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鼻、舌兩欲,也就是香欲和味欲能否受到壓製,他已經無暇去權衡。


    但他相信,若能緩解眼、耳、身、意四種欲念,另外兩欲就算沒被撲滅,局麵也會極大好轉。


    可這裏麵,卻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陷阱——他無法確定,若順應欲念的支配與素問心乾坤和合,究竟是緩解眼、耳、身、意四欲,還是助長它們的力量!


    若能緩解,雖然有違本心,但終究不會讓局麵惡化。


    算是最壞的局麵下,最好的結果。


    但若不能,甚至弄巧成拙起到反作用,那可就欲哭無淚了。


    在無法確定這一點的情況下,林玄隻能堅持底線,強行抵擋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欲念。


    “素宮主快醒醒!”


    林玄大聲唿喊,甚至動用了舌綻雷音,但毫無意義。


    素問心完全沒有他想要的迴應,反而動作越發猛烈,攻勢越發狂熱。


    這樣下去,林玄堅持不了多久。


    很快就會淪陷在素問心的狂熱攻勢之中,被欲念全麵支配!


    此時的林玄,麵臨一個艱難的選擇。


    ——拋開素問心,會讓她萬劫不複!


    ——若順應欲念支配,則會有違本心,且後續發展無法預料,有可能變好,但也可能更壞!


    兩個選擇,哪一個都充滿著巨大的風險。


    到底怎麽做?


    林玄一邊抵擋欲念的衝擊,一邊用所剩不多的清醒權衡、斟酌。


    最終意識到,這兩個都不是他想要的選擇!


    前者,絕對不能接受。


    後者,雖然有可能帶來轉機,但轉機過後呢?


    素問心做出這麽大的犧牲,他要如何麵對,如何給對方交代?


    因為沒有第三人知曉,所以事後心照不宣,假裝沒有發生過,還是以他帝王的尊嚴和德行,負起該負的責任來?


    不!


    不對!


    林玄果斷按下這個荒唐的念頭。


    這種下下之策,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對素問心不公平,且有違他的本心。


    對於素瑤,更是無辜且極其巨大甚至難以挽迴的傷害。


    帝王自有帝五的威嚴!


    素問心固然極美且風華絕代,但她終究非是青春少女,換成素瑤,林玄也許不會這般堅忍,可能早就被欲念吞沒。


    並非他鄙棄素問心,一直以來,他都無比尊重這個夥伴和盟友。


    第一次見麵時,甚至還把對方當成前輩來看待。


    但捫心自問,他與素問心並不真正匹配。


    無論修為、身份、地位還是道途,都不是完美契合的一對。


    他的未來不在天域,而素問心卻是在一次次拔高之後,才擁有了執掌天域的能力。


    著眼未來,兩人的道途注定難以交匯。


    於情、於理、於心、於道,都是兩條短暫交叉後卻又再難交集的線。


    基於這個事實,林玄將第二種選擇也果斷碾碎!


    他不能,屈服於欲念。


    “何為帝者?”


    林玄心中,再次響徹那道熟悉的聲音。


    “帝者,睥睨萬物,霸淩諸天,執掌天地,生殺予奪!”


    “區區欲念,安能亂我帝心?!”


    “朕為君,萬事萬物皆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臣要臣生,臣不敢不生!”


    “縱是六欲之火,亦要匍匐於朕之帝威!”


    “若敢忤逆,朕必滅之!”


    “朕之所滅,非是一時一地一人之火,而是諸天萬界,所有六欲之焰!!”


    林玄鼓蕩帝威遊走全身,爆發最霸道的宣言。


    語成之時,於他體內作亂的六欲之火瞬間便受到壓製!


    雖未徹底熄滅,卻已經有了明顯的迴落。


    “善!”


    林玄慨然而歎,如仰天高歌。


    “素宮主,可安矣!”


    他能壓製體內的六欲之火,當然也能鎮壓素問心的欲念。


    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林玄很快看到了六欲之火的迴應——籠罩著素問心的六色異火非但沒有減弱,反而驟然暴漲,仿佛在向他示威!


    又仿佛是他體內被壓製的怒火,以某種神秘的方式,轉移到了素問心體內!


    “怎會如此?!”


    林玄大怒,咆哮帝威。


    但他的威脅,對素問心並不起作用。


    六欲之火瘋狂流轉,素問心的處境急劇惡化。


    “不能再等了!”


    林玄意識到,他必須做出選擇。


    他以帝王之威,逼得六欲之火低頭,卻轉眼便在素問心身上吃到了苦頭。


    果然還是要重新做出那個艱難的選擇嗎?


    林玄心中忽然有一種巨大的無奈。


    人生或許就是這樣,有些時候,明明沒有好的選擇,但形勢所迫,卻不得不從最壞的選擇中挑選一個。


    林玄此刻麵對的,便是這樣的局麵。


    迴到剛才的兩個選擇,顯然已經無須再選。


    第一個選擇,會讓素問心萬劫不複,必須舍棄!


    那麽第二個選擇……林玄看著素問心在六欲之火中瘋狂舞動的別樣風姿,難道真要做出那個有違本心的選擇?


    這個選擇,注定傷人違心,於他、素問心、素瑤乃至元靈兒,都有著無法忽視的影響。


    一旦實施,或將走向他無法掌控的方向。


    但時間並不站在他這邊,他必須要痛下決心了!


    呲啦!


    裂帛之聲忽然響起!


    神誌迷失的素問心,在欲念折磨下狠狠撕裂了自己的華袍,眼中透出瘋狂之色。


    那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清醒,有的隻是熾烈的欲念和洶湧的本能!


    必須做決定了!


    無論結果如何,無論後續如何演變,林玄都要直麵現在的選擇,承擔這個決定所帶來的一切。


    他攬住素問心的腰肢,轉身衝進了五行禁地!


    而在他轉身的瞬間,素問心燃燒著欲念之火的眼中,仿佛閃過一抹興奮之色。


    轟!


    林玄攜素問心重迴禁地,準備冒險一搏。


    但就在這時,他的神魂道府之門,忽然洞開!


    有金光從中遁出,那是金色劍魂!


    它在神魂海上空劃過,一劍裂開了籠罩海麵的六色雲翳。


    一劍出而神海清,狂雲裂而心魂澈!


    金色劍魂以其獨有的力量,蕩平了神魂海中的欲念之火,讓林玄行將崩潰的防線,再次變得堅固如初。


    “金色劍魂,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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