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青雨!炎青雨!炎……”


    就沒見過將未婚妻轉手送人的!


    就沒見過逮到機會便開屏卻隻為秀開屏的!


    誒,堂堂公主竟然就當禮物被轉讓了!


    冷侵晴胸口這悶氣堵得她胸疼胃疼肚子疼,忍不住在心裏將“炎青雨”三字提起放下放下提起和尚念經般念不停,念得遠在山旮旯裏的炎青雨噴嚏連連,急喚“阿福”。


    “老大,阿福是有些神通,可也不是說迴便能迴,若我能瞬移,早衝破虛擬世界走了,還會在此陪你?想多了!”一個脆脆的男童音鑽進炎青雨耳孔,“唉呀,昨晚多喝了點花蜜酒,上頭,不小心又多話了!總之報告老大,一切順利,我辦事你放心!”


    耳孔一片寂靜,當然時斷時續的噴嚏聲除外哈!


    ———————————————


    “炎,青,雨……”


    當嘎嘣脆的三個字蹦出喉嚨時,冷侵晴自己也嚇了一跳!重生後韜光養晦,比起前世她已沉靜許多,不過跑神的毛病卻總也揮之不去,這不嚼著嚼著竟嚼出聲了,看來無論心性、氣度、城府,都還得加緊修煉!


    急急環視四周,隻見廊上兩隻白貓簷下一隻鸚鵡蔫頭耷腦打瞌睡,院子裏倒無旁人,冷侵晴鬆口氣迴轉身正欲朝垂花門走去,耳旁忽地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


    “小王在!公主喚得這般緊,可是想我了?”


    真是見鬼,方才分明已離去的炎鴻雨竟歪著唇角眯著笑眼出現在她眼前!


    可恨沒有地縫能鑽!


    “你!你你,”


    羞惱難耐的冷侵晴話未說完便一掌推了過去,“轟”的一聲,銀光一閃,炎鴻雨方才倚靠的廊柱頃刻間銀妝素裹寒氣逼人。


    “嘖嘖嘖!公主下手也忒狠,莫不是還在為退婚生氣?公主舍不得我?其實,我,我我,”


    縱身躍於假山頂,炎鴻雨麵露震驚之色,卻仍舊吐舌做鬼臉學冷侵晴說話。這下冷侵晴真急了,臉拉下來時腰身一擰已飛上屋頂,腰間軟劍如閃電直擊炎鴻雨咽喉,炎鴻雨躲避不及隻得揮掌硬擋,“嘭——”兩人站立的那塊巨石瞬間承受了所有,化為一堆粉末……


    “公主,大局為重!公主,格局,格局!”炎鴻雨連連搖手示意停戰,一臉苦瓜相,“其實我不想退婚,唉,我是有苦衷的,公主千萬莫生氣,我給你賠罪了!”


    “呸!”冷侵晴啐道,“本公主巴不得與你退婚,你莫要在此自作多情!說,你為何鬼鬼祟祟躲在此不走?膽敢窺探本公主!”


    “誤會,公主誤會了!在下之所以在此等公主,是因在下忽然想起,心中有一問,”炎鴻雨豎起一根手指頭,“隻是一個小小疑問,急需公主解惑。”


    小不忍則亂大謀!暫且一聽。


    見冷侵晴麵色緩和,炎鴻雨輕輕推開她寶劍,小聲說道:“收起來,收起來,在下又不是財狼!歌裏不是唱著‘朋友來了有好酒’?嗬,咱們可是好朋友啊!”


    “……說重點!”冷靜,千萬冷靜,這人花花腸子極多,誰知正打什麽主意?或許正巴不得鬧出大動靜呢!


    “是,說重點。公主,其實也沒啥事,小王呀,就是好奇,昨日公主在甘泉宮偶遇小鄧子未免也太巧了!公主可是有消息源?”


    “……”嗬嗬,你倒先問起我來了!本公主原本要問你的,被你一打岔給忘了。


    炎鴻雨完美炮製情書事件,冷侵晴佩服之餘,深感此人不僅高深莫測,似乎對夢國王宮秘事也知之甚多,是以太子失蹤,他也逃不脫嫌疑。


    重新審視炎鴻雨,壓迫感油然而生,冷侵晴很不喜歡這感覺,今日再次相約炎鴻雨,提出履行之前約定,便是不想他揣著她一個許諾為所欲為。


    “無巧不成書,這有什麽奇怪?”冷侵晴眉毛上挑,“你不也那般湊巧撿拾到小太子虎頭鞋?”


    “非也!”炎鴻雨瞅瞅四周,小聲說道,“我可不是湊巧,我是得到口信特意趕去。”


    冷侵晴眉毛微微一跳,瞥眼炎鴻雨,恰巧他拋過一個同款眉跳。


    “……”這才幾日,大夢王宮已有你心腹!冷侵晴不覺又舉起大拇指……


    “我昨兒早起練功,自院外飛來一個紙團,”炎鴻雨等了半天,冷侵晴仍是拇指摩挲著下唇一副不感興趣樣兒,他咳了一咳說道,“你倒是配合一下!你這樣我可不往下說了?”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你說與不說一個樣,你走吧,恕不相送!”


    “怎麽忽地咬文嚼字起來?公主何意?公主不想知道那紙上寫了啥?”冷侵晴下逐客令,炎鴻雨急了,急急拋出三連問


    “那紙上寫著‘辰時三刻速去禦花園聽雨池凝香榭’,這我知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誰遞的紙條誰寫的信,我不知道,但你也不會與我說,所以留你無益!”


    真是好看的皮囊裹著有趣而獨特的靈魂!


    據說男人見不得好東西,見到便想往家裏摟,不知別人怎樣,他炎鴻雨反正如此,‘要把冷侵晴娶迴家’的念頭此刻更深了。


    “不是我不與你說,我也不知是誰給送的信!我發誓,若我此刻撒謊,叫我以後娶不到心愛的妃子!”


    炎鴻雨說得鄭重其事,一時難辯真假!冷侵晴眨巴著大眼睛狐疑地盯著他,但見他深邃的眸底意味深長。


    “!”


    “梅若絮!”冷侵晴忽地咬牙切齒,“定是她故技重施,為害母後不惜再次以自己兒子做棋子逼本公主遠離王宮,真是禽獸不如!”


    “公主所言僅是其中一種可能,或許還有另種可能。”炎鴻雨不緊不慢,緩緩說道。


    “是什麽?”冷侵晴蹙眉。


    “這,便要問公主你了?”炎鴻雨微微一笑,“給公主通風報信者是誰?可別再說你巧遇小鄧子?”


    “……照實說?編個謊?從何說起呢?


    冷侵晴右手大拇指指甲又習慣地貼在下唇摩挲著。


    “咱們已是盟友,當以誠相待,公主莫要糾結,快快說來!我可不能在此留太久,以免影響公主聲譽。”


    “公主,公主!”


    手背一熱,右手空拳被一隻大手緊緊包住,冷侵晴一驚本能地往後一縮胳膊,抬眸,炎鴻雨寵溺的笑跌入眼簾,“罷了罷了,公主為難不說也罷。莫要磨指甲,再磨下去,下唇隻怕要留坑了。你唇上有坑不打緊,我一頭栽下去可就出事故了,還是香豔至極的事故!”


    “你!”冷侵晴起初沒聽懂,可最後香豔兩字那般赤裸裸,於情愛上她再沒經驗也能頓悟,不由瞬間臉色緋紅,手再次往腰間軟劍摸去,“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皮又癢了!”


    “別,別別!公主別動不動就拔劍呀,你當咱倆三歲過家家呢!你我都是頂尖高手,出手非死即傷!對吧?咱們又不是仇人,是親戚,不對!是家人,咱倆兒以後都是一家人,這三句話就動手的毛病,得改,必須改!!”


    炎鴻雨自後環抱著冷侵晴雖是虛抱,他胸膛離冷侵晴後背尚有一指間隙,可那摁著冷侵晴的雙手卻毫不含糊,冷侵晴用盡全力竟然掙脫不開。


    她沉息運氣,可掌中霜花乍現,炎鴻雨掌中一顆赤紅晶球吐著火舌便也同時出現,頓時金光閃爍白霧騰騰,空中閃過七彩霞光,她身上力道被卸個幹淨。


    “你這嘟嘟唇本來如草莓甚為誘人,再添一小凹坑,豈不令人想入非非?”炎鴻雨語音繾綣。


    “你敢!”冷侵晴霎時汗毛直立身子繃緊硬如石頭,鳳眼怒火噴射,“我可是你未來弟媳!”


    “有何不敢?”


    炎鴻雨幾乎貼著冷侵晴耳根輕輕說道。那絲絲縷縷熱氣自耳邊散射麵頰脖頸,如夏日暑熱般令人極為不爽。冷侵晴頓時臉紅脖子粗渾身燥熱不安。


    “下流卑鄙無恥!炎青雨!你……再不放開,本公主,本公主……”


    “公主莫急,有話慢說,再不放開,你要,做什麽?”


    較比方才,炎鴻雨唿吸顯然粗重起來,但聲音卻是冷侵晴從未聽過的,溫柔似水。


    “本公主咬舌自盡!”


    冷侵晴慌了!


    破了玄陰破冰掌第七層便沾沾自喜,好幾日不曾練功。瞧瞧今日,隻怕要陰溝裏翻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自小便懂,如何一時得意便忘?


    “公主千萬不要!”腰間一鬆,炎鴻雨已拱手彎腰退於丈外,“小王給公主賠罪!小王方才開玩笑,公主千萬莫要當真!公主好好休息,小王告辭。”


    “慢著!”冷侵晴抬手攔住,滿臉肅穆,“本公主不是那小氣之人,‘誰通知我’告訴你也無妨!聽好了,是一隻鳥!”


    “鳥?”炎鴻雨愣怔一下,催促道,“……那趕緊的,快,取出來瞧瞧,沒準是同一個人。”


    “取什麽取?鳥自然飛了!”冷侵晴撇嘴。


    “鳥不飛等著給你下酒?你倒想的美!我說的是鴿子送你的信。”炎鴻雨伸手欲彈冷侵晴腦門被她一手打開。


    “沒有!啥也沒有!”


    “沒有?你不會說是一隻鳥親口告訴你的吧?”


    “無可奉告!反正就是一隻鳥通知本公主辰時上甘泉宮去截住小鄧子……而本公主便懂了!至於它用什麽方式,你不用知道!”


    “……”炎鴻雨


    終於將炎鴻雨噎得啞口無言,冷侵晴大感痛快。她天生懂鳥語,與飛禽溝通毫無障礙,前世她因此而喪命,今生她可不能再輕易泄露此秘密。


    不過那隻鳥究竟受誰所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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