相殺來形容他們二人的關係了。

    “初時沒留意,隻是那天我在路上越想越覺可疑,便是那日送信之人的衣裳也不同,且身形比之前跟在王敬予身邊的那些人要高出些許。”

    趙清允徐徐點頭,暗道自己虧得讓他帶肘子迴來,才讓他在來迴奔波途中想到了這些可疑之處,不然當真是全身上下長滿嘴也說不清了。

    “然後你就改了主意去抓兔子了?”她歪著腦袋,含笑問著,那樣子像是討了便宜的孩子,巴巴地等著看他笑話的模樣。

    秦子鈺也不惱,隻是笑著點點頭:“是啊,我尋思著憑什麽他讓我去,我就乖乖得去的,這不我那天答應了修宇,要抓隻兔子給他,就順便了。”

    他這隻兔子抓的,她已不知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如果他察覺有疑,直接調轉馬頭迴城,也許就不會有這牢獄之災了吧。

    但如果他直接迴來了,也不知西城門的人可否會牢牢記著他,可說得清他迴來的時候,要是含糊不清,免不得又要被說他是行兇後迴城。

    事看兩麵,眼下還真不好說對錯。

    “不過,我都不知那獵戶是何人,便連刑部的榜文都沒將人翻出來,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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