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若……”


    蘇祈立刻強調:“我不老。”


    這個世界的人,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兄台,你若是不願談及身份,我們也不會追問,何必如此……”


    顯然就連白映雪也是一瞬間的詫異後否定了蘇祈的說辭。


    “我也略懂一些醫術,你分明是氣血虛空,腰間勞損,加上路途顛簸勞累所以才會突然昏厥。”


    意思很明顯了。


    世間豈有氣血虛空,腰間勞損的仙人?真不怕天下之恥笑?


    (秋傅春:誹謗啊,他誹謗我啊!)


    蘇祈的臉色有些難看。


    師傅,別念了,師傅,別念了。


    他不要臉的?


    所以,竟然不是夏國給他的傳送通道有問題?


    也難怪……自己沒什麽外傷,對方還是給他安排一處輪椅。


    不過這醫術有點厲害,一眼就能看出問題所在。


    要不自己請教請教?


    倒不是為了什麽強壯腰間,彌補氣血,隻是單純覺得這本事完全能夠吸納到夏國造福萬家。


    本著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態,蘇祈正準備開口詢問是否有調理之法。


    結果被漣如墨一臉‘震驚’的打斷:“姐!你該不會救了個老瓢蟲吧?”


    “啥?”


    白映雪這方麵或許沒有太多涉及,否則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描述蘇祈的身體狀態。


    “就是內個……內個……害,不行,我得趕緊把他丟……呃,送下山。”


    白映雪沉思了兩秒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明日吧,今日色不早,他大病初愈,不說山間偶然出沒的劫匪,就是這二十三裏歧路也夠他受的。”


    顯然,白映雪也起了‘送客’的心思。


    蘇祈終究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


    而且加上問及姓名來曆時不肯說‘實話’。


    更有可能是身份見不得人的逃犯,甚至於背負幾十條人命的窮兇極惡之徒。


    她隻是被家庭保護的很好,沒見過太多肮髒與齷齪。


    但不是‘傻孢子’。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今晚就在柴房將就一晚?小墨你去收拾收拾,分一床被褥給他。”


    終究這不是戀愛腦劇情,在白映雪的視角中,自己救了對方,已經是一個人情,不然暈倒在荒郊野嶺,不是被野獸吃了,就是被劫匪拖走了。


    男女的避嫌,大家都萍水相逢,她定然不會讓蘇祈睡在她屋裏,地板也不行。


    至於漣如墨……兩個男的湊一屋,倒也不是不行,可是蘇祈不願說‘實話’,她也就打消了這個心思。


    知人知麵不知心,晚上熟睡又是一個人防備最弱的時候。


    思來想去,也就隻能‘柴房’委屈一晚了。


    蘇祈:???


    要不他出一本書得了。


    戴假發,然後被異界美少女撿到,點出氣血虛空腰間勞損,最後隻能被迫睡柴房。


    他什麽身份讓他睡柴房?


    就算是最艱苦的日子,也沒體驗過這種生活啊。


    得。


    你不信我,我也沒必要舔著臉對不對?


    等找個機會開溜就是。


    大不了留下一錠金子。


    也別問金子哪來的。


    求人辦事就有求人辦事的態度。


    夏國自然為他準備好一切。


    沒錢寸步難行,誰不知道?


    金錠、銀錠、銀票、靈石一應俱全。


    “問一……”


    蘇祈有些蛋疼這些人的說話方式:“請問二位,有沒有看見一隻與我同行的貓?”


    九千九被迫營業的第一天就上班摸魚,這件事一定會告訴它‘老板’的。


    “狸?”


    白映雪努力迴想了一下,遇見蘇祈的附近並沒有看見狸貓的蹤跡,倒是今天去見師父的時候看見一隻黑狸。


    而漣如墨則是不著痕跡的小退一步,再次上上下下打量蘇祈一遍。


    養狸,牽黃……


    尋常百姓家裏,一個月能見幾次油腥?牽黃還好一些,不是特別挑食。


    至於狸貓……嗬嗬,一般人家怎麽可能養得起這種嬌氣的東西?


    漣如墨更堅定自己的判斷。


    此人斷不可留下。


    “姐,借一步說話?”


    “啊?”


    她愣神片刻,才注意到弟弟似乎想要和她討論一些,不方便讓蘇祈聽到的內容。


    “好的……”


    她邁起步子朝門外走去。


    “哎喲……”


    然後一頭撞在了門上。


    漣如墨總覺得,自家姐姐,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了。


    ……


    兩人走出白映雪的房間,漣如墨第一時間討論的不是蘇祈這個人身上的‘疑點’,反而關心起自家姐姐的狀態:“姐,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了?”


    “有麽?”


    白映雪想要一笑敷衍過去,偏偏漣如墨就是抓著不放。


    “是的,你找師父迴來就是失魂落魄的樣子,剛剛也是,我覺得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裏?”


    “還有什麽事情是比一個來曆不明的人更重要的事情?”


    “姐,你究竟瞞著我什麽?”


    白映雪支支吾吾,不願提及。


    偏偏漣如墨連連逼問不肯罷休。


    最終,白映雪還是鬆了口:“小墨啊,我明天就要嫁人,所以過來看看你。”


    “誰?!!”


    一瞬間,漣如墨的聲音提高了一百倍,驚擾起一片林間的飛鳥。


    白映雪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


    她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才沒有繼續說。


    她更知道自家弟弟對著自己有一種不清不楚的奇怪感情,害怕他鬧出什麽事。


    “不對!姐!你撒謊!”


    “你來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得太憂心忡忡,甚至還有心思救人,可自從見過師父之後,就變了一個人。”


    “我知道了,你想麻煩師父能否出麵幫你退掉這門婚事,結果被師父拒絕了!”


    “我說的對不對?!”


    白映雪低著頭眉峰緊皺,一言不發。


    確實如此。


    全被猜中了。


    她的心思真有這麽好猜?


    “我去和師父說這件事!我是師父最得意的弟子,她最寵我了!肯定會出麵幫忙的。”


    白映雪搖了搖頭:“師父把話說的很明白……她得罪不起對方,甚至會牽連整個宗門……”


    漣如墨瞬間瞳孔一縮。


    牽連整個宗門?


    要知道,他們青落宗雖然算不上江湖魁首,但也能排至一流。


    宗主更是能夠罡氣外放的後天宗師,便是一些朝廷要員,都會給幾分薄麵。


    白映雪抿了抿嘴唇,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大龍城,雲家。”


    漣如墨所有的脾氣一瞬間泄就了下去,眼神渙散無光。


    趙國的國都,炎南州的大龍城……


    上有文人聖地“北鬥學宮”,下有江湖魁首‘鑄劍山莊’鎮壓九重天闕。


    更有頂尖四大宗門環繞。


    若是生在大龍城,外出時恨不得將‘大龍人’三個字刻在腦門上。


    在他們眼中,天下十九州,炎南之外皆草莽。


    而他們姐弟這種,隔著崇山峻嶺的巴蜀州,更是窮鄉僻壤的‘刁民蠻夷’。


    而趙國的國師,姓‘雲’。


    如此介紹,能夠明白這五個字中透露的絕望?


    問題是……


    這兩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地方……


    兩個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


    為何如此突兀的就要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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