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這麽看著我,我還在吃飯呢。”覃姑娘道,劉遠洲的目光令她心裏有些發毛。


    覃姑娘正在吃著飯,炕桌上放著幾個窩窩頭,一盆稀飯和一碟醃鹹菜,窩窩頭是劉遠洲從家裏拿來的,鹹菜,三爺的菜缸裏還有半缸。劉遠洲就坐在桌子對麵看著覃姑娘吃飯。


    劉遠洲聽了,臉皮一紅,他跳下炕,道:“我去挑水了。”說完逃也似的出門去了。因覃姑娘答應第二天就教他功夫,他昨夜精神一直亢奮著,整晚沒睡個好覺。


    挑了一擔水迴來,覃姑娘已吃完飯,劉遠洲收拾著碗筷,覃姑娘便道:“待會便教你功夫。”


    劉遠洲手一哆嗦,差點把碗掉在地上了,手上又加快了幾分動作。


    覃姑娘不覺莞爾,昨夜她已服了解藥,體內之毒已清除的七七八八,之所以還未徹底清除,是因為她中毒時日過久,毒性深入髒腑,餘毒隻能在往後日子一點一點慢慢拔除了,是水磨工夫,好在已無大礙。甚至於服食宗門秘藥的後遺症也稍有好轉,今早起來,她已能下炕正常行走了,是以她心情頗好。


    劉遠洲迅速收拾完碗筷,不忘燒水泡了一壺茶放在炕桌上,他給覃姑娘倒了一杯茶,自己也添了一杯,便在桌子對麵坐著了。


    覃姑娘道:“學功夫之前我且問你,你對所謂的武功,功夫了解多少?可知道明勁、暗勁、化勁?”


    劉遠洲哪裏知道這些,如實答道:“我聽說過武師,至於什麽明勁、暗勁、化勁卻沒聽說過。”


    覃姑娘點點頭,道:“不知道也正常,一般人家除非家裏有人練武,否則所知不多。”又道,“怎麽才算是武師?一般來講,隻要練武入了明勁境即可稱為武師。”


    “武師也是有著境界高低的,現在絕大部分門派都按‘六境二階’劃分,境界由低到高,分別為下階明勁、暗勁、化勁境,上階煉氣、凝液、抱丹境,這也被稱作武道六境。”


    劉遠洲聽了,才知道武師還有著這些門道,忍不住插嘴問道:“是不是境界越高的武師越厲害?”


    “額,也可這麽理解。”覃姑娘想了想道,其實這裏麵牽扯到兩方麵的問題,就下階而言,單從武師的力氣、反應等自身身體素質方麵,以及對勁力的理解運用層次而言,肯定是境界越高越厲害。但是兩個武師具體戰鬥,決定戰鬥勝負的因素除了境界,還有所學功法的情況,這些就不不必細說了。


    覃姑娘接著道:“迴到正題,我們說武功,即功法,亦有打法和練法之分,當然並不絕對,隻是側重不同而已。”


    “什麽是打法?簡單說就是用來打鬥的功法,像什麽某某拳法,某某劍法,某某刀法等一般都屬於打法的功夫。”


    “練法呢,就是練來提升武道境界的功夫,在下階就是各種樁功,當今武林流傳最廣的有八門樁功,即八方樁、九功樁、龍行樁、三體樁、象形樁、無極樁和兩儀樁,至於上階就是各種煉氣法門了,不提也罷。”


    覃姑娘歇口氣,端起茶杯喝口茶,看著劉遠洲道:“小子,我這裏有一門樁功叫無極樁,還有一門拳法叫梅花拳,都是真功夫,但是呢,俗話說法不輕傳,你雖有恩於我,但是呢這兩門功夫你隻能二擇其一,那麽,你要學哪門?”


    劉遠洲沉吟半晌,道:“我要學無極樁。”樁功屬於練法,練法能提升武道境界,武道境界越高越厲害,這不難選擇。


    覃姑娘點點頭,道:“好,那我就教你無極樁,下麵我再給你說說什麽是樁功。”


    “武經雲:‘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這功就是指樁功,練習樁功,能使人體血脈暢通、筋骨舒合、肌體得以溫養、經絡疏通、各部髒器更加協調,最終實現人體小天地之平衡通達。”


    “練樁功又叫站樁,由站功架子和唿吸法組成,嗬嗬,那些隻講架子練法而沒有唿吸法配合的功夫是練不出什麽來的。”


    親覃姑娘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給自己添杯茶,端起杯子慢慢喝起來。


    劉遠洲聽到這裏,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把覃姑娘所說的都努力記在心裏,以待日後慢慢體悟。


    覃姑娘喝了茶,繼續道:“前麵講了這麽多,想必你對樁功已經有個大致了解,下麵就教你無極樁的練法,我且給你演示一遍,字仔細瞧好了。”說完她站起來,就在炕上擺開無極樁的架子,一邊細致解說著動作的細節。


    覃姑娘講完了,也不散架子,叫劉遠洲比照著站。


    劉遠洲照著覃姑娘樣子站好,覃姑娘便散了架子,隨手拿起炕上的一根棍子,在劉遠洲身上這裏敲一下,那裏戳一下,糾正著他動作的不當之處。


    “好了,就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先站個,嗯,一盞茶功夫吧。”覃姑娘說道,她坐了下來,端起茶慢慢啜飲著。


    “就這麽簡單嗎?”劉遠洲心裏頗不以為然。


    結果是,劉遠洲遠高估了自己,他站了還不到一炷香功夫,就覺得腰和腿越來越酸,雙股篩糠似的抖個不停,這時隻聽“啪啪啪”三聲響,劉遠洲頓覺後腰和兩腿一陣火辣辣刺痛,他“嘶”倒吸口涼氣。


    “就這點能耐還想學功夫?站好了。”覃姑娘說道,她手裏的棍子一甩一甩的。


    劉遠洲死死咬緊牙關,憋住一口氣,保持的架子不散,他不願被覃姑娘看輕。也不知站了多久,劉遠洲感覺雙腿和雙臂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失去了知覺,額頭豆大的汗珠滾落,迷住著眼睛,“堅持,堅持。”他心裏一遍遍念叨著,為自己鼓著勁兒。


    “好了,架子散了吧。”覃姑娘突然說道。


    劉遠洲如聞仙樂,胸中一口氣一散,便一下子癱坐在地上了,他的雙腿雙臂卻仍舊保持則僵直的動作。


    這時覃姑娘走過來,提起棍子在劉遠洲身上啪啪敲打起來。不一會,劉遠洲雙腿和雙臂便恢複了知覺,他隻覺渾身懶洋洋的,身體極度舒服起來,他躺在炕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覃姑娘喘著氣在桌邊坐了,端起茶喝了起來,她的手有些發抖。顯然,這番敲打,對她的消耗也是頗大。


    過了一會,劉遠洲坐了起來,對著覃姑娘一臉感激道:“謝謝。”


    覃姑娘擺擺手,道:“怎麽樣,能站起來嗎?”


    劉遠洲掙紮的站起來,走了兩步,一起正常,除了雙腿仍有些酸軟,他心裏對覃姑娘愈加感激起來。


    覃姑娘招招手,“坐下吧,我再把無極樁的唿吸法教給吧。”


    劉遠洲趕緊坐下,豎耳傾聽起來。


    “唿吸法,就是唿氣吸氣的長短快慢相組合之法,每一種樁功都有其相配的獨有唿吸法,無極樁的唿吸法是這樣的。”覃姑娘說著,便把無極樁的唿吸法詳細說給裏劉遠洲聽。


    那唿吸法卻不似架子般簡單,而是繁雜異常,急劇變化隻能,而且前後次序不能錯亂。二人一個教,一個學,差不多半個時辰,劉遠洲才堪堪熟練了這套唿吸法。


    “咳咳。”一陣咳嗽聲響起,劉遠洲從默記唿吸法中驚醒,他抬頭看去,見覃姑娘掩著嘴,一臉倦容,再看桌上,一壺茶早已見了底,他隨即想到覃姑娘還有這傷病在身,心裏頓時自責不已。


    劉遠洲跳下炕,爬到窗戶朝外看了看,天色已過午時,他走迴炕邊,對覃姑娘道:“你餓了吧,我給你做些吃的。”


    劉遠洲走到外間,便開始生火做飯。他昨夜已和母親張氏詳細討教了做肉之法,早上過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從家裏帶了些調味料過來,是以他現在是信心滿滿。


    約半個時辰後,飯便做好了,劉遠洲擦著手,長舒一口氣,心裏歎道:“這知道是一迴事,但是真做起來又是一迴事啊。”


    劉遠洲把飯菜端上炕桌,給覃姑娘盛了一碗稀飯,指著一盆菜道:“這是我做的土豆燉牛肉,覃姑娘你嚐嚐怎麽樣。”


    覃姑娘見盆裏是一團黏糊糊的東西,用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嘴裏,便覺味道還可以,也不柴,比昨天的強了不止一倍。她道:“還行,你也吃啊。”


    劉遠洲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還生怕覃姑娘說難吃呢,他便給自己舀了碗稀飯,吃了起來。


    “你不是說土豆燉牛肉嗎?土豆呢?被你挑的吃了?”覃姑娘問道,一臉的疑惑,她心裏卻是暗暗發笑。


    劉遠洲搖搖頭,趕緊道:“不是不是,是土豆放的太早了,都燉爛了,成糊了。”


    覃姑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劉遠洲撓撓頭,這才發現覃姑娘是在逗自己呢,他也就一臉尷尬的跟著嗬嗬笑起來。


    二人吃罷飯,覃姑娘道:“無極樁架子和唿吸法都教給你了,自己迴去以後要勤加練習,練的過程中有什麽問題及時跟我說,雖說八大樁功是最基礎的最安全的練法,但是練武本身就是對自身破而後立、不斷磨礪的過程,總歸有著一定的風險,切不可大意。”


    劉遠洲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唿吸法一個往複是為一節,無極樁唿吸法一節約半炷香時間,對於初練者來說,一般每日站三四次樁,每次站個三節就差不多合適了,切不可貪功冒進,傷了身子。”


    “知道了。”劉遠洲說道。


    “好了,就這些了,你迴去吧,晚飯就不用過來做了,午飯還剩著一些,我自己熱了吃就行。”


    劉遠洲道:“好,那我先迴去了,晚飯還是我來給你做吧,說好的我要伺候到你好的時候。”


    覃姑娘聳聳肩,道:“隨你便。”


    劉遠洲從三爺家走出來,外麵陽光燦爛,他不覺眯起了眼睛,嘴角慢慢咧開笑了起來,然後哼著不知名的歌朝著家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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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關於一盞茶、一炷香的時長,說法不一,本書設定“一盞茶”時長約為現在的十分鍾,“一炷香”時長約為現在的五分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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