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個屁喝!你們都給我滾下去!”


    “一個個長得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寒煙樓就用這種檔次的貨色以次充好?”


    “莫不是瞧不起我孫某人?”


    “去,把你們的頭牌喊上來!老子有的是錢!”


    此時,寒煙樓中,這位已經被盯上的客人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接下來需要麵對的是什麽。


    也不知是不是有些喝多了,突然間發瘋將桌上的酒杯打翻在地,隨後開始對著身邊幾位陪酒助興的女子撒火。


    “哎呀,孫爺,您這是說的什麽話呢?”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齡稍大一些的女子在寒煙樓時間最久,麵對這種情況的次數不在少數,主動接手這個爛攤子。


    一邊賠笑一邊試圖安撫這位明顯已經有些醉酒的客人:“誤會啊,我們寒煙樓一直都是明碼標價的。”


    “誤會?哼!”孫不群冷哼一聲,肥胖的身軀因憤怒而顫抖。


    “我孫某人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豈能被你們這般糊弄?上次我和李大人在一樓聽曲,身邊姑娘的質量都比今日這八樓要高,我看你們就是看人下菜碟,若不給我個說法……”


    他直接將身前的桌子都一腳踢翻。


    那幾位作陪的女子更是嚇得麵色蒼白,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女子心中暗罵一句:真是尼瑪肥頭大耳的臭傻x,人家李大人什麽身份?一旦攀上枝頭就真成鳳凰了,就算免費也無數人往上湊啊。


    你呢?


    拋開武者不談,士農工商,你一個商人地位太低,就是有點錢,關鍵肥頭大耳長的還寒慘,就連那點錢,來路都不太幹淨,沒準吃了上頓沒下頓。


    真正漂亮的姐妹,都是準備賣一個好價錢,誰願意委屈自己自降身段啊?


    也就是她們這種不上不下的,沒必要和錢過不去。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孫爺,息怒,息怒。”一邊說著,一邊使了個眼色給身旁的一名姐妹,示意她快去看看有沒有其他姐妹願意來解哥圍。


    “哼,最好是把你們這兒最好的姑娘叫來,否則,我孫某人可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孫不群絲毫沒有注意到異樣的眼神和自己失態的模樣。


    ……


    不多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淡淡的香氣,一名身著輕紗,麵容絕美的女子緩緩步入廳中,宛如仙子下凡,瞬間吸引了孫不群的目光。


    “孫爺,聽聞您大駕光臨,小燕特來拜見。”小燕的聲音柔和而帶著一種挑撥心弦的魔力。


    孫不群怒氣似乎瞬間消了一半,但仍舊故作姿態地說道:“哼,這便是你們寒煙樓的待客之道,罷了,既然小燕姑娘願意賞臉,那我孫某人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不過……”


    “不過什麽,孫爺但說無妨。”小燕微微一笑,舉止間盡顯儀態。


    “不過,除非你能讓我今晚盡興,否則,還是要你們寒煙樓給我一個說法!”孫某人瞪著眼睛說道。


    小燕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


    都說酒壯慫人膽,還真是這麽一迴事。


    什麽臭魚爛蝦,也敢讓寒煙樓給他說法?


    這樣一來,自己下起手來,就更沒有心理負擔了。


    “孫爺放心,小燕定會讓您滿意而歸,隻是,還望孫爺能賞臉,讓小燕換一身裝扮有機會展現一二。”


    “好說,好說!”


    ……


    也不知過了多久,換一身裝扮的小燕,輕盈地緩步而入,腳踝上的足環輕輕作響,將捧著的酒壺輕輕放在桌上。


    她眼簾低垂,展現出一種溫順而迷人的氣質,隨後輕盈地踱步至孫不群身後,伸出她那如玉般細膩的手指,溫柔地為他揉捏著肩膀。


    孫不群靠在椅背上,雙目緊閉,盡情享受著小燕那雙巧手的按摩,仿佛卸下千斤重擔,發出一聲滿足的悶哼聲。


    片刻之後,他抬手一把抓住小燕的手背,在她的滑膩肌膚上緩緩摩挲。


    “小燕啊,你贖身要多少錢?不如以後跟我孫某人混吧,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孫不群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渴望。


    小燕的睫毛輕輕顫動,她柔聲迴應:“這不是小燕能做主的,一切聽寒煙樓的安排。”


    她的聲音十分順從,帶著幾分渴望更多的是無奈。


    孫不群沉默片刻:“我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雖不敢說手眼通天,但至少也算得上是個有分量的人物,寒煙樓應該是會賣我這個麵子的。”


    小燕聲音中夾雜著幾分喜悅,輕柔地應了一聲:“看得出來,大人確實非同一般。”


    然而,聽到這樣的誇讚,孫不群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他搖了搖頭,歎息道:“隻是最近的生意越來越難做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孫不群馬上閉嘴。


    舞姬小燕依舊乖巧地為孫不群按摩著肩膀,低垂著眼瞼,默不作聲。


    孫不群見小燕如此懂事,握著小燕的手逐漸用力:“等我幹完這一票,趙國首富必然是我孫不群,誰還能讓我畏首畏尾?!”


    小燕抿起嘴唇淺淺一笑:“願大人馬到功成。”


    望向她那雙嫵媚的眼睛,孫不群立刻沉淪了:“家裏的黃臉婆能有你萬分之一的懂事該多好啊……”


    “小燕,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把你贖出來的!就算現在不行,等我跑完這一趟蓬萊……”


    孫不群腦袋後仰,頭頂觸在女子柔軟的小腹上,感受著那股細膩與滑嫩。


    女子身上那抹淡淡的體香很快便縈繞在他的鼻尖,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與舒適。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房窗忽然被拉開了,三位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溜了進來。


    兩大一小,臉上都圍著麵巾,其中一人更是身手動作十分矯健,顯然是慣於做溜門撬窗的活計。


    他們進來後,見孫不群睡在椅子上,又看了看站在孫不群身後的白銀。


    衣著欲遮欲掩的薄紗,隱約能夠看見小麥色的細膩肌膚散發著奪人眼球的妖豔氣息。


    “二位,我已經幫你們搞定了,他不到明天早上是不會醒過來的。”


    隨後,白銀明明身上看不出哪裏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她還是摸出了兩個瓶罐。


    “紅色這瓶是毒藥,白色的是解藥,三天一服,當然兩位大人要是有其他控製的手段,那就是小女子獻醜了。”


    白銀倒挺會做人,幾乎是將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挑不出毛病。


    “這肥豬你帶走吧,蓬萊我暫時就先不迴去了,我要繼續收拾收拾這個妖女,我覺得她太配合了,肯定沒安好心,非得撬開她的兩張嘴問個究竟不可。”


    ……


    次日,孫不群有些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醒來。


    夢中他成了趙國的第一商人,並且與善解人意的小燕成為一對神仙眷侶,好不快活。


    可誰想到,身邊竟然有個小人,嫉妒他,將一盆涼水澆在他的頭上。


    然後……


    夢醒了。


    四月初的早晨,已經入春,本該溫暖舒適,孫不群卻感覺到愈發滲人的寒意。


    “死肥豬,別睡了,特麽比我還能睡?”


    蘇祈也是有些服了,不知道白銀給這死肥豬灌了什麽迷魂湯,這都快正午,還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孫不群這才猛地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從自己豪華的私人住宅變迴簡陋的地窖。


    身旁,蘇祈正一臉不耐煩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拎著一個空空的水桶。


    “你是誰?小燕呢?我不是該在……”


    蘇祈直接就給他兩個大嘴瓜子。


    “我問,你答,懂麽。”


    “我警告你,我上頭有人,你最好……”


    蘇祈又給了他兩個大嘴巴子。


    “我問,你答,懂麽。”


    “懂了……”


    這一刻,他委屈的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這批貨運去哪裏?”


    “燕國。”


    “不去蓬萊了?嘴裏再沒有一句實話,我就殺了你。”


    蘇祈的眼神淩厲,讓孫不群不敢有絲毫隱瞞。


    孫不群摸了摸被打的臉頰,心中雖有迷茫,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這批貨原本是打算去燕國的,無意間知道一條去蓬萊的水路,所以臨時改了主意。”孫不群如實迴答,不敢再有一絲隱瞞。


    蘇祈點了點頭,似乎對孫不群的迴答還算滿意。他接著問道:“那這批貨是什麽?”


    “這批貨是絲綢和瓷器,都是上等貨色,價值不菲。”孫不群連忙迴答,生怕再惹蘇祈生氣。


    蘇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拍了拍孫不群的肩膀,說道:“我耐心真的有限。”


    一些絲綢瓷器值得鋌而走險?


    “……還有些收來的伢子……”


    “小孩。”


    在門口望風的白鴿非常貼心的幫蘇祈解釋一聲。


    靠!


    蓬萊那邊該不會真是一群邪修吧?


    抓小孩吃?


    “我這也有個……”


    蘇祈半天還是沒說出貨這個字。


    “搭個順風船,沒意見吧?”


    “沒問題,沒問題。”孫不群心中一鬆,連忙點頭稱是,就這屁大點事,竟然綁架他?真是吃飽了撐得。


    等他出去,直接招唿手下……


    蘇祈看他賊溜溜的小眼睛,就看穿了想法:“吃了。”


    將紅色的瓶子丟了過去。


    孫不群看著下意識接住的瓶子,手一抖,瞳孔一縮。


    “艸!你們寒煙樓陰老子?想讓老子給你們當狗?”


    這是寒煙樓的特製毒藥,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解藥,隻有每半年一次,緩解症狀的臨時解藥,也就是說,隻要吃下去,如果不想死的話,一輩子都隻能做狗。


    “白鴿,把這不聽話的蠢豬宰了。”


    “好的,主人。”


    白鴿應了一聲,身形一動,抽出了綁在腰間的匕首。


    孫不群見狀,臉色大變,連忙將手中的紅色瓶子緊緊握住。


    “等等!我……我吃!”


    孫不群顫抖著手,打開瓶蓋,一股刺鼻的藥味撲鼻而來,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隻能硬著頭皮將藥吞了下去。


    蘇祈看著他這副模樣,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隻要你好好聽話,我心情一好,一瓶解藥都可以給你。”


    孫不群連忙點頭,至少保住了性命和這批貨物的安全……


    而且,凡間的毒藥而已,仙人自有解法……


    隻要自己把仙人伺候舒服了……


    哼哼……


    真當拿捏了自己?


    ……


    半個多時辰後,內河的一座小港中。


    此處能夠容納的船不過雙十之數。


    普通的商客船,都隻能停在城外的大港中。


    而此處顯然是留給一些極有身份的主。


    孫不群不才,但是架不住他上麵有人,加上這一單意義非凡,勉強夠格停放在此處。


    孫不群上前與值守的官吏交談,雖然孫不群身後兩個家夥他看的有些眼生,但這是李大人的事情,孫不群沒膽子在這種事上亂搞。


    他一個小小官吏更不敢行什麽為難的事,將簡單的手續一辦,就放行了:“孫大人您來的正是時候,一切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半個時辰後就可以啟程了。”


    此時,船艙傳來一陣嘈雜聲,順著舷橋,已經有不少船夫將一些日用的雜貨搬上船。


    他們這一次可不是沿江而行,而是要出海。


    食物,淡水缺一不可。


    孫不群恢複了平日的高傲,一邊往船艙走去,一邊指指點點。


    “沒吃飯麽?一次就扛一袋?你不想扛,有的是人想扛。”


    “停停停,誰讓你搬這種東西上船的?丟下去。”


    到了船艙,他拖動自己肥胖的身體,這裏敲敲,那邊看看。


    “他在檢查船。”


    白鴿還是非常貼心的解釋。


    這個人明明很強,但是卻缺乏一些常識。


    “自己人都信不過?”


    “捅刀子最容易成功的,一般都是自己人。”


    “天高海闊,一旦有什麽波折,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


    半個時辰後,這艘偽裝成商船的軍船拉起船錨,破開了水浪。


    感受身下有些搖晃的船身,蘇祈又摸了摸小白鴿的腦袋:“到現在還不願告訴我真相?”


    小白鴿勉強扒在船欄上,兩隻小腳懸空,看著波瀾的水麵:“您要不還是迴去吧,您是好人,不應該摻和這件事。”


    蘇祈也學著她的模樣:“怕什麽,我也想看看所謂的世外蓬萊仙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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