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靖城當然不甘。


    因為他作為大師兄,立場要為九師弟和師門以及宗門找迴尊嚴,卻又添恥辱。


    就算師父和宗門原諒他,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落敗。


    他還要出手,他必須擊敗李丘。


    一是因為武者的求勝本能。


    二是因為,一流大宗雲浪宗的天才,絕不能被二流宗門無恨宗的小輩擊敗。


    這不是他個人的榮辱,而是宗門的臉麵。


    他的身份以及他所處的位置,絕不容許他失敗。


    “為師所授之秘法乃絕殺之法,非較技之術,你雖已修有所成,但不必在此施展。”


    吳初尋看似輕飄飄一句話,便讓眾人感受到了某種寒意。


    苗靖城,竟然還有後手,而且更加強大。


    雲浪宗果然底蘊雄厚!


    “李丘,你的表現的確讓我意外,但天宮演武當前,我想不應妄涉殺戮,這一戰到此為止吧。”


    吳初尋擺擺手。


    李丘並未說話,隻是笑著拋出了那柄重刀。


    這刀當然已經不堪一用,隻具備象征意義。


    苗靖城黑著臉,接過了這柄幾成廢鐵的刀。


    一言不發地轉身掠向飛輦。


    “嗬嗬,不愧是大宗風範!多謝吳長老手下留情,這一戰幸得苗師侄留手,我們才僥幸打平,來日若有機會再行切磋,還請貴宗天才不吝賜教,也好讓我們領略貴宗的無上妙法。”


    無良子適時發聲,算是給吳初尋快要掉地的臉麵一個小小的承接。


    言語之間,倒也隱藏鋒芒,算得上不卑不亢。


    “哼,會有機會的。”


    吳初尋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但現場的氣氛,卻有些古怪。


    也傳出許多質疑聲。


    “苗靖城,真的還有後手嗎?”


    “吳長老所言,該不會是強裝顏麵吧?”


    “我看有這可能!”


    大家都不是傻子。


    苗靖城若真有後手,真的會猶豫嗎?


    再打下去,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而吳初尋的發聲,更像是被迫止損。


    苗靖城雖然沒有打贏,但好歹還有一點底線在。


    倘若繼續交手,輸掉了底線,豈不更加恥辱?


    所以在許多人看來,吳初尋所謂的“高姿態”不過是避免進一步慘敗的借口。


    不重要了!


    無論苗靖城有沒有後手,不管吳初尋所言是否真誠,今天的無恨宗的確出盡了風頭,雲浪宗則臉麵大損,意氣難平。


    “就這麽完了嗎?”


    忽有一道聲音響起,如同平靜的海麵乍起風浪。


    賈天龍抬頭看著飛輦。


    “我的挑戰,可無人來應。”


    全場寂靜。


    這像是又一記耳光,扇在了雲浪宗的臉上。


    無恨宗宗主都明智退讓了,李丘也沒再執著。


    賈天龍卻於此刻再度發聲。


    他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並驅散李丘珠玉在前的遮蔽嗎?


    這的確又是一個不太知道進退的人。


    但凡機靈一點的,大概都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觸雲浪宗的黴頭。


    能讓吳初尋主動叫停,保持隱忍克製,已是難得。


    賈天龍真以為,閑雲小宗也能捋吳初尋的虎須嗎?


    他忍下了李丘,還能再任由賈天龍打臉?


    一種氣氛在無形中蔓延,它的名字叫——危險!


    “六欲天武道界,是否對我雲浪宗,有某種誤解?”


    譚更改再次發聲,語氣卻有了不容忽視的執著與篤定。


    而這一次,吳初尋沒有再說什麽。


    他已經默許他的二弟子,迎接賈天在的挑戰。


    “雲浪宗!六欲天一流宗門,雖非一流頂尖,但亦是一流中堅!”


    譚更改站在飛輦之上,俯瞰全場。


    聲如懸河,飛瀑撞空。


    “不是什麽人,都能挑戰本宗的威嚴,不是哪個小宗小派,都有資格在我們身上咬一口。”


    他的視線巡迴一圈,最終落在閑雲宗宗主閑蒼子臉上。


    毫不避諱地與其對視。


    “想要在我們身上啃噬者,必被崩斷牙齒,落得滿嘴血!”


    這算不上威脅,這聲音甚至並不慷慨激昂。


    譚更改用一種篤定到不容置疑的語氣,在闡述著雲浪宗的宗威。


    “賈天龍,敢不敢跟我打一場?”他問。


    居高臨下的目光,仿佛是一種審判。


    而結果,已由他指定。


    “我對手下敗將毫無興趣。”


    賈天龍淡淡道。


    “所以,包緒那一場不算。”


    “你……噗!”


    此時的包緒剛剛蘇醒,正在同門的安慰下平複情緒。


    聽到這一聲,頓時怒極攻心,吐血昏倒。


    “苗靖城跟李丘雖然中途而止,但場麵如何,大家心中有數。”


    賈天龍臉上帶著不屑的冷笑,那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引得場間一陣嘈雜。


    他卻雲淡風輕地說道:“所以苗靖城,我也不屑去打。”


    譚更改麵沉如水,默默傾聽。


    賈天龍或許有意羞辱,但所說皆實情,反駁無用且欲蓋彌彰。


    “所以,你有資格跟我交手。”


    賈天龍如是說道。


    包緒不算,苗靖城沒資格。


    譚更改,算是他認可的第一個對手!


    這應是一種殊榮?


    譚更改卻絲毫不能受用,因為這一句句一聲聲都是師門的晦氣和宗門的恥辱。


    “戰!”


    他掠下飛輦,劍指賈天龍。


    李丘先勝包緒再壓苗靖城,某種意義上,相當於把吳初尋的弟子包了餃子。


    雖然賈天龍並不承他這份人情,李丘所謂“替賈天龍打抱不平”也隻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包緒的苗靖城接連失利,的確讓吳初尋臉上無光。


    基於這樣的事實,賈天龍的戰鬥哪怕再精彩,也的確不能與李丘相提並論。


    所以他說,包緒不算。


    所以他說,苗靖城不配。


    於是乎,便迎來了譚更改誌在雪恥的一劍!


    譚更改真正想要戰勝的目標,當然是李丘。


    但他能做到嗎?


    苗靖城都被逼退,他想來也難得一勝。


    偏偏身為吳初尋的弟子、雲浪宗的天才,李丘帶來的恥辱又不能無視。


    於是乎,隨手擊敗了包緒且無視苗靖城的賈天龍,便成了一個較為理想的對手。


    作為吳初尋的首徒,苗靖城的重刀勢大力沉,剛猛無儔。


    譚更改的劍並不以力為勝,卻有著獨屬於他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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