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宗城下又盤旋了半月時節,期間漢室天子發函問詢此間戰事,為皇甫嵩含糊過去:天子,名有天下,實則隻洛陽縣令爾,故皇帝又有‘縣官’之稱。


    而黃巾軍這裏,也有動靜,華十二發出‘減軍令’,命令各部渠帥都給自家部隊做一做瘦身,留下那肯走兗州的,放下那願留冀州的。


    為了此項工作,由張角推薦,華十二選拔出的一批人送入了渠帥身邊,有個名號,喚做‘黃天下使’,其任務是監督各部渠帥的思想動態,保證其對黃天的忠誠。


    而對黃天的忠誠,也即意味著對黃天之使者,黃天之天公,地公,人公,三位將軍的忠誠。


    而黃天下使目下的重大任務是,保證各部渠帥對‘減軍令’的不打折扣的運行。


    這是張角在華十二推動下,第一次對渠帥的收權行動,很使得一批渠帥不滿,感到手腳被束縛,黃天下使依仗使者威嚴,盡管無有根基,但卻敢無事不管。


    事實上,這也是華十二的授意。


    每隔兩天,黃天下使就要匯集一處,向張角與華十二迴報各部渠帥的情狀,儼然駐在軍隊之錦衣衛。


    黃巾軍不止這一個動靜。


    另一個動靜是對黃巾軍的編製進行統一。


    由於各部渠帥文化水平不一的曆史原因,而張氏三兄弟又沒有足夠好的管理水平的客觀原因,導致各部渠帥麾下編製各行其是,校尉、屯長、曲侯等職名亂取亂叫。


    有的甚至不知道正常職名為何,自家形成了一條獨居特色的職位體係。


    為此,華十二快刀斬亂麻,仍把當代官職名拿來用,給各部渠帥麾下兵馬做了個統計,在這次統計中,有些人虛報人數,顯形了;有些人隱藏勢力,也顯形了。


    不過,對以上兩種亂象,華十二並未加以懲罰,畢竟新朝的劍不斬前朝的官。


    這兩事,暴露了張氏三兄弟的管理缺陷,很大一部分責任是需要這三兄弟負責的。


    半月時間,匆匆忙忙,華十二感覺過的飛快,而今日就是‘減軍令’的最後期限,在這一日仍不表態者,即默認去往兗州。


    故土難離,尤其是小民們,隻是為了生存就已經拚盡全力的他們,很多都沒有勇氣,沒有力量去迎接新的挑戰。


    除非真就是餓的不行了。


    我們的老百姓從來不是善於忍耐,而是險惡的食利階級使他們麻木。麻木,才是我們忍耐的真相。


    這一次‘減軍令’,讓很多渠帥都產出了苦水,而在張氏三兄弟麵前吐出,更有甚者,來在華十二麵前多次抱怨。


    華十二表麵溫和,內心卻如鐵石。


    他發‘減軍令’乃是因為恐懼,他見慣了黃巾軍中管理混亂的情狀,此去兗州,千裏風波惡,不知在這樣的渾亂管理之下,要枉死多少百姓。


    與其如此,不如留一些人在冀州,既是減輕了黃巾軍的管理壓力,也保證了此去一行的上下一心,更留下了許多性命。


    看似一箭三雕,其實這是華十二的軟弱。


    隻要去到兗州,依靠他的強力,所有冀州黃巾都可以獲得一片新的土地,一片新的,幾乎不用繳稅的土地,這可以使他們感到幸福。


    而他隻要殫精竭慮就好了,盡管路上仍然會死人,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會保存下來,獲得那樣的幸福。


    但他還是軟了,他將責任分擔出去,由人自決,他們的幸福,他們的歸處,由他們自行選擇,唯有這樣,華十二才感到肩上的壓力是可以承擔的,是幸福的壓力。


    這一次減軍之後,華十二正式給黃巾軍建立了一個金字塔式的權力層級。


    使者與三位將軍之下,是大渠帥,大渠帥之下,是小渠帥,在此之前,大小渠帥之間並無同屬關係,之所以名有大小之分,乃是因為部下兵馬人數爾。


    而今日改製,即是讓大渠帥兼並了小渠帥,在這種結構中,小渠帥的獨立性被大大削弱,但仍有保留,大渠帥除掌握本部兵馬外,也可發軍令,差遣麾下小渠帥部兵馬。


    隻是隔了一層。


    這一結構,當然是大渠帥高興,覺得前途光明;小渠帥心憂,更覺上了賊船。


    而黃巾軍則是這一次減軍之後完成瘦身,足足二十餘萬的兵馬,十日之間頓去大半,本來軍中傳聞去兗州時,就已經人心騷動,畢竟知識被封鎖的當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兗州何地,距離多遠。


    若非華十二秘訪黃巾大寨,及時得知動向,先發減軍大令,又放華燈於天,照的夜晚亦如白天,隻怕是已經發生了幾度嘩變。


    有【六耳鏡】在手的華十二,可以減少大量時間去猜度手下官員的心思,這使得他可以走出房門,來在大眾之間,秘察秘訪,小處不糾,大處必看。


    但即便如此用心,仍是有一員小渠帥不甘兵馬被放,亦不願歸於某大渠帥部下,陰謀發動叛亂。


    人心如深淵,豈能滿足。


    而這一切卻沒等到華十二出手,就已經結束,原來小渠帥部下兵馬大半皆是半推半就的從了義軍,此次見了生死,就多有畏懼,不願從軍行。


    因此,減軍令一出,他們就想應令而走。


    一部分人立刻就走走,一部分人卻在觀望,而拿下小渠帥的,就是這部分還在觀望騷動的人群。


    事情飛速的平息,引得一眾渠帥都為之心驚,頓把鬼蜮心思都隱藏,不敢在表露而出。


    而因‘減軍令’而走的人,又有一條政策,華十二命一倉管大使統合黃巾軍各部糧草,每有去者,即可去各部倉中領糧食,糧種。


    不過由於消息的不暢通——也許是被人有意封堵,也許是士卒們有自己的小倉庫——所以領者寥寥。


    如是者二,半月時間過去,隻剩數萬黃巾士卒的冀州黃巾就滾滾南下,接天連接,無頭無尾,皇甫嵩立在那觀戰台上,慨歎道:“我若有此一軍,縱橫天下,豈有難事。”


    瘦身,雖然不失常常都能留下精華,但對黃巾軍這麽一種飛速臃腫起來的部隊來說,瘦身,是大有好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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