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當上家主,大權獨攬,身邊還有一群挖空心思討好你的走狗的時候,等你權欲熏心不滿足於現狀的時候,你能保證不會有那些欲念嗎?”


    “一派胡言!你他娘的瘋了??”


    百裏信氣得想要吐血,腦袋都快氣炸了。


    他實在不敢相信,百裏契竟然蠢到這種地步。


    隻因一個想象中的顧慮,便敢犯下如此滔天之罪,弑殺家族太上長老!


    “你這個瘋子!我看你是連老子的家主大位也想要吧?


    你是不是覺得,老子擋了你的道?!”他怒吼道。


    “你說對了。”百裏契平靜地點點頭,“我就是這麽想的。”


    “你……噗!”百裏信急怒攻心,鮮血狂噴。


    “你……你個畜生!!”


    百裏契不以為意,冷笑道:“與其經曆漫長的隱忍與折磨,將來可能還會麵對奪嫡之爭,不如一步到位,你犧牲一下,跟他們一起上路,成全我的雄心。”


    “我……我百裏信英雄一世,怎麽生了你這麽個倒行逆施、陰險惡毒的畜生啊?!”


    百裏信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但在那之前,他更想先拍死百裏契。


    可他能殺百裏契嗎?


    那可是他的血脈呀!


    百裏契冷冷道:“不必擔心,我會為你立碑,傳誦你為明日之百裏世家所做的偉大犧牲——大太上外出百年淪落左道,修習邪功私欲熏心,以扶持家父百裏信上位為由,索要族器藥王鼎,意圖霸占私用。


    為免族運為邪人所侵,家父嚴辭拒絕,並力勸大太上懸崖勒馬,重歸正道。


    奈何大太上入邪已深,遭拒之後惱羞成怒,悍然向家父出手,家父為護族器拚死力戰,最終與邪人同歸於盡。


    家父護族之心天地共鑒,誅邪之功日月同悲,雖無家主之名,卻有家主之實。


    百裏契在此,追封先父為百裏世家先任家主,牌位供奉於祠堂,舉族共祭之!


    這份悼詞,父親大人可還滿意否?”


    “你……你好陰毒!”百裏信兩眼圓瞪,血絲密布。


    “等等,好像還缺了些什麽。”百裏契笑道:“家父臨終前,將家族命運托付於我,囑托我務必強忍悲痛,帶領家族繼續前行,創造更大的輝煌。


    若能達成,他也將死而無憾矣!


    我本無意擔此重任,卻不忍見先父泣血悲唿,更不忍見家族動蕩,隻能含淚領命。


    唯願將來,能夠不負先父重托,亦不負族人期盼,帶領家族創造輝煌!


    不錯,這可以算是一篇完美的悼詞。”


    百裏契麵帶笑容,為自己的表現鼓掌。


    “你個畜生!你這麽做,不怕世人唾罵?”


    “世人算什麽?”百裏契冷笑,“此事隻有你知我知,很快就將隻有我一人知,誰會唾罵我?”


    “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百裏信搖頭慘笑。


    生子如此,夫複何求?


    對方能夠殺死大太上,自然也能殺了他。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已經能夠預見自己的下場。


    但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就算現在百裏契站在那裏讓他殺,他也仍然未必下得去手。


    然而接下來百裏契的一句話,卻讓他悚然大驚!


    “你怎麽知道,我是你的親兒子?”


    百裏契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變得麵無表情,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巨大的恐懼將百裏信籠罩!


    他完全可以確定,這個兒子是親生的,如假包換那種。


    但這道眼神、這種語氣、這種表情、這種心性,無一不在證明對方的殘酷、冷漠與陌生。


    有問題!


    “百裏契”有問題!


    這個人,不是他的兒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是什麽時候,發生了他所不知道的巨變?


    種種疑惑湧上心頭,百裏信的眼神變得殘酷而猙獰。


    “既然如此,老夫便可放下了。”


    他長歎一聲,拿出了族器藥王鼎。


    一身玄力瘋狂灌注,催動此鼎鎮壓對方。


    “老夫倒要看看,這副軀殼底下,到底藏著哪個畜生?!”


    轟隆!


    藥王鼎碧光大作,鼎身倒懸,爆發出恐怖的威壓。


    鼎口如同一道幽暗的深淵,欲將百裏契一口吞下。


    族器在手,他有絕對的信心和把握碾壓對方。


    百裏契也許是被奪舍了,又或者被某種異術侵蝕,早已喪失了本心。


    他要為他的兒子報仇,他要抓出那道占據百裏契軀殼的惡魂,用最殘酷的手段將其消滅!


    百裏契也在出手。


    他拿出了萬年血雲母,催生出一片厚重的碧雲。


    百裏信笑了!


    “萬年血雲母雖強,但在族器藥王鼎麵前,終將被鎮壓!”


    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萬年血雲母雖是罕見異草,擁有可怕的異能。


    但族器藥王鼎,正是諸般異草的克星!


    有此鼎在手,他將立於不敗。


    而他花費百年時間收服此鼎,便已經杜絕了被任何異草反噬的可能。


    轟隆!


    藥王鼎碧光暴漲,幽暗的鼎口如同一個黑洞,瘋狂吞噬著碧雲。


    “你應該知道,這是一尊雌鼎。”百裏契麵色淡漠。


    “雌鼎又如何,難道你能拿出壓製它的雄鼎?”


    百裏信冷笑。


    若有雄鼎,百裏契還用等到今天,還用這具軀殼做掩護?


    “不。”百裏契笑了,“或許我應該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百裏信隻覺不寒而栗,心底湧起莫名的驚恐。


    百裏契說道:“隻有掌控雄鼎的人,才有可能真正掌控雌鼎。”


    “這與我何加?”百裏信搖頭,不以為然。


    除非對方能拿出雄鼎,否則這個秘密對他毫無影響。


    “聽不懂是嗎?”百裏信搖頭嗤笑。


    “我的意思是,你並未真正掌控這尊雌鼎。


    接下來,讓我告訴你如何掌控它。


    看好了,我隻做一次!”


    “裝神弄鬼,死!!”


    百裏信大手一揮,催動藥王鼎鎮壓對手。


    卻見百裏契雙手飛轉如輪,打出一道道神秘的血色印訣,那是他的指尖血,融入印訣展現的顏色。


    叮、咚、嗡!


    那些融血的印訣,準確無誤地擊中鼎身上的古篆符文,暗合某種奇異的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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