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


    隻見老李日夜不休的趕路,一路上換了三匹馬。


    硬生生將需要四天的路程,縮短到兩天半的時間就趕迴他的老家。


    村頭的老柳樹依舊枝繁葉茂,靜靜見證著每一個歸家人的匆匆步伐。


    夕陽的餘暉灑在斑駁的泥濘路上。


    老李的心跳不禁加速,眼眶也微微濕潤。


    已經好幾年了,他一直在外奔波,為了生計,為了家庭,卻很少有機會迴到這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此刻,家的味道,那熟悉而又遙遠的溫暖,正一點點滲透進他的心田。


    他快步走過熟悉的小巷,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記憶的節點上,兒時與夥伴們的嬉戲聲、與青梅竹馬的表白、成家立業、生下子嗣、再到白發人送黑發人,含辛茹苦的將孫子撫養……


    一幕幕在腦海中迴放。


    終於,他站在了那扇略顯破舊的木門前,手輕輕撫過門上的每一寸紋理。


    “我迴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承載了太多。


    老李的聲音微微顫抖,推開門的一刹那,他愣住了。


    空空蕩蕩……


    沒有老伴。


    也沒有孫子。


    記憶中的一切,都不複存在。


    老李釋懷的笑了笑:“一把年紀了,還真是這麽糊塗,搬家這麽大的事,也不和我說一聲。”


    隻是這個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就僵硬住了。


    他試圖騙過自己。


    可惜失敗了。


    想起那封家書上的內容,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的心開始下沉,一種莫名的恐懼攥緊了他的胸口。


    他急忙走向鄰居家,心中祈禱著隻是自己想多了。


    鄰居家的門半掩著,老李推開門,隻見一位年邁的老人正坐在門檻上,手裏拿著煙鬥,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


    “張老頭,張老頭”老李急切地喊道,“我家這是怎麽了?怎麽都沒人了?東西都搬空了?”


    老張緩緩抬起頭,眼神中滿是哀傷,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低聲說道:“老李啊,你總算迴來了。可是……可是晚了……”


    老李的心猛地一沉,預感變成了現實。


    他顫抖著聲音問:“晚了?什麽意思?”


    老張歎了口氣,放下煙鬥,緩緩站起身,聲音低沉而沉重:“害,老李啊老李,不是李哥說你,你說說看,一個月就兩百文錢,非要跑那麽遠去給人賣命做什麽?\"


    “這附近十村八鄉的,厚著臉皮求求鄉親,沒準也就給你份工作了。”


    “你說說看,這個年頭,兩百文錢,能做什麽啊?”


    \"你家老伴,還有你那小孫子吃飯都有些夠嗆,更別說到了讀私塾的年齡了。”


    “再加上你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你老伴於心不忍,隻能自己出去找活計。”


    “她又不比你,身強體壯,本身腿腳就不利索,能幹的活不多。”


    “一個月也賺不了幾個錢,也就是我們鄉親於心不忍,每個月再接濟一些。”


    “即便如此,她省吃儉用,每天盡挑爛菜葉買,因為便宜,幾片菜葉的白米粥,這就當做是飯了。”


    “可她那身體哪裏吃得消?最終還是積勞成疾了。”


    老李靜靜聽著老張說完,眉頭都皺到了一塊:“我每個月寄迴來的不是兩千文?”


    鐵匠這份工作唯一的好處就是包吃包住,一個月到手兩千文,他是一分都不舍得花,生怕家裏不夠用,全部給寄迴來了。


    老張情緒算是穩定了下來,又迴到自己的椅子上嗦了口煙:“騙騙鄉親們,鄉親們無所謂的,別把自己給騙了。”


    “這種一問便知真假的東西,我有沒必要和你撒謊?”


    “愛信不信。”


    “至於你家裏為什麽空蕩蕩,能賣的都被你老伴賣的差不多了。”


    “最後隻剩下一張床了。”


    “然後就是,棺材我老張也買不起,隻能找了個幾個木匠朋友,把床給拆拆改改,再添了幾塊木板,做成個簡易的棺材。”


    “人死了,終歸是要入土為安的。”


    “真要等你迴來,屍體都發臭了。”


    “埋了已經有兩天了,你要是早三天迴來,沒準還能見最後一麵。”


    “你說這麽大的事,家書都給你發出去得有十天了吧?一個來迴最多也就八天,你要是趕一趕,七天也就夠了。”


    “至於你孫子,鄉親都沒有這個能力接手,被城裏的一對夫妻收養了。”


    老李如同被雷擊中,整個人僵在原地,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他不敢相信,自己日夜兼程,滿懷期待地歸來,卻迎來了這樣一個無法接受的消息。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老李喃喃自語,心如刀絞。


    老張默默地走上前,拍了拍老李的肩膀。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也消失在天際,夜色悄然降臨,老李的心也被無盡的黑暗所包圍。


    他緩緩走進那空蕩蕩的屋子,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仿佛能感受到家人殘留的溫度,但這一切都已化作冰冷的迴憶。


    那一夜,老李坐在門檻上,望著滿天星辰,心中充滿了悔恨與哀痛。


    他意識到,生命中最珍貴的,不是那些奔波勞碌的日子,而是與家人共度的每一個平凡瞬間。


    而今,這一切都成了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我迴來了。”這句話,再也無法傳達給那些等待的心。


    老李終於明白,有時候,歸來,並不意味著重逢,而是麵對失去的開始。


    隻是,經過一夜從悲痛中稍稍清醒一些後,有些問題他想要弄清楚。


    他的錢去哪了?


    為何老張說家書十天前就送過去了?


    他可是收到家書之後,日夜不休的就趕迴來了……


    接著,老張花費了一些功夫,找到了幾封他寄迴來的家書。


    然後找識字的鄉親幫他讀了一遍。


    上麵寫的確實是……


    兩百文。


    他是老實人,不是傻子。


    稍稍動動腦子,就想清楚了來龍去脈。


    要麽是代寫家書的人把錢黑了,要麽是負責送家書的把錢黑了。


    直到這一刻,老實的他,依舊沒有往禿頭壯漢身上去想。


    拿著手中僅剩的一個月工錢,他給老伴簡單的操辦了一些事宜。


    然後,就迴去了。


    這件事,他總是要討一個說法的。


    至於孫子……


    就讓他跟著城裏人家過好日子吧。


    自己這樣……


    不打鐵就養不活他,打鐵……就照顧不了他。


    總不能帶在身邊,讓他以後也跟著自己學打鐵吧?


    給人幹活,一輩子都是不會有出息的。


    他一個村子裏的老頭都清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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