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聖連忙擺手:“前輩,別聽她瞎說,我內心純潔著呢,根本沒有一丁點兒陰暗的想法。”


    雲道子沉吟片刻,良久之後狐疑道:“我確實看不到你內心有什麽陰暗的地方,不過……暗黑的侵蝕,可能是日漸積累的。”


    “就像是顧天啟,剛開始他心底的黑暗,幾乎微不可見。”


    “直到後來這黑暗將他吞沒,他也沒有察覺到,曾經自己毫不在意的欲望正在日益膨脹,還以為自己本來就是如此。”


    “話說,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心性跟原來相比,有什麽變化?”


    雲道子想了想之後,又補充說:“例如對於一些東西的負麵情緒,又或者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欲望,正在慢慢放大?”


    這一番話,問得陸聖一怔。


    因為聽雲道子這麽一說,他還真是發現了自己的問題。


    陸聖張了張嘴,還沒出聲,緋紅見雲道子神態如此嚴肅,一時有點兒慌了:“剛才我說著玩兒的,萬道戰神你別當真啊。”


    “皮皮陸這小子,不至於。哈、哈……”


    雲道子一抬手,打斷了緋紅磕磕巴巴的笑聲:“小心一些總不是壞事,如果真有惡念滋生,扼殺在萌芽中,對陸上將也是好事。”


    “陸上將,你神色很不自然。你是不是發現了自己身上的某種變化?”


    陸聖毫不隱瞞地點了點頭,讓周圍人全都緊張起來。


    “我發現自己最近,對兩件事有著濃厚的興趣和欲望,這該不會是武燼暗主和九幽暗主對我產生的影響吧……”


    雲道子皺眉:“哪兩件事情?”


    陸聖憂心忡忡:“變帥。”


    “還有當戰神。”


    “………”所有人翻了個整齊劃一的白眼兒。


    剛才的緊張氣氛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無奈和幾分……嫌棄。


    “不是,你們這什麽表情?我說真的。”陸聖神色嚴峻,沉思道,“最近幾次讓李連橫大師打造裝備,我都把‘帥’作為條件之一。”


    “選擇裝備時,賣相如何,更是我考量的關鍵。”


    越說,陸聖表情中驚恐越多:“我自問,自己理論上不應該是如此膚淺之人!”


    “這一切,很有可能是暗主的力量作祟啊……”


    一定是。


    “咱就說……”緋紅咬牙說,“有沒有可能,你就是這麽一個膚淺的人?”


    “這……”陸聖被問住了,想了想之後大手一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陸聖咬死不承認,緋紅也沒再搭話,她感覺自己跟陸聖待久了,脾氣都莫名變好了。


    雲道子斟酌片刻:“你所說的變化……其實也是人之常情,不像是被暗黑之力蠱惑了心境。”


    “如果你想當的不是戰神,而是像顧天啟一樣,成為暗黑之地的主宰,那才應該需要注意。”


    頓了頓,雲道子笑笑:“不過,你這種勇於承認自己內心欲望的覺悟不錯,繼續保持。”


    “要是察覺到自己心境有所變化,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告。”


    陸聖:“……是。”


    “放心,”雲道子說,“我們不會將你視作暗黑的異類,而是會設法清除暗黑之力對你的影響,讓你保持本心。”


    “另外戰神一職,你暫時不用考慮。想要成為戰神,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很多東西。”


    “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將此事提上日程。現在的你,確實還沒辦法勝任這個職位。”


    陸聖有些尷尬地不吭聲了。


    一幹戰神強忍笑意,都看向他。


    呂破雲忽然一拍陸聖肩膀:“陸戰神,以後成為戰神了,一定要來我西境軍區!”


    “我這裏正缺人手,你來了,我可就省心了。”


    饒是陸聖,都忍不住老臉一紅——


    我這張賤嘴,真不該什麽話都往外說啊……


    這下可好了,“陸八級”直接成了“陸戰神”,以後再跟緋紅他們見麵,自己怕是抬不起頭了。


    就在他琢磨,怎麽能讓大家把這一茬揭過去的時候,站得最遠的王迎突然抬眼眺望,一指骨蓮的方向:“各位,黑墟暗主的軀殼出了些問題。”


    “那朵骨蓮,在枯萎!”


    眾人聞聲,立馬朝骨蓮看去,發現它果然是在“枯萎”。


    原本還算茁壯的骨蓮,此時竟然慢慢萎縮,蠕動的花瓣更是停止動作,由內而外地閉合。


    看起來,骨蓮很快就會凋零死去,徹底消失。


    所有人對於暗主了解不多,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就算是雲道子,也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決斷。畢竟如果她的決斷錯誤,可能整個守望城連同這裏的數十萬百姓都要付出代價。


    這個時候,陸聖的掌心,紅光閃爍幾下。


    武燼暗主的意念波動,隨之傳入陸聖腦海。


    陸聖頓時了然,對眾人說:“武燼暗主告訴我,暗主不能在沒有載體的情況下離開暗黑之地,否則就會消亡。”


    “這裏不是黑墟,身為載體的顧天啟也死了,所以黑墟暗主軀殼也沒辦法繼續存活。”


    “原來如此……”雲道子點頭。


    她皺眉思考半晌,最終歎口氣:“看它凋零的速度,想保住它,把它轉移到黑墟去,肯定來不及了。”


    “至於再為它找一個載體……”雲道子斷然搖頭,“還是算了,此舉風險太大,可能再製造出第二個顧天啟。”


    “就任由這暗主軀殼消散瓦解吧,也不算壞事。我們失去了一個研究暗主的機會,但至少也避免了可能存在的危機。”


    其他人讚同地點了點頭。


    陸聖暗暗感慨,可惜了這麽一個暗主的軀殼。


    如果能夠像武燼暗主,和酆都城一樣化為己用,對於實力的提升肯定相當大吧……


    “嗡——”


    紅色光芒再次在陸聖掌心綻放,與以往不同,紅光還伴隨著一聲清澈的劍鳴。


    除此之外,陸聖右臂的紫黑色霧氣兀自顯現,繞著他手臂旋轉不斷。


    兩個暗主同時傳來意識波動。


    告訴了陸聖,一個讓他又驚又喜的事實。


    這黑墟暗主的軀殼,沒必要這麽浪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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