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雲野那疑惑卻又不敢輕易言說的眼神。


    趙國的國主再次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歎息:凡人的智慧,何其短淺啊!


    就連曆史的延續,都需要依賴書文的記載,才能勉強留下一些痕跡。


    若是僅憑口口相傳,到了最後,誰又能知道它會演變成什麽模樣。


    趙國的國主緩緩開口,似乎在訴說著一段塵封的往事:“八百年前,有一個自以為是的家夥,他狂妄地認為自己是天命所歸,能將人族帶向前所未有的輝煌。”


    “誠然,那人確實曾帶來過短暫的輝煌,但那又如何呢?在求仙問道的漫長路途中,他終究還是無門而入,百年之後,不過化為一具枯骨,被歲月所遺忘。”


    說到這裏,國主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殊不知,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幾乎可以說是截斷了人族的氣運。”


    他還是不介意與雲野多分享一些“真相”。


    畢竟……


    這具肉身,真是太過腐朽,以至於需要每日換一次新鮮血,才能維持這具身體不提前衰敗。


    至於雲野?


    當他發揮完所有的作用,也就該成為自己新的‘身體’。


    畢竟,走狗不就是拿來烹的?


    誰會喜歡走狗?


    今天他能為了利益出賣別人,他日就能因為利益出賣你。


    不然呢?


    自己為什麽會選上他,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莫不是圖他十四歲會逛青樓不成?


    隻可惜自己所圖甚大,需要一國的國運來抵擋反噬。


    不得不屈居於這已經腐朽的老東西身體中。


    “鳳凰涅盤之前,終究隻是凡鳥,它還需要掠過十九州,耗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


    “不光要飛過無邊的瀚海,窮險的沙漠,頂著漫天飛雪逆行,甚至還隨時可能成為人類或是其他生物口中的盤中餐。”


    “即便撐過了這一切,還要將收獲的果實與‘凡羽’共享。”


    “你覺得合理麽?”


    雲野哪裏聽不出話外音?


    師尊這是在點自己呢。


    應該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悟性’。


    如果自己說的‘慧根’沒準就能超凡脫俗,久視長生。


    雲野整理了一下說辭:“我覺得還算是合理的。”


    “因為,這條路不管多麽艱辛,它總歸是有了一條出路。”


    “而更多的凡鳥,終其一生,也隻能渾渾噩噩的活著,窺不見真正的風景。”


    “若是它們能開智,知曉其中的利益,隻怕不知道有多少凡鳥願意搏這一線生機。”


    “就如從古至今,多少造反的人,無非不就是為了‘皇位’,其渺茫的程度,也大差不大差了。”


    趙國的國主反問一聲:“可更多的人活得渾渾噩噩,他們明知道有造反這條路改變自己的一生,可他們視而不見,對他們來說,最大的喜悅無非就是發一筆橫財,休息一日邀請朋友吃一頓好的,來日又繼續投入勞苦中。”


    “這……”


    雲野一瞬間不知如何反駁。


    就在他懊惱自己錯失良機之時。


    趙國國主又開口了:“你說如此條條框框,最終才有成為鳳凰的機會,可與鳳凰齊名的真龍,似乎隻要蛟蛇越過天門,二者之間難易程度的差距,你不覺得有些不公平了麽?”


    雲野繼續開口:“確實有些不公,但世間就是由一個又一個不公組成的,或許就如太子一樣…隻要隨著年齡的增長就會成為真龍天子?”


    趙國國主眼中的輕蔑不加掩飾:“你看,你又懂了。”


    雲野很討厭這種眼神。


    可他也隻能受著。


    “因為凡鳥落於梧桐時,屬於它的試煉就開始了,但沒有人知曉,它從哪一州出發,而它掠過十九州之後,一路的磨難,已將它的氣運推至頂峰,大勢已成,即便是想在天門口處攔截,不過是自取其辱。”


    “而鳳凰曆盡磨難的道果也不允許人類用這種取巧的方式竊取。”


    “更不用說,涅盤之後的鳳凰,實力是一生中最鼎盛的,元嬰?即便是活躍在上古的化神,渡劫大能,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雲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知道在思索什麽,半天這才開口:“師尊的意思是……真龍的道果……”


    “是的,躍龍門,躍龍門,鳳凰可棲息於梧桐,而真龍卻是在天門內沒有容身之地啊。”


    “當它越過龍門之後……便會重迴大地。”


    “若是這條真龍尚有餘力,定然不會有人打他的主意自尋死路……”


    “倘若,它沒有呢?”


    趙國國主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野,緩緩開口:“隻要知曉竊取道果的法門,你我皆可取而代之。”


    雲野聽及此處,身子微微顫抖,直接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徒兒不敢!真龍之命,非師尊莫屬!”


    “哼,諒你也不敢,收起你那點小心思,退下吧,我交代的另外幾件事別耽誤了,還有找到白家那個女娃的位置,找人給她盯死了,有什麽異動向我匯報,別壞了我的好事,日後少不了你好處。”


    有些惶恐不安的雲野這才道謝一聲而起:“遵命。”


    隻是,他內心的想法,逐漸開始活躍起來。


    真龍?


    他……也可取而代之?


    是在敲打自己的忠心還是說……沒把自己放在心上,說出了實情?


    白家那個女娃……應劫之人?


    壞了好事?


    這一瞬間,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若是有機會做主子,又有誰願意當狗呢?


    雲野思索著走出了房門,守候的太監立刻迎了上來:“國師大人……”


    思緒被打斷的雲野氣不打一處來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滾一邊去,狗奴才,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小太監也不知今日是怎麽了,連著被罵狗奴才。


    可他,敢怒不敢言。


    眼前之人貴為國師,隻需一番話語,就能輕易要了他的腦袋。


    隻能心中暗暗發誓,將來要一步一步爬到最高,讓這些瞧不起他的家夥們好看。


    雲野看著任人打罵也不敢還口的太監。


    內心蠢蠢欲動的想法愈發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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