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哪怕這麽做,你將來也無法感受到現在的情緒。那時,它將將以一個任務的名義,存在於你的大道之中,也將在實現的那一刻,永遠成為曆史。


    “現在,請告訴我你的執念!”


    元靈兒已經下定了決心。


    希夷道界雖然可以讓她忽略時間,但她從未忘記自己的執念。


    這是她接受大道古修邀請的根本原由。


    她用最沉穩的聲音、最莊重的神態,說出了內心的執念。


    “我最大的執念,是要找到母後或者說帝凰,我要恢複她的身份,複原她的神魂,讓她以母後的身份重新歸來!


    “林玄接掌乾元,將它的疆域一再開拓,未負父皇所托,甚至遠超父皇的預想。他對我們母女都極好,我也不應辜負他,若有可能……”


    神秘聲音忽然打斷了她。


    “你隻能在大道中,刻印一道執念,如果繼續增加,將隻有最後一道能夠保存。”


    “隻一道?”元靈兒眉頭一皺,陷入沉默。


    這對她來說,確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她的心在激烈掙紮,有兩個念頭在瘋狂較量,一時難分勝負。


    尋找帝凰、迎迴母後,是她最強烈的執念,誠然不假。


    但那更代表她的過往,她的來路。


    而她的未來,則應與林玄並肩前行,這是她早就確定的方向,也是她願意托付的人生。


    早在戰天塔中被林玄打敗時,她的芳心便已默許。


    因為在那之前,從來沒有哪個人,以那樣的強勢、冷傲的姿態撞開過她的心門。


    母後是她的執念,林玄何嚐不是?


    若有可能,她當然誰都不想放棄。


    事實上,她已是林玄的人,她做任何決定,首先要考慮的便是林玄。


    但在接受大道古修邀請這件事情上,她一開始就將林玄放在了必須支持她並接受她決定的位置。


    現在掙紮,也隻是不忍留下愧疚與遺憾。


    可現實是殘酷的,兩個執念隻能選一。


    兩個念頭在她心頭激烈碰撞,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掙紮之色。


    她的思緒,漸漸迴歸冷靜。


    林玄當然不該是被放棄的那一個,她也並不想那麽做。


    但若真要選一個,她便隻能選前者!


    因為林玄乃不世妖孽,未來注定會成為不朽大能,甚至現在就已經是當世傳奇般的存在。


    而與之相比,元貞卻在到達中域時便被洗去本相,被帝凰占據軀殼,成為了宿命輪迴身。


    元貞已經失去了一切,她絕不能讓對方再失去迴歸的可能。


    林玄或許也能幫她完成這個願望,但現在恐怕還不能,她還需等待。


    等待的時間,也許會很漫長。


    但元貞能等嗎?


    恐怕不能。


    就算能,她也不敢賭!


    元貞成為帝凰,已經有一段時間。


    氣質、記憶、自我認知都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其迴歸的可能,正隨著時間推移而越來越小。


    她不敢去賭,也不能再等了,必須要盡快完成這件事情。


    至於林玄,哪怕沒有她,未來的道途依舊會是無比輝煌。


    “別了,林皇!”


    元靈緊緊閉上眼睛,淚水滾滾而落。


    “那便開始吧!”


    她用最堅決的態度,表達自己最後的決定。


    那神秘聲音沉默了一瞬,仿佛在給她最後掙紮和改變的機會。


    大道古修,的確太需要新一代的傳承者。


    但她仍願意給元靈兒一個機會——最後反悔或者稍作遲疑的機會。


    這也是元靈兒真正成為大道古修之前,屬於原身的最後的時間。


    這時間很短暫,又似乎很漫長。


    元靈兒並沒有反悔,她已然沉默。


    “那便,開始了!”


    那神秘聲音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輕歎,然後便有難以形容的力量,充斥於整個希夷道界。


    這力量深沉而偉大,靜謐而可怕,它無形無質,卻又至真至純,無處不在。


    這力量甫一出現,便讓元靈兒有種難以抑製的悸動。


    “你的先天道軀,實在是太過完美,太過契合大道古修!”


    那神秘聲音忍不住讚歎著。


    然後,那深沉偉大、至真至純的力量,便在這聲音的引導下,開始融入元靈兒體內。


    她曾經的修行、以往的玄力、乃至腦海中的記憶,一切的一切都在發生蛻變。


    她的血脈、骨骼乃至整個肉身,仿佛都結繭重成蛹。


    偉大的道力如同億萬條絲線,將她的身軀反複纏繞。


    在這個過程裏,元靈兒感覺自己的身軀被那偉大的力量全麵浸透,仿佛經曆了一場不可思議的升華。


    肉身、血脈、骨骼乃至神魂,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替換”了。


    破繭成蝶!


    脫胎換骨?


    她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然後便如同大海中的浪花一樣,被猛烈的潮湧淹沒——道力覆蓋了一切。


    她原有的記憶,正在淡化。


    她仍能想起曾經的種種,但身心的感受,已截然不同!


    她仿佛變得失去了情感,以往最強烈的記憶,在道力的衝擊下都瘋狂褪色。


    於她而言,變成了純粹的迴憶。


    她仿佛是一個旁觀者,在“閱讀”一個坎坷女子的經曆。


    這女子名叫“元靈兒”,她的經曆仿佛一部同樣名為【元靈兒】的典籍,任她翻閱。


    一切都很熟悉,因為這些本就是她的記憶。


    但不再有半點曾經的鮮活,有的隻是淡漠的甚至與己無關的故事。


    她感受到了陌生與疏離。


    但最後,連這點情緒也不複存在。


    偉大的道力席卷一切,讓她由內到外、從身體、神魂到記憶發生了徹底的蛻變。


    她仿佛獲得了新生!


    她親眼見證、親身感受一個全新的“自己”在這樣的過程裏誕生。


    “這便是,大道之力嗎?”


    元靈兒緩緩開口,她的聲音竟然也變得淡漠起來,聽不出任何情緒。


    “正是!”那神秘聲音悠然響起。


    “但這隻是大道之力對你的初步滋養,也是你成為大道古修的第一步。”


    “大道古修,果然神妙!”


    元靈兒的聲音聽不出悲喜,但她顯然已經為這種力量而動容。


    “我險些忘了……對你的承諾。”


    那神秘聲音亦是由衷地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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