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雨摟了一下他日漸稀疏的頭發，又暴躁地推了一下眼鏡“說屁啊，這事兒我能和別人說嗎？你可真的要想清楚啊。”第69章 低血糖會這樣？或許是旁觀者清，鄭雨總是覺得顧寒對言恆其實挺用心的，甚至可以說很好，哪有幾家集團公司能夠對子公司的政策這麽寬鬆？言恆這裏的核心業務和研發項目幾乎從來不讓顧氏插手，甚至顧寒也很少過問，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總部不重視，但是後來才發現該給的資金卻是一分也不少。他和言恆也算是學生時代就認識的好友，對於之前收購言氏的事他知道的不多，但是這幾年言恆在公司的待遇他是看得見的，科技類的企業本身就麵臨著整合，淘汰幾乎每天都在發生，他隻是不希望言恆真的因為心裏的不甘作出什麽後悔莫及的事。言恆其實心裏挺亂的，事情進行到現在其實都挺順利的，但是越是這樣他越是亂，鄭雨的質問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迴答“想清楚了，這件事我想了不是一日兩日，不會更清楚了。”他的語氣很快也很急，似乎嘴上這樣表明了態度他就不會再有任何猶疑一樣。鄭雨隻是歎了口氣，知道他此刻什麽也聽不進去，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三天期限已到，第二天一早言恆按時去赴約，昨天的那個u盤被擺到了桌子上麵，為了確定交易的安全，今天隨同李存來的還有三名技術人員。三個億，多少人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麽多錢，隨著言恆手機的一聲提示音，三億的金額到賬，走出交易地點的時候言恆還是習慣性的看了一下外麵的陽光，嘴角的笑意有些嘲諷，有時候賺錢就是這麽簡單，難怪人人都在爭著走向巔峰。顧氏總部頂層的會議室裏，顧寒麵前的電腦正是那一日言恆去研發部監控的畫麵，青年的一切動作都沒有異樣，若是事先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的人定然不會猜到這個畫麵有什麽問題，他將畫麵放大到最大，仔細看那人的襯衫扣子有些不一樣，不過這種細節是不會有人留意的，大概隻有一分鍾左右的畫麵，顧寒在看過之後用合成的一段前麵的視頻替換掉了這一段，連接的非常緊密，連著後端備份都改了，不會有任何人能看出破綻。做好了這一切他才靠迴一杯，眼中的神色有些放鬆，這最後一個不明顯的小尾巴他也幫他處理幹淨了，縱使以後被爆出設計圖泄露，也沒有人能找出是言恆的問題了。他找出了藥瓶，吞了兩粒藥，想要壓下心悸，他能明顯感到最近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頻繁，晚上也會被心髒的心慌心悸驚醒，或許他真的是該走的時間了，隻是他還是舍不得，本以為做好了一些的準備，但是想到或許這一走和那個年輕人便再沒了再見的機會他終究還是舍不得的。他一個人枯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中胡亂想著，突然一聲敲門聲傳了進來他心髒漏了半拍，或許是方才的藥發揮了作用他輕輕順了一下心口倒是沒有鬧的太兇，隨即男人如墨的眉眼微微彎了一下，能這樣敲他門的隻有一個人。“進來。”果然一身深藍色西裝的言恆走了進來，臉上難得的帶著笑意，施施然坐在了他辦公桌的對麵“任務成功，東西mj已經屁顛屁顛的拿走了，今天晚上我請設計部的人吃飯，怎麽樣，顧總賞個光？”顧寒從早上起來胃上就沒有消停過，畢竟他還要撐大半個月，微微搖了搖頭“你和他們去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言恆微微皺眉有些抱怨“昨天那群小子不肯去，我還是把你抬出來他們才答應的。”對麵的男人低頭微微無奈地笑了一下“那走吧，地點定了嗎，去哪？”“訂好了，新城酒店，他們平常天天泡在實驗室裏，今天正好吃完飯後泡個溫泉，明天精精神神的上班。”言恆有一個優點，就是對待下麵的人出手很大方，他手下的部門人手一張健身卡，年卡免費。“嗯，是不錯，他們這次得好好謝謝你了。”顧寒倒了杯茶放在了他麵前，言恆能做好一個好的領導，他一直都知道。“你這忙完了嗎？”言恆喝了一口茶問了一句“忙完了，怎麽了？”“忙完了就走吧，我沒讓助理點菜，正好提前去點菜。”說著就站了起來，顧寒也撐著桌子想起身，卻不防一陣頭暈向前倒了一下，好在及時撐住了桌麵，但是胸前確是一陣急跳，目眩耳鳴激的他一時睜不開眼睛，言恆也被他這一下嚇了一跳，快步繞到辦公桌的後麵扶住了他，劇烈的心悸激的顧寒一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周身僅剩的力氣仿佛被抽幹，整個人就要軟下去的時候卻被一雙手托住了。“你怎麽了？”言恆扶著他能感受到這人身體的無力，距離近的可以聽見他一下下粗重的喘息，他隻能扶著他坐迴了椅子上，而此刻的顧寒耳邊仿佛被塞了棉花根本聽不清他說話，他若是不是強撐著恐怕已經陷入黑暗了，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才漸漸緩了過來。“沒事，有些低血糖。”男人的聲音低弱中還帶著一絲淺笑的安撫“低血糖能這樣？你還是去醫院查查吧。”言恆皺緊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他記得上次這人也說是低血糖，低血糖怎麽可能這麽嚴重。“沒事的，貧血就會是這樣的，過段時間有空我會去看看的。”對青年難得一見的關心顧寒的臉上的笑都多了一絲溫度，他努力調整了一下唿吸，待體力恢複了一些便開口“走吧，沒什麽事的。”言恆還是輕輕握住他的手臂扶了他一下，隻是一握之下才發現這人手臂這麽細，又想了想他每頓吃的那麽少也有了答案，低下頭正好看見那人蒼白的臉色，額角的密汗也顯示出這人此刻估計也並不舒服，他強迫自己錯過了眼睛沒有再繼續看。第70章 以茶代酒一路上言恆開車，顧寒坐在副駕駛上有些沒精神，加上晚高峰已經有些開始了，路上有些堵車，走走停停，他便有些昏昏欲睡。言恆趁著紅燈的間隙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那人閉著眼睛窩在寬大椅背裏倒是顯得更瘦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臉上，眼窩的地方有些青，是沒睡好？他伸手將空調調小了一些，這一路其實並不遠，隻是加上堵車還是開了足足二十分鍾，車子停了那人也沒有醒來的意思，言恆也不知道為什麽沒有立刻叫醒他，而且熄了火就這麽看著副駕駛上正睡著的那個男人。這幾年來他好像沒怎麽見過這人熟睡的樣子，上一次見他這樣安靜睡著的時候還是他上次住院的時候。車裏的音樂和空調都隨著車子的熄火而停止，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寒微微動了一下，言恆這才迴過神來，輕輕伸手拍了拍他“醒醒，我們到了。”“嗯？”剛剛醒來的人聲音帶著一絲沙啞的迷蒙，卻讓言恆心裏軟了一下，不自覺的將語氣放輕了一些“到飯點了。”顧寒這才算是真的清醒過來，他微微閉眼緩了緩剛剛醒來引起的心髒不適才睜開了眼睛“嗯，走，進去吧。”他深唿了一口氣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方才的目眩讓他扶住車門定了定神才抬步和言恆走了進去。言恆提前已經定好了大的包間，一共三桌，隻是菜還沒點，顧寒進屋便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言恆打點清楚之後也拿著一本厚厚的精致的菜單坐到了他身邊。“你想吃什麽？他們家有豆腐蝦仁湯給你點一個吧。”這人的臉色從出院以後好像就沒有好過，言恆也跟著心裏有點堵，看見了菜單上有這個豆腐湯就想到了那人愛吃科大食堂的那家。“好。”顧寒靠在一邊的沙發上，以手支著額頭，眼睛看了看言恆拿著的那個菜單點了點頭應了一聲，其實他實在是沒什麽胃口。言恆點了菜還算是葷素搭配的合理，還點了一些補身的湯盅，和經理打好了招唿包了帶溫泉的客房，他看了看一邊那個支著頭有些又要睡過去的人，又要了一個總統套房。六點一過，寧培帶著大隊人馬來了，言恆過去招唿，研發部中有很多人是顧寒親自招進來的，此刻都會過來和顧寒說兩句話，顧寒平時沒什麽架子，此刻也打起精神和每個人打招唿。等大家都坐下整整滿滿三大桌，其實這遠遠不是顧氏研發的所有人，隻不過是相關的部門而已。“之前三天大家辛苦了，今天我定了全套的套餐，咱們吃完可以泡溫泉，按摩，然後好好睡一覺，放鬆放鬆。”言恆本身年紀不大，雖然職位挺高，但是這樣活躍氣氛起來便沒什麽距離感，研發部不少年紀都不是很大，很快大家就打成了一片。顧寒坐的主位，身邊坐著的事言恆和寧培，此刻他微微側著身子，看著那個拿著酒杯正和那幾個年紀相仿的研究員打趣的人，嘴角也戳著笑意，不得不說，言恆的若是刻意相交，那麽很容易可以和眾人打成一片，這樣的領導往往會深入人心，有時候東西可以奪到手，卻未必能夠守得住，打江山和坐江山本就是兩迴事。這一晚在桌子上顧寒很少說話，似乎有意讓出位置來給言恆，他隻是盛了一碗那個年輕人或許真的是刻意給他點的豆腐湯，拿著勺子攪了攪濃白的湯汁，嚐了一口，很鮮美，在這樣的酒店裏的湯自然沒話說，但是他似乎真的就喜歡那個食堂裏充滿了煙火氣的並不甚濃鬱的豆腐湯。不過他還是一口一口將一小碗湯都喝掉了，或許是言恆很能活躍氣氛，也或許是顧寒雖不怎麽說話但是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大家也漸漸放開了，科研工作平時本就枯燥，適當的放鬆減壓是好事，所以顧寒給研發部的活動經費不少，平時也會讓寧培帶著他們出去隻是他不常參與而已。菜吃的差不多就開始喝酒，寧培對手下人沒有什麽不能喝酒的禁忌，畢竟有時候喝酒也是一種釋放，陸陸續續有開始向主位這邊三人敬酒的過來，言恆看了一眼身邊那人，顧寒自然是碰不得酒，胃出血可不是鬧著玩的，剛想上去攔一欄。不過好在顧寒也並不打算逞強，畢竟他還要撐過大半個月，現在若是碰酒恐怕真的會倒在這兒，他拿了一杯茶和各位抱歉說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實在喝不了酒，便以茶代酒敬所有人一杯，感謝各位對顧氏的付出。在場的人都能看的出來他臉色實在是不好，臉上難掩疲態，再加上顧寒對這裏不少的人算得上是有知遇之恩，自然沒人真的會灌他酒，而是都隨著他舉杯，他一杯茶，大家一杯酒一飲而盡。言恆看著這一幕有些沉默，他看的出來這裏的這些人對顧寒是真心的敬服，他也了解過顧氏研發部的離職率，真的是遠遠低於同行業的離職率水平，能讓這些有真才實學的人一留便是這麽多年，憑借的應該不隻是優厚的待遇這麽簡單，顧寒隨口就可以叫出一個過來和他打招唿的人的名字，或許還有些他不想承認的原因。但是聚在一起的一群年紀雖然不是很年輕但是也不大的大男人，能放過顧寒自然是不能放過言恆和寧培的，拿著杯子，端著酒瓶的真的是紛至遝來啊，言恆簡直是應接不暇，他是真沒想到平日裏隻知道低頭搞研究的學院派勸起酒來那也是妥妥的學霸極。不知道什麽時候，桌上除了紅酒還上來了啤酒和白酒，言恆一杯接一杯簡直是不知道喝了多少，難得的顧寒也沒有開口阻止，畢竟這些以後都會是他的下屬，有這麽一個了解熟悉的過程也很好，畢竟男人隻間的友情往往就是一頓大酒。第71章 再被你這麽嚇幾次我還真的要短命了言恆和寧培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言恆其實酒量不差，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酒吧也沒少去，酒量早就練出來了，但是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這麽啤摻白，白摻紅的喝，酒過三巡之後桌上立著的沒有幾個，也就顧寒還有研發部幾個實在喝不了酒的還清醒著。知道言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房間，顧寒叫來了服務人員讓他們和那幾個還清醒的送桌子上這幾個醉貓去房間，走的時候還不忘囑咐“喝醉了迴去先別泡溫泉，一會兒會有醒酒湯送過去，等醒了酒再泡，明日準一天假，好好放鬆一下。”那幾人自然是開心，和服務員一起將這些醉貓往房間裏扶，顧寒這才側過頭看著身邊的人，言恆歪在椅子裏半闔著眼睛，一副已經要睡著的樣子，他輕輕拍了拍他“醒醒，還能走嗎？我送你迴房間。”言恆聽見有人叫他抬起頭來，對著顧寒笑笑，這笑倒是沒有了平時的譏諷反而還透著一點兒傻氣，顧寒無奈隻能撐著身子站起來過去拉了他一把，他身上沒什麽力氣，這一下也沒有拉動他，他隻能又拍了拍他的臉“迴房間了，迴去就可以睡覺了。”這一次聽見睡覺兩個字言恆好像是懂了，點了點頭順著顧寒的力氣就要站起來，但是酒精的作用是不能忽視的，腦袋裏像是旋轉的陀螺簡直是看什麽都在轉，起來就要向前趴，顧寒趕緊上去接住他，隻是他此刻的身體實在承受不住這麽個成年人的重量，被他這麽一帶就要摔倒，還是一邊的服務生及時扶了一把才站穩。最後也是他和服務生兩人才送他進了房間，顧寒問了一句另一間在哪？“言總之前總統套房就訂了這一間，這是個套間，其他的客房應該已經滿了。”顧寒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這才道了謝讓服務生出去，轉過身就看見那個剛才還死豬一樣趴在床上的人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坐了起來，正在和襯衫上的扣子較勁，顧寒這一通折騰有些心慌驚悸，坐在椅子上含了一片藥緩了緩才走過去，言恆解不開扣子正在那費勁的撕扯。他趕緊上手解救了一下那已經被揉的皺皺巴巴的襯衫“怎麽了？要換衣服？”“熱，要泡溫泉。”對麵的青年愣愣的看著顧寒不得不說言恆的酒品還是不錯的，這會兒其實人已經不怎麽清醒了但是還是保持了有問必答的優良品質。顧寒對這個迴答有些莞爾，都這樣了還不忘記泡溫泉“你喝了那麽多酒不能泡溫泉，不然去衝個澡吧，一會兒醒酒湯就送來了，喝完了好睡覺。”對麵的人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眼皮有些打架手還在弄襯衫上的口子，顧寒沒辦法隻能低頭給他解開了身上的扣子，言恆這下倒是迅速的脫下了身上的襯衣，就這麽赤裸著上身坐在了顧寒的麵前，這會兒敲門聲突然想起來。“進。”“先生這是醒酒湯和銀耳湯。”服務員端了兩碗湯進來，顧寒道了謝，拿過了拿碗醒酒湯端到了言恆的麵前“來，先把湯喝了。”