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利高聞言頓時一怔!


    場麵無聲,但任誰都能看得出貴利高臉上的痛苦與掙紮。


    這問題,對於一個父親而言,簡直太致命了。


    可高欣沒有停止,她繼續道:“當年我媽就跟你說過了!”


    “讓你少造點孽!”


    “別報應在我們身上!”


    “結果呢?”


    “我媽死了,我呢?”


    “也好,你倒是救我啊!死守著你那點錢不放!”


    “你現在跟我說你是我爸?我沒有你的錢重要!”


    “要不是瓜子他們救了我,幹了老八,我現在還要每天被人輪間!”


    高欣說完,已經淚流滿麵。


    我早知道高欣對貴利高的發財方式極為不爽,對於他的錢,也極為不屑。


    倒也不難想象,當高欣承受那一切的時候,會是個怎樣的心情。


    又怎能不怨憤她這個作惡多端的父親?


    再看貴利高,高欣一番話後,貴利高整個人身上的精氣神仿佛全被打散了。


    憤怒消失不見,在他身上,我能看到的就隻有頹廢。


    淒慘!


    他幹哭無聲,緩了許久,最後才道:“孩子,你就是我的一切!”


    “你我怎麽能不在乎?”


    “爸也想救你。”


    “可爸已經花了所有的錢救你,他們不放你!”


    “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不敢告訴他們,我沒有錢了!”


    “因為我怕他們知道在我身上再沒有利潤可圖的時候,會殺了你!”


    貴利高說完,屋子裏所有人都是一愣。


    大家都以為,貴利高後期是有錢不拿了。


    誰能想得到,他竟然沒錢了?


    在澳門幹了這麽多年喪良心的買賣,竟然這麽快就沒錢了?


    別說是我,高欣都不信!


    雖然貴利高不像是說謊。


    “怎麽可能!”


    “才那麽點錢你就沒錢了?”


    高欣皺眉問道。


    貴利高這才抬起了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老舅一眼,道:“孩子,按理說,我今天的確不應該發火。”


    “你的事兒,我應該謝謝周飛和瓜子。”


    “我看你,也不會再受到什麽傷害了。”


    “老爸沒有撒謊。”


    “老爸其實一直都是他們養的一條狗罷了!”


    “他們不把咱們當人!”


    “早就把我吸幹了!”


    貴利高淚流滿麵,看起來的確不像是說謊。


    並且一開始我就知道,貴利高對他這唯一的女兒極盡寵愛,我還一度很好奇,為什麽從貴利高的身上挖不出來錢。


    原來是這樣。


    倒是的確像是那群人能幹出來的事兒。


    貴利高哭的感傷,高欣也信了半分,皺眉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


    “你是爸唯一的孩子,你可以怨恨爸幹了很多缺德事兒,讓你們母女也遭到了報應。”


    “但你不能不相信我,我可以舍棄一切!”


    “隻為了救你!”


    高欣聞言沉默,最後,還是老舅打上了圓場。


    “老……”


    “老高啊。”


    老舅還是從老丈人改成了老高,貴利高不爽的瞥了他一眼,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我明白,你很在意高欣。”


    “我也一樣。”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是窩囊廢,不喜歡我比她太多,但你相信我。”


    “我對她,是真心的!”


    老舅一番肉麻的表白,除了感動他自己之外,並不能打動任何人。


    貴利高聞言後,臉上再次爬上了幾抹厭煩的擺了擺手。


    但也許是情緒所致,他似乎也沒心情再跟老舅計較什麽了。


    而是一拍桌子,喝道:“上酒!”


    或許,也隻有用酒把自己灌醉,才能迫使他接受眼下的現實。


    所以那一夜,我們喝到很晚。


    喝到我都忘記了是怎麽迴去的。


    但我卻記著,貴利高一直都在抱怨。


    並且,我還錄了下來,以便第二天溫習。


    “強少?”


    “嗬嗬,沒錯,我的賭場都是他罩著的!”


    “但錢也全他媽讓他花了!”


    “說好,他要承包一個賭廳,讓我入股!”


    “可是呢?”


    “我草特麽!”


    “我什麽都沒得到!”


    我的錄音筆播放的正是那天晚上貴利高醉酒之後說的話。


    錄音筆這東西,我是隨身攜帶的。


    為的就是哪天萬一碰上什麽,我可以錄音留證。


    “你是真損啊。”


    何音聽了不由的撇了撇嘴,道:“算起來,那也算是你實在親戚了吧?”


    “跟人喝酒,錄人罵領導的話?抓人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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