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初雪’的思緒慢了半拍反應過來,秋傅春說的是那隻醜雞……


    行吧……


    ‘初雪’妥協了,向秋傅春靠近半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真不是她知恩不圖報……


    而是……


    隻見秋傅春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腦袋上,摸啊摸。


    雖然在女子中她的身高算不上矮。


    可是對比起秋傅春還是低了快一個頭。


    秋傅春感覺到一股劣質胭脂的濃重膩香一股腦兒地往他鼻尖鑽,聞的有些想打噴嚏。


    他下意識的收迴手揉著鼻子。


    然而……


    在‘初雪’的視角中。


    秋傅春揉了揉她的腦袋,然後就在手放到鼻子上猛嗅……


    一股如蟒蛇纏繞般的惡寒爬到她的身後。


    太惡心了啊……


    自己要不還是死了算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算了,忍一忍就過去了。


    ‘初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渾渾噩噩的度過了這個下午。


    當他迴到那狹小到有些窒息的房門前。


    他忽然愣住了。


    ……


    ‘初雪’這個孩子,自幼除了有些早熟外,並沒有看上去那麽懂事。


    甚至可以說劣跡斑斑。


    無顯著特長,凡事亦難見成效,至今尚未有所成就,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然而,人皆有其獨特之處,‘初雪’與尋常富家男孩大相徑庭,他對吟詩作對並無興趣,唯獨對那些舞刀弄劍情有獨鍾。


    每當城裏有哪戶人家學了什麽一招半式,他總是迫不及待地前去觀賞,甚至不惜翻牆入院,隻為一睹為快,為此,他還曾被狗狂追好幾條街。


    喜愛之物家中卻並不支持,‘初雪’隻能望而興歎。


    於是,‘初雪’自幼便隻能沉浸在武道的幻想之中,即便是在貴族私塾中,也是以紙張為舟,遨遊於武道的海洋。


    其他孩子用紙張書寫先生布置的作業,而他則用來塗鴉,創造出一係列奇形怪狀的‘武功’構想。


    為此,他的父親曾多次前往書塾,向先生致歉。


    然而,隨著年歲的增長,對外界認知的不斷深入,‘初雪’對武道的癡迷非但沒有減退,反而愈發強烈。


    對成為‘武道宗師’的夢想充滿無限向往。


    他堅信自己就是那些傳奇故事中天賦異稟的‘武學奇才’,一直在期盼著那位獨具慧眼的伯樂出現,渴望自己的天賦能夠得到某位大人物的賞識,從而名揚四海,威震天下!


    然而,時光荏苒,盡管‘初雪’的年歲日益增長,他卻始終未選擇按照父親的布置,踏入朝堂的洪流。


    他未能通過科舉的考驗,對農事一無所知,對勞作之事也毫無興趣。


    眼看著父母鬢間的白發日益增多,‘初雪’雖然心生感慨,卻依舊不願向現實低頭。


    他堅信,隻要堅持不懈,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為傑出的“武道宗師”!


    為此,‘初雪’與父母發生過多次爭執。


    他不明白,為何自己的姐姐想要做什麽都能得到支持,甚至父母還逼著她習武,說女孩子家就需要有點手段防身。


    而自己,就變成‘俠以武亂禁’……


    ‘初雪’自嘲地笑了一聲。


    如今細細迴想,那時的他,內心深處其實並未對自己的天賦抱有十足的信心。


    在這個浩瀚無垠的世界中,他感到自己如此渺小與脆弱,深知自己或許隻能待在這個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隅。


    所以,一個人認識到自己的無能需要多久?


    答案是十年。


    原來,他不是什麽武道奇才。


    不過是一個什麽也保護不了,甚至需要裝扮成‘女子’,通過犧牲‘色相’,接受別人庇護才能生存下去的廢物而已。


    有些像行屍走肉的迴到房間中。


    “啾啾!”


    幾聲略顯沙啞的雞叫聲驚醒了她。


    讓‘初雪’無奈地扭過頭去。


    她來到牆角,隻見那隻渾身蔫耷著毛的醜雞正抬頭看著他,那雙綠豆般大小的鮮紅色眼珠,與她四目相對。


    見‘初雪’準備移開視線。


    醜小雞直接撲騰著翅膀,叫的更大聲了。


    ‘初雪’知道,這隻醜小雞是在向她討要食物。


    甚至於那雙綠豆大小的紅眼睛中充滿了理所當然。


    ‘初雪’嘴角不禁抽動了一下。


    說來確實也是奇怪。


    最初見到它時,它就是這副醜不拉幾,濕漉漉的模樣,可如今已經好幾天過去了,過去了,它的身上卻似乎一點也沒有幹的跡象,看上去黏糊糊的就像剛出生一般。


    從懷中摸食物的手忽然一滯。


    這莫非真是什麽了不得的生物……


    該不該交出去呢?


    一直看不出什麽情緒的‘初雪’,眼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翻湧,透露出絲絲難以言喻的詭異和莫名的欲望。


    醜陋的雞的一隻腳爪向前邁了一步,離‘初雪’的手更近了一些。


    然而,當它想再進一步時,另一道目光,緊緊地盯住了它。


    這使得剩下的那隻腳久久地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初雪’並未察覺到這些細節,她將從後廚帶來的鮮肉丟向那隻雞,嘀咕一聲:“一隻雞竟然要吃肉……換做幾天前還真養不起你。”


    待在‘家’中有些無聊的白映雪這才招唿一聲:“小墨,你迴來了。”


    ‘初雪’臉色一變:“哥,我說了多少次了,任何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


    白映雪這才癟了癟嘴有些委屈:“知道了小初雪,但是你外麵的朋友不請進來坐一下麽?雖然地方有些小了……”


    朋友?


    一股無邊的寒意湧上‘初雪’的心頭。


    她哪來的朋友?


    非要將那個奇奇怪怪的秋傅春算上的話……


    可他也不像會是尾隨的人。


    所以……


    她被人跟蹤了?


    什麽時候?


    待她向屋外看去,竟然是之前的‘欽天監’中的兩人。


    正一臉猙獰笑意的看著自己。


    ‘初雪’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鳥’。


    它似乎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依舊一個勁‘啾啾’的叫著。


    完了……


    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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